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扬州的计划,应该就是让青娴想办法拉进他跟茂侗的距离,然后打近身战,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茂侗占着免咒施法和灵力丹两重优势,真要跟他陷入道法的互拼消耗的局面的话,纵然是青娴,恐怕也是力有不逮,凶多吉少啊。
而打近身战则不然,道门术法威力巨大不假,但威力越大的施法时间就越长,这是成正比的存在,跟施法相比,体术的速度就快多了,只要茂侗施法的速度赶不上青娴的体术速度,青娴就可以利用神元力的高阶性破开茂侗的防御,就像刚才她轻松用灌注神元力的长剑撕开火瀑一样,从而奠定胜局,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面对的是一个开了挂的无耻之徒,不走点寻常路,哪有取胜的可能。
被青娴用长剑指住,茂侗初时神色还有些慌张,但没持续多久,就转为了羞恼,他将手中法杖一旋,一道火焰形成的护盾立刻覆盖住了整个身体,青娴牢记扬州速攻的指示,立刻做出了应对,长剑泛着乳白色的光芒削向了茂侗,茂侗避之不及,火焰护盾登时被削掉了一块,如此以来茂侗危机感大盛,不得不转入了内元施法来跟青娴对抗。
转入内元施法的茂侗仅仅是挽回了劣势的局面,而且两下比较的话,茂侗的元力消耗远远大于青娴的体力消耗,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长此下去,茂侗的元力肯定会先一步干涸,到那时就是他战败之时了。
尽管转入了内元施法,并且还有手中奇异法杖的加持,但茂侗仍然使不出来太过复杂的法术,只能用一些火球火箭的初阶法术来跟青娴纠缠,这就跟元力的多少没关系了,而是跟使用者的天赋技巧有关,茂侗明显对敌经验不足,心态也不够成熟,否则的话,以他现在身上的实力绝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两人纠缠的越久,我在台上看的就越轻松,如果茂侗没有别的手段的话,那么青娴的获胜只是个时间问题,我侧头看了看扬州,扬州一如既往淡然的表情里难得的掺杂了几丝满意,他是真疼青娴,我正准备借此打趣扬州几句,却看到他淡然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我心中一沉,连忙将目光重新回到演武台上。
许是被青娴逼得太急,连连后退的茂侗发了疯,他怒吼一声将体内的火元力毫无保留的宣泄了出来,汹涌喷发的火元力太过狂暴,青娴只好无奈的撤退来避其锋芒,虽然茂侗成功的逼退了青娴,但他这么做未免有饮鸩止渴的嫌疑,如果把人比喻成一只碗的话,那么元力就是碗中的水,施展道法就是把碗口倾斜,让碗里的水缓缓倒出来,茂侗现在的做法,就好比把碗整个翻了过来,碗里的水成瓢泼之势涌出,自然比款款而流凶猛许多,弊端也显而易见,那就是撑不了多久。
至此大局已定,只待茂侗停止元力宣泄,青娴就能轻松取胜,我正要出言同扬州道贺,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我双眼一眯,透过茂侗身遭熊熊燃烧的火焰,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一副景象。
茂侗与青娴缠斗许久,就算他元力储备达到了道师境的水平,那也剩不了多少,他又不知死活的释放了体内剩下的所有元力,按理说扛不住几秒,可就在这几秒的时间里,我被大巫之血强化过的双眼看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
透过火元力燃烧的火焰,我隐隐约约的看到,在茂侗的头顶和双肩的位置,出现了三枚圆形的黑丹,三枚黑丹被火元力形成的烈焰烤炙,黑丹上开始出现漫延不停的裂缝,裂缝中溢出的是更加明亮的火光,等到黑丹的外壳整个脱落后,三枚燃烧成了白色的火丹露了出来,火焰中的茂侗张开大嘴一吸,三枚火丹就一齐飞进了他的口中,随后茂侗嘴巴一闭,环绕在他身遭的火焰也随之熄灭,就好像元力终于耗尽了一样。
强烈的不安涌上了我的心头,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同别人讲起,演武台上看到茂侗元力耗尽的青娴没有犹豫立刻出手,她泛着白光的长剑直刺茂侗,眼看剑尖就要挨着茂侗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茂侗猛然抬起头,两道火焰从他的眼里喷射而出,紧接着更多的火焰从他的体表开始向外燃烧,整个人再次笼罩在了火焰里,和之前不同的是,从茂侗周身的火焰里感觉不到之前的狂暴,反而有了几分内敛的感觉。
青娴面对面的站在茂侗跟前,手握着长剑却一点都刺不进去,青娴把另外一只手也放在了剑柄上,同时还加大了长剑上的元力输出,却依然无法突破茂侗周身的火焰防御,茂侗用喷火的眼睛低头看了看青娴,摇了摇头后一掌把青娴扇出去老远,口中用闷沉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会被你逼到这个地步,不过无所谓,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你妈啊,我都已经忍不住要骂娘了,茂侗此刻哪里还像个道士境的弟子,我他吗觉得我现在下去都不一定打的过他,想到此处我连忙用眼睛搜寻台上负责担任裁判的宣德道长,等找到宣德道长的时候,发现他也正皱着眉头往台上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主席台上的张正中正板着个脸在掐诀施法,我估摸着可能宣德道长也摸不准茂侗算不算违规,所以不得不去征求张正中的意见,张正中明显也感到了怀疑,开始施法测试茂侗的境界,但结局让所有人都大跌眼睛,张正中居然无奈的对宣德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场中的茂侗正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步一步的走向青娴,磅礴的元力扭曲着他周身的空间,这样子还算道士境弟子么,有没有搞错!
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站起身就准备去找张正中理论,出乎意外的,扬州拉住了我,他沉声道,“小友且坐,此子确是筑基境后期,本君已施法探查过,吾等暂且静观其变,看能否寻得其中诡秘。”
既然扬州都说是了,那我找张正中也没用,凭着扬州的身份和对青娴的关心,他是绝不可能骗我的,我愤愤不平的坐下,再看到场中景象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
火,咱们还拿火举例,就说普通的火,咱们点燃一支蜡烛的时候,可以用手指去按灭它,点燃一根木头的时候,可以用脚踩灭它,点燃一团棉花的时候,可以用水去浇灭它,但这并不能说明普通的火就不可怕,咱们能轻易处理,那是因为火势不够大,不信把着火的对象放大试试,比如说一辆车,一栋房子,一片工厂,乃至于一座山!
扬州和张正中都是对的,茂侗身上的火焰是红色的,等阶并不高,他并没有打破道士境的屏障,他之所以有这种慑人的气势,完全是靠异常高的火元力浓度得来的,茂侗此刻就像着火的群山一般,火的等阶明明很一般,但空前的数量却令比他高上几个境界的人都没有办法面对,我没猜错的话,茂侗刚才吞下的三枚火丹,必然是青羊宫借助镇灵大阵炼制的灵力丹无疑,至于茂侗是怎么用道士境的元力海容纳这么多元力而不被撑破,我看跟他们比试前在山林里搞的鬼脱不了关系。
青娴无法刺破茂侗身上高密度的火元力,扬州安排的快攻计策也就失去了用处,但倔强的青娴完全没有认输的意思,她将长剑狠狠的插入脚下的石板,双手飞速结印,一道又一道的法术施展开来,遗憾的是,全都没法击破茂侗现在的防御,就连其中威力最强的五雷冲,也只是稍微劈散了几分茂侗身上的火焰,转瞬间就又被茂侗用近乎无穷无尽火元力给恢复了原样,一点用都没有。
我坐在看台上,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青娴的元力在飞快的流逝,我口中一阵发苦,这么着打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甚至等不到青娴元力耗尽,就会被逼到近前的茂侗击败,我情不自禁的又看了看扬州,按照夺丹比试的规则,我身为清轩观掌门,是有权替场上的弟子认输脱赛的,只是考虑到青娴和扬州的关系,在得到扬州的首肯前,我不敢自作主张。
扬州表情凝重,他听了我的意思后轻轻摇了摇头,“不可,青娴性子倔强,绝不会同意此举的,小友,本君有个请求,观场中形势,恐怕青娴落败已是必然,待到胜负分出之时,麻烦小友出手制止青娴的后续举动,本君担心青娴不知真像,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我连忙答应,“前辈说的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什么打紧的,真要败了,以后勤加练习便是,再说了,这在场的诸多同门里,只要不是眼瞎,都该看得出茂侗的不对劲来,咱们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反倒是青羊宫肆无忌惮的使出这些作弊手段,我赛后非得找他们算账不可,最不济也得让栖云道人给咱登门道歉才行,奶奶的,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清轩观好欺负的。”
扬州微微颔首,“小友之言有理,只是青娴。。。唉,她少时不幸,生活凄苦,为了生存,难免性子变得偏激不屈,本君担心她此战若是落败,难以心服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