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
我浑身上下突然就绷紧,紧张的想逃,或者……
殷亦桀把我轻轻带到怀里,但没有抱我,只是搂着我的肩头。
我们就这么站着,我能听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
我能闻到他的呼吸,干净温润;
我的左手刚才拉着他的手,这会儿被他反握在手心,也没动,只是用力的握着。
这个大灰狼,又来考验我吗?
我可是一片好心,好心总是不得好报,我欲哭无泪。
这么静静的僵持,不一会儿,我后背就不停的冒汗,汗流浃背……
“乖”殷亦桀吐气如兰,吹着我耳畔,压着嗓子。
我缩着肩,轻轻的摇头,低声道:“你病的很厉害,要躺下多休息,别乱动。”
“恩……”殷亦桀把我让到右边,搂着我肩头,把我带到躺椅边上,坐下。
他老实的坐下,
我,有点儿僵硬,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的冷静,似乎私自出游了。
我抿嘴想了一下,才抬头看着他,解释道:“刚才,我只是听到电话响,就接了,好像是那个范小姐”
“不要紧她叫范姗姗,是范氏集团的三公主,也是最得宠的一个。”
殷亦桀解释过,又含笑看着我,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才不管她三公主四小姐呢,指着电话就来气儿:“她说你是个boy,没有家人照顾,她要来照顾你?”
我咬着牙,赌气的看着殷亦桀。
殷亦桀晃着我脑袋,笑个不停。
电话响了,我的电话。
气恼的看一下,接通……
抬头看着他,眼里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不大高兴,或者不大舒服。
“苏小姐,您好!”舒服的声音,没有平时沉稳。
“恩。”我应了一声。
“路上出了点事儿,我可能晚点儿才能到家殷少爷在吗?”舒服简单急切的问道。
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知道这几个人在玩什么,还有殷亦桀古怪的表情。
“没。”我低声道。
舒服停顿了一下,着急的问道:“苏小姐,家里电话占线,他手机占线一会儿,如果他给您打电话的话,让他赶紧回家。给他送血的车,这会儿正被堵在路上,我们担心有问题。如果他还能坚持,就先别用那个。我正在重新调血,一会儿就回来。”
有这么严重吗?
我拿着电话,不敢看殷亦桀,想了好一会儿,问道:“那,很严重吗?”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舒服应道:“也不是很严重,就是失血,他又要硬撑,所以需要……”
舒服不说,我大概猜到了,想想又赶紧问道:“发烧,严重吗?”
“发烧?!”舒服嗓门提高八度,吓了我好大一跳,就在我以为他已经挂线的时候,才道,“轻度发烧是好的,高烧就不行了。殷少爷是不是晕过去了?你现在在哪里?”
“只要没晕就不要紧吗?”
我在想着,刚才殷亦桀算不算晕倒,现在肯定是清醒的
“恩。不要紧。”舒服的声音略微平静下来。
关了电话,我歪在那里,想着事情的点滴,
只知道,殷亦桀失血过多,这么说来,这“过多”二字,一定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不知道我跑出去之后,后面都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不跑会发生什么。
但我知道,事情,可能不像现在看到这么简单。
我抬起头,看着殷亦桀,认真的看着他。
虽然有阳光,但他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
刚才还有点儿不健康的红,现在也没了,
安静的靠在那里,似乎随时都会睡着。
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顶,像小时候奶奶牵着我头顶,当拐杖,走路。
他疼我的时候,很细心,很认真。
就像刚才,我偷听了他的电话,他什么都没说,还笑。
“可儿,想什么呢?”殷亦桀点下我鼻子,问道。
我猛回过神来,赶紧摇头,看见他眼睛,我咬着嘴唇,赶紧问道:“你饿吗?”
殷亦桀点点头,笑道:“有点儿。饭应该很快就到了。”
我点头,想起中午的饭主要是给我搭配的营养餐,忙道:“我饿了,要不,先吃点儿别的吧?”
殷亦桀捋着我头发,宠溺的笑道:“别想太多,是他们大惊小敝,我休息两天就没事儿了。”
他的手心依旧那么温暖,虽然有几许发白,但捏着我的时候还很有力。
我知道他已经知道我听到那几句了,抬头问他:“真的吗?刚才,舒服说,要给你调血,输血”
殷亦桀脸色肃静片刻,盯着我的脸打量了好一会儿,愈发笑意浓浓,
柔声道:“他也是大惊小敝,别理他。再说了,我还有个这么乖的可儿要养活,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儿呢?”
我抽出手来,无措的轻轻捏紧,似乎要将他的暖攥在手心。
想了一下,说道:“那也不能都为了我,一会儿我要看看,有没有给你准备吃的。”
殷亦桀点头笑道:“好埃我想他们一定会送两份过来的。如果你信不过我,还要担心,咱们就打赌,怎么样?恩,赌注你说了算。”
貌似这个赌没什么可打的,因为,他跟那些人很熟,那些人也很怕他,那就一定会听他的。
再则,如果他输了,我也没什么想要赢的。
我只要吃穿不愁,有书读,有地方住,就够了。
“不想打赌,那就是相信我了?”殷亦桀有些得意。
看着我又摇头笑道,“算了,不说这个,可儿刚才说想到什么事儿的,说来听听。”
我看着他,似乎不记得了,我有说过吗?
“哇,竟然这么小就忘性这么大,那早起之前的事儿,是不是都忘了?”殷亦桀夸张的笑。
我无语。
我想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用身体语言先让我习惯他的亲情般的碰触,看我没了抗拒后又要做心理上的试探.
他想让我忘了那些事儿呢,我无语。
还有,让他只能躺在家里,还不肯就医,这事儿,他也要我忘了吗?
他自己呢,也忘了吗?
“我想看看你的伤口。”我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但说完这句,我笑了。
殷亦桀有些吃惊,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皮皮的说道:“想看?可以,摸下我左脸。”
我转身,懒得理他。
这什么人啊,吐口水都能长江黄河泛滥……
殷亦桀拉着我的手不放,解释道:“口很小,缝了六针,纱布裹着呢,看不见。”
好吧,我懒懒的点头,扭头四处瞧瞧,才想起来,说道:“我想,家里总没一点儿吃的,这样很不好。而且,厨房那么整齐,可以买点儿菜回来自己做。又省钱又干净又新鲜?”
殷亦桀的眸子又开始发光了,看着我,仿佛大灰狼看到小兔子,笑了好一阵儿,才亲了下我的手指,很轻。抬眸,看着我,问道:“你会做饭?那以后我天天回家吃饭,可以吗?”
我赶紧摇头道:“我会做简单的家常菜,没有大饭店的好吃。而且,平时可没空,要到周末。”我皱眉,似乎发现给自己挖了个坑,现在正往里跳,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恩,只要可儿做的,我都爱吃。”
十二点半,舒服没回来,送饭的先到了。
我,把监视器看了好几遍,确认清楚了,才让人进来。
午餐真的有两份儿。不是两份盒饭,而是六菜两汤的两份,加上几个这一两天意外得到的山珍海味,总共,十五个菜,五分汤和羹,点心,八份
餐桌是比较大,不过,面对这么多菜,还是感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三个服务员,都是很漂亮的小姐,经理,是上次的那个大堂经理。他们也没少给我们这儿送饭,所以熟门熟路,不用我指点。
“扶我一下。”殷亦桀看着我,可怜巴巴的,也不怕被几个小姐看见。
我怒!
大灰狼你是不是真的想调戏我?!
再说了,你刚才自个儿走的还好好的,一会儿就这么娇气了,鬼才信。
哼!
“殷总,您小心点儿,想要做什么呢?”我刚转身,就有某位小姐娇滴滴的过来,声音婉转的犹如百灵鸟,脚步声也很好听,因为,走到半截,还没到我背后,就没音儿了……
我忽然闻道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特别浓,似乎从厨房飘出来的,在我背后被某气场综合,调转方向,朝我扑来。一道哀怨的目光,盯着我后背,只瞧得我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我头晕……”殷亦桀小怨妇似的,声音很轻。
他该不会要晕倒了吧,坚持了这大半天……
我赶紧回头,看他,两手扶着沙发,摇摇欲坠,脸色煞白,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发烧的时候只会身上出汗,还没见过头上出汗的。
他连出汗都这么个性,我服了!
“怎么了?”我自己也头晕,顾不得了,赶紧跑过去,正面抱住他,拿自己给他当柺棍。
“没事儿……”殷亦桀把我搂在怀里,喘着粗气儿,感觉很虚弱,似乎在咬牙忍着什么。
“到底怎么了?”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眸子,离得这么近,我终于看到,他的明亮后面,那一层的淡淡的灰,
原来,他的眸子不是纯黑,而是深灰色。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怕。”
殷亦桀挥挥手,让几个跑出来的服务员和经理都滚回餐厅,他的手,真的没多少力气了。
抬起来,搁在我肩上,轻轻的摸着我的脸,淡淡的笑道:“大概……是伤口又裂了。”
他的手指,好轻,好轻,犹如风吹动翎毛,拂过脸庞,点点疼爱,和怜惜。他眼里有幸福的满足,和遗憾,还有一点点儿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看到或者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让我害怕,鼻子酸酸的,眼睛干涩。
他低下头,轻轻的,在我眉心,又落下一吻,低喃道:“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到底什么原因,告诉我好吗?”我没有刨根问题的习惯,不过,现在,我想知道。
殷亦桀抬起头,淡淡的笑笑,感觉好些了,轻轻转过我身子,靠在我肩头,往洗手间去。
殷亦桀抬起头,低声道:“我血小板比较少。伤口愈合会慢一点儿。”
他轻轻的叹息,吹在我耳边,让我的心有种被什么挠了的感觉。
抬起头,看他一下,我轻声道:“那你还对我做那些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