阿龙的声音严厉起来,甚至有点儿不容分说。
“阿三已经去了,她反应很直接……”
怎么可能那边没动静,那边才是重地,是整个范宅的重地,不论建筑上还是人员上,范氏家人还有好几个都在后头,比如范银春的老公儿子,还有范彡彡的外婆老太。
那些人装的很低调的样子,其实都是核心的后备的力量,不好对付!
“不用!跋快烧完撤,一会儿烟雾弹进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阿龙有点儿气恼,或许他的命令从来都是要人执行,而不是像我这样讨价还价。
可是,布莱恩,让他亲自对上那些,他……
咬咬牙,转身,我知道了。
他们还是怕我危险,还是怕殷亦桀找他们算账,还是……该死的,竟然还当我小孩子,还要保护我,当我废物吗?
殷亦桀,都怪你,总当我小笨蛋,做什么都要有人盯着,害的大家都当我是剥了壳的生鸡蛋,一下都碰不得。
哼,回头跟你算账!
快速和米饭绕过人群来到她房间,还剩下一些蜡烛和驱蚊剂,另外五个人也来了,短暂碰头。
细细看了她们一眼,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
我说:“意外情况,这边就交给你们了,记住这几个点,还有那个走廊,最后点燃。我和米饭另外有任务。注意安全!”
用视死如归来形容她们非常合适,五个女孩,包括米饭,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相对于勇士,她们好像更精细有脑子。
美丽的女孩,希望今夜过后,她们都能摆脱出来,我忽然这样想。
很奇怪的感觉,以前面对的都是比我大或者大好多的大人与领导,领导他们做事情,很多时候都要和风细雨带着商量的口气;他们有着自己的思维和判断,不用我怎么去负责。
而眼下则不同,一群二十来岁的女孩,并未对社会有完整的认识;我,有点儿替她们担心。
啊,这种感觉和布莱恩曾经提到过的是那么相像。
他说一群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交到他手里,他总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唯恐他们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此平时小事儿都他和冉桦啊,大事儿,就兜着圈儿不去,最最关键的事儿,他没办法……因此心头一直纠结。
虽然面对的都是超过十六或者十八法定界限的大人,我竟然有这种感觉,唯恐将她们带坏了。
莫名其妙,这什么意思?
难道我也想做慈善家挽救失足少女?
怎么可能,这没里头的事儿。
“喀拉拉……”
雷鸣,震耳,将我惊醒,脊背都是汗。
电闪雷鸣,未必有多少时间等我们,一会儿雨下来就没得玩了。
闭眼,深呼吸,我拿起一些蜡烛和驱蚊剂,拉起米饭就往外走。
“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身后五个女孩不大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决绝,让人动容。
我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我只关心她们是否可靠,以及是否细心、会不会露马脚。
别的,该由她们自己操心。
将蜡烛给米饭,我们在人群里穿梭,加快脚步。
四处都是闹哄哄的声音,为我们前行带来很大方便,明明灭灭的灯火,让夜看起来格外鬼魅。
“轰隆隆!”
响雷继续,欢呼着夏的到来,驱赶着邪祟离开,这里是正义的世界,由她主宰。
闪电不断,电光四射,照亮人的半边脸,一边天使一边黑暗,在这昏暗中格外明显而震撼。
“雷火,起雷火了!大家快逃啊!老天发火了,要将咱们家烧光啊!”
有不少受欺压的人终于斗胆呼喊出来,好像来了解放军、赶走大坏人,于是,大家也终于跑出来了,逃命要紧。
范宅据说有大约三四百人,其中家属带保姆服务员之类不到一百,其他的都是保镖保安保卫。
虽然保姆之类不足一百,但只有十个人跑起来,只怕,也成规模了吧?
“呼哧哧……哗啦啦……噼里啪啦……哔哔啵啵……”
火渐渐成了气候连成片,和外围的大火交相辉映,烧得热热烈烈,比娶媳妇儿过大年还热闹呢。
腥臭的焦糊的烟尘的味儿,呛得人眼泪鼻涕一块流,实在不是什么好感受。
“老板没在!三公主呢?有没有人灭火啊?消防车!”
似乎还有管事的男人在现场比较理智全面的考虑问题。
可是他的叫声再声嘶力竭、也难够势孤力单,很快又被别的叫喊声掩盖。
“哎呀呀,谁踩到我了!”
“啊,不要拉,是我的包!”
“啊!砸到我的腿了,哎哟哟!跋紧送我去医院,我要死了……”
我们快速的在人群中钻过去,这会儿虽然热闹,其实火并没多大,一会儿随便下场雨,毛事儿都没有。
但这里丢给了那五个女孩,火上浇油,就绝对不是1+1那么简单了。
五堆火连一块儿,几乎能将中间及周围老大一片都烧光光。
我们,则往后头支援去。
“前面有灯。”
米饭在我前头,忽然顿住一步,有些犹疑。
“能过去吗?”
我当然知道那边有电,U***是个好东西,正在提供不多但足以照明的电。
“可以,我可以找外婆。”
米饭咬咬嘴唇,说的很坚决。
现在只要能过去,管他什么办法。
“好,赶快!”
我不想耽搁功夫。
看天气我不会,这雷声隆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但后宫森严、布莱恩也举步维艰,所以,我们必须去支援,有这一个认识就够了。
做决策,很多时候没那么多左顾右盼犹豫不决,抓住必键点,就这么简单。
米饭的性子绝对和布莱恩有一比,从容冷静,狠!
头一低,一会儿就小跑起来,我紧随其后。
步伐有些凌乱,来不及细说,我只能照样做。
对面二个巡逻的,一看就比刚才那些人不好惹。
“米公主。”
他们还算客气的给米饭打招呼。
“八叔,我给外婆送点儿蜡烛过来,以防万一。三姐也过来了吗?”
米饭一脸的着急,很真。
“一会儿就修好了,用不上,你回去早点儿休息吧。”
对面男人一口回绝,没有太多的因为所以,或许他们这里就这样。
冷冷清清,让人敬畏,或者不是敬,而是怕,纯粹的怕。
不过我不会怕,比这厉害的人我见多了,而且今儿是我们主场,为什么要怕?
快步挤到米饭身边,右手指甲一抬,划过男人的鼻子方位--看都不看,我指甲上有药,还带利器,割开皮肤再下药,效果好得很,这个人等着去死就行了--
头转向左边,我说:
“行个方便吧。米饭也是一片孝心,以防万一。你知道的,有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快速的换手,右手抱着驱蚊剂瓶,左手翻腕划过,一点迷药,能让我们进入就行。
药效至少半个小时以上,到时候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看着二个男人慢慢的软下来,我一手尽量扶着他;米饭也立刻跟我学,扶着右边的男人,扶着他们靠在墙角,尽量自然一些。
“走。”
我们同时说一声,毫不迟疑,大步迈入。
后宫,不是奢华和霉烂,而是繁复,比其他地方还要繁复的多。
地方我敢打赌并不大,单层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一千平方。
但是房门、走廊、插屏、监视器多的像迷宫和要塞,看来老范对的保密措施还是很下了些功夫的。
如果没人带,我们要摸进来得费不少功夫。
我紧跟米饭,虽然方位等我学了不少,也能辨别出来,但总不如米饭相对熟悉的多。
来往巡回的人也多起来,一个个看似无意,身上似乎总带着利器或者戾气,让人不敢轻慢。
唯一的好处就是并没人再对我们的到来横加阻拦,顶多也就是问一问。
如果不是将任务交给第一关,就是他们对自己的安全很有信心;或者说,看到这么多凶神恶煞还敢在这里横冲直闯的,实在不多,甚至可以认为没有,除非那人不想死的利索一些。
“随便找个地方。”
我轻声说道。
到了这里,我们已经不能像在西宫挑挑拣拣,像买菜一样。
米饭微微点头,旁边也不知道什么房间,就拐了进去,我紧随其后,一手利索的关上门。
铭风曾说过,这里的“死眼睛”(监视器)都会“死”掉,我们只需担心活眼睛,没人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行动。
这实在是个很大的便利,我们也放心多了。
背靠着门,看着米饭,双腿微微打颤,果然,并非看上去那么冷静而胆大包天。
呵……笑声甚至笑意还没完全展开。
我有些呆了。
这里是一间卧室,干净整齐,但看着陈旧。
从家具到摆设再到……屋里的感觉,是的,这种感觉,有些沉闷,和怀旧的压抑。
墙上挂着一幅合影,算不上俊男但绝对美女,和我长得非常像,或者说……?!
什么意思?!
那个男的,细小的眼睛,几乎成一条缝;女的……这么亲密甚至像结婚照,这……
“我爸和你妈。”
耳边似乎有人在低喃,或者下咒。
对,这一定是个诅咒,最残酷的诅咒!
男的眼里没有狠厉,没有阴暗,有的只是甜蜜的幸福;女的没有放浪,没有哀怨,没有任何被逼迫的感觉,而是一种娇羞和幸福。
传闻,范银库只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我妈,难道?
啊!
这什么鬼事情!
什么乌七八糟的!
哈,范银库,他老婆孩子都有了,爱我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