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苦药吃下来,江默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尤其的憔悴。
连日来,她突然的卧病在床也给了府中小妾茶余饭后的长舌添了话题,仿佛一夜之间就有许多好事者说江默这般受到寒王的宠爱,寒王却一直不给她名分,一定是想要把府中女主人的封号给她,之前江默从婢女口中得知此事也只是一笑了之,可是听婢女说,寒王妃身边的奶娘欲过来探病,这倒使得江默的心下颇为不安。
那个奶娘可不是个善主,平日里虽陪在寒王妃身边寸步不离,还算个低调之人,不过她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毒辣,当年寒王妃怀着的孩子因为小妾争宠而没了,寒王妃当时正在伤心时候哪里顾得上其他,正是她的那位奶娘帮她清除了府中一干小妾。
六年前的寒王府里的美眷还不像今天这般庞大,却也有十八位之多,只是都因为寒王妃小产死在了那位奶娘的手中,有罪的没罪的都被她给除掉了,就连服侍那些小妾的粗使丫头都不曾放过一个,而寒王知道后竞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在外面带了些女人回去充当美眷。
在那场血腥中,逃过劫难所剩无几的下人们,都被那位奶娘吓破了胆,从此再不敢说王妃的是非,当然王妃也是个喜好安静之人,平日里也都是吃斋念佛,除了逢年过节随着李若寒去宫里参加宴席,平日里连院门都不曾迈出一步,也没有是非可说。
如今,那个奶娘要过来探病是假,想害她是真,江默想到此经不住身心一颤,看来那个奶娘是相信了传言认为自己想要王妃的头衔,这也难怪,李若寒打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夜夜都与她欢爱几番,别人当然会误认为这是寒王对她的宠爱,当然会认为自己想要什么李若寒都会给,可是他们不明白自己有难言之隐,不过那个奶娘才不会管自己有什么苦衷只会除掉她这个后患而已,江默越是如此想,她的心就越是往下沉,如今李若寒不在府中,就算他在府中想必也会任她自生自灭,而那些丫头们连保命的能力都没有哪能会为了自己而得罪那位奶娘,她又有病在身,她如今果真是陷入绝境了。
还没等江默寻思过来,就听到了外屋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江默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是那位传闻中的奶娘来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要与如梦姑娘说几句话”
顿时屋里屋外的婢女们在奶娘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音中瑟瑟发抖的退到了院中,只片刻奶娘的身影就映入了江默的眼帘,她不算高却壮实,皮肤还算白,人已经有四五十岁的光景,头上只简单的斜插了一个金簪,满目的平静望着江默,手中端了碗好似是汤药的东西,走到床前顿住脚步这才不急不慢的开了口。
“如梦姑娘,王妃知道你的身子骨不好,所以派老奴给姑娘送来一碗汤药,姑娘趁热喝了吧,别辜负了王妃的一番诚意”
听到此语后江默经不住冷笑了几声,谁都知道这是毒药,是至她与死地的毒药。
“是么,我若是不喝会如何”
江默言语很是直白,奶娘的目光不禁有些晦暗,缓缓的坐在床边,语气依旧是平静。
“这可是王妃赐给你的汤药,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你自己喝,要么是老奴喂你喝”
奶娘的话说的更为直白,言下之意江默也甚是清楚,事已至此,江默已觉着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想必你们是怕我夺了寒王妃的位置才赐了这碗药给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寒王妃的位置没兴趣,我只对寒王的人有兴趣,奶娘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你可以走了”
瞧着奶娘听完自己的话语后明白的眸子一动,她这个时刻应该在犹豫,正当江默想要再说些什么让她相信之时没曾想她自己的身子却被奶娘只手按在床上不得动弹。
“姑娘多说无益,这药不喝也得喝,既然姑娘不愿意,那么老奴就亲自喂姑娘喝好了”
江默本就身娇力小,如今又有病在身哪里挣脱的了奶娘粗壮的臂膀,下意识的就挣扎起来。
“放开我,嗯……”
江默死死咬着的牙关被奶娘的手给撬开,顿时只感到口中灌满了那苦涩的药汁,江默知道这是毒药,怎么也不肯咽下肚,可是奶娘怎么会就此放过她,若是她再无力反抗真的会死在这个奶娘的手下,如此一想拼劲全力的江默,挣脱开一只手来,随手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便刺进了奶娘的手掌,届时,奶娘吃痛的放开江默,剩下的一半汤药也弄湿了被褥。
终于挣开束缚的江默一口就吐掉嘴里的汤药,抹了把嘴角试图把口中的余毒给彻底清除一般,连连吐了几口口水,才气喘吁吁的消停下来。
“你就不怕王爷回来怪罪王妃么,你这是在给王妃找麻烦”
奶娘忍着钻心的疼痛拔下发簪就扔到了地上,她并不怒,只是眼中多了层冷漠。
“你太天真了,王爷不会因此而怪罪王妃,咱们王妃可是右相的嫡长女,就算是当着王爷的面杀了你这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也无可厚非,此后再替王爷找一个美人便是”
一语完罢,奶娘仿佛已经不觉着手中疼痛似的一下子就用被子蒙住了江默的头,一手扼住她的双手,一手死死的按在江默蒙着的嘴脸,顿时,江默便感到一阵窒息,身子更是使命的挣扎,可是任她怎样挣扎,奶娘也无动于衷,只是死死的按着丝毫也不肯罢手。
此时此刻,无能为力的江默只是感到深深的恨意,她恨得不是奶娘不是王妃,她恨得是天,是天意,明明就让她在好不容易逃离江府后遇上了唯一的希望,却又狠心的掐灭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她恨老天不肯再给她多一些的时间,她是真的恨,恨极了,或许这就是命,就是她的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