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夫看见何袖香已经苏醒,急忙又嘱咐学徒将熬好的另一帖药端来,让何袖香慢慢喝下,然后又给何袖香搭了脉,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何姑娘暂时已无生命危险,不过内毒仍然驻留体内,如果不排出内毒,则还是活不长久,若要想完全康复,更需要很长的调理时间,因此这些日子必须卧床修养,不要惊扰她,我每日会过来为她疗伤。”
众人皆向鲁大夫道谢,吴王张士诚更是连连向鲁大夫施礼,说道:“鲁大夫年逾七旬,还如此敬业,不为劳累,鞠躬尽瘁,我等感激不尽。”
“吴王哪里的话,身为郎中,救死扶伤乃份内之事,我一生行医,年已七十有余,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想到自己在世时间不多,则更应该珍惜光阴,全力以赴,多救一些病人,也算是了却自己的心愿啦。”鲁大夫回礼说道。
“鲁大夫高风亮节,令张某钦佩不已。”吴王张士诚一听鲁大夫的言辞,立刻说道。
有鲁大夫在此,众人心里也放心了,柯潇然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毕竟何袖香的安危牵动着他的心,他亏欠姐姐何袖香太多太多,今生今世一定要好好偿还。
柯潇然想起昨晚张士信手下到“沐泰山堂”购买虎骨所说的情形,决定和小陆子一起去一趟“沐泰山堂”,打听一些铁掌帮的音信。
等吴王张士诚走了后,柯潇然和小陆子随即也向众人告辞,柯潇然对张士信说道:“我先去趟‘沐泰山堂’,姐姐的事就拜托张将军了。”
“放心吧!”张士信说道,“我会照顾好袖香的,这里还有紫琴呢,你还担心什么。你自己在外要多保重,遇到敌人不要硬拼,要处处小心。”
“早点回来,我等着你。”张紫琴也依依不舍地说道。
柯潇然点点头,随即和小陆子出了吴王府,直奔“沐泰山堂“。
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沐泰山堂”,抬头一看匾额,果然气派,这药铺果然规模不小。两人走了进去,径直来到柜台边。
柜台里站着的正是雷掌柜,年纪四十几岁,面容看上去比较和气,他一看见柯潇然和小陆子进来,连忙招呼道:“两位客官是来看病还是来抓药?”
“买药。”柯潇然回答道。
“好咧,且把方子拿来,我即刻给您配药。”雷掌柜说道。
“我不是来配药的,我受朋友之托而来,只买一味药材而已。”柯潇然说道。
“哦,我明白了,客官是来买滋补药材的,”雷掌柜笑着说道,“我这里南北珍稀药材应有尽有,敢问客官需要哪一样?”
“在下想买一些虎骨,要上等好货。”柯潇然说道。
“哎呀!怎么那么不巧啊!”雷掌柜面带愁容说道,“实不相瞒,昨晚最后一根虎骨被一位军爷买走了,今天还真是没货了!”
“掌柜的,你们这么大的铺子,怎么不多备些货啊?”柯潇然故意问道。
“我说两位老弟,虎骨这个东西是珍贵药品,一般人买不起,往常时期销量不大,所以没有哪家铺子会备很多存货,一般的小铺子肯本就不进货的,”雷掌柜说道,“我的药铺算是规模大的了,所以才备些货,没想到最近居然卖的那么快,我自己也没想到啊。”
“都是哪些人来买呢?”柯潇然问道。
“外地人,操外地口音的,好像是中原来的,买过好几次,出手都很阔绰,昨天还来买呢,不过我没货了,就没买成。”雷掌柜说道。
“他们买那么多虎骨干嘛?”小陆子故意疑惑地问道。
“我只管做生意,从不问他们干嘛,”雷掌柜立刻凑近身来,轻轻地对柯潇然和小陆子说道,“虎骨是活血化瘀的神药,那些人一看都是习武之人,所以要买虎骨疗伤用,他们出手爽快,估计来钱也不正,都是些江湖中人,我哪敢招惹他们啊。”
柯潇然点点头,说道:“江湖中人?他们来这里作甚?”
“嗨!还不是想趁苏州战乱趁火打劫,发不义之财?”雷掌柜说道,“听口音两位都是本地人吧,这年头不太平啊!吴王为了守城御敌,已经无暇顾及城内事务了。所以晚上可要门窗关紧喽!万事小心为上。这群人我见过,就住在西面第三条巷子里,白天不出门,晚上老看见他们晃来晃去,鬼鬼祟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尽量不要在那个巷子走路,少惹是非为好!”
“多谢掌柜提醒!”柯潇然说道,心里十分喜悦,终于有线索可以找到那些贼人了。
“老弟身上背了剑,一看也是习武之人,买虎骨是为了治疗跌打损伤吧?”雷掌柜说道,“其实没有虎骨,其他药材一样可以活血化瘀的,虽然药效差些,但也总比没有好啊,要不试试其他成药?”
“不必了,”柯潇然说道,“我是受友人之托专程来买虎骨的,既然没有,我们告辞了,多谢掌柜招待,我们改日再来。”
“好好好!改日再来啊,今日让客官白跑一趟,真是惭愧惭愧!”雷掌柜连忙说道。
柯潇然和小陆子离开了“沐泰山堂”,径直走向药铺西面的第三条巷子。
那药铺西面的第三条巷子是一条十分普通的城中民居小巷,很长,很冷清,此刻空无一人。
巷子十分狭窄,两旁民居的围墙显得很高,光线也显得十分阴暗。
柯潇然和小陆子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声音,一片寂静,没有百姓说话的声音,此时正是午后时刻,可能百姓吃了午饭都无事可干,卧床休息了吧。
或者这巷子里住着的人很少,或者住着的都是老人,那些青壮年都聚集在城墙周围,去守城了吧。
临巷的房子都紧关着门,看不见房子里的任何情形,柯潇然一筹莫展,现在是大白天,如果施展轻功飞上围墙去打探,万一让住户发现了,会惊扰百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如果不飞上围墙,又怎能知道围墙内的情形。
正在此时,巷子里吹起了一阵强风,只见一件白色的衣裳从围墙内飞了出来,掉在巷子的地上,一看就是哪户人家晾晒的衣服没有挂好,被冬日的狂风吹到了围墙外。
柯潇然和小陆子都感到很冷,双手相互搓了搓,衣服也裹得更紧些。
小陆子捡起了地上那件衣服,衣服已经晾干了。正是因为衣服已经晾干,所以份量轻了,才被风刮了出来。
小陆子走了几步路,看见一户人家院子很大,便走上前敲了敲门。
柯潇然紧跟在小陆子身后,想趁机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开门的是个老大爷,看见两个生人站在门口,有些胆怯,不敢完全打开大门,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大爷,这衣服是你们的吗?刚才被风挂到外面的。”小陆子问道。
“哦,不是我家的,”老大爷一听小陆子说的是本地口音,放心地开了门,笑着说道,“谢谢你们。”
柯潇然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形,没什么异常,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
那老大爷的老伴也出现了,看见柯潇然和小陆子站在寒风里,急忙说道:“天那么冷,要不要进来喝碗热茶?”
“不用啦,两位老人家,打扰了,那我们走啦。”小陆子连忙说道。
“走好走好。”两位老人笑着挥挥手,关了门。
柯潇然和小陆子拿着衣服,又走了几步,突然看见有一个很大的宅子,前门很小,很不起眼,但围墙很高,里面的院子应该很大。
柯潇然仿佛听见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像是苏州本地口音。
小陆子依然拿着衣服,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柯潇然仍然紧跟其后,站在在小陆子身旁,以防不测。
可惜门没有开,但是柯潇然和小陆子都隐约感觉到门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
小陆子又敲了一下门,喊了声:“有人吗?”
突然,里面传来一个恶狠狠地声音:“你们什么人?找谁?”
小陆子说道:“我们有事儿,请开门!”
里面沉寂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个面容阴冷的人,穿了一身黑衣。
分明就是铁掌帮歹徒的装束!
那人瞪着眼晴看了看柯潇然和小陆子,说道:“什么事?”
小陆子挥了挥手里的衣服,依然故意问道:“请问这衣服是不是你们的?”
那黑衣人眼睛里冒着怒火,恶声骂道:“他妈的!不是我们的!趁早滚开!”
说着就要关门。
柯潇然哪里肯让那厮关门,他立刻伸出右脚,抵住了大门,而那黑衣人完全不知。
柯潇然在灵岩寺时,曾跟慧空方丈习练过少林站桩功夫,腿脚力量惊人。
那黑衣人一看门关不上,心中有些疑惑,又用力一推。那门是依然纹丝未动,那黑衣人探出脑袋看了看,发现了柯潇然的行为,十分震怒,厉声喝道:“你小子是不是来找死的!”
柯潇然没等那人说完,就猛然大喝一声,将所有对铁掌帮的仇恨瞬间爆发了出来,用脚奋力一蹬,嘭的一声踢开了那扇门,那大门狠狠打在那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被立即打倒,翻滚在地上。
那黑衣人立刻爬了起来,朝柯潇然就劈面一掌打来,虽然其铁砂掌功力比不上那西威堂堂主,但若被其击中也非同儿戏,柯潇然全神贯注,未等那一掌劈来,就已经以一个膀手动作进行防御,顺利化解了那人的攻击,同时趁那人尚未反动第二次攻击的间隙,柯潇然以一记侧掌横劈进行还击,打在那黑衣人的侧腰部位,那人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可能是内脏受到了震动,那人的动作也开始迟钝起来。
柯潇然抓住机会,运足内气,使出大力金刚掌中的罗汉拂尘一招,奋力打在那黑衣人的胸部,那黑衣人顿时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上,身体立即蜷缩成了一团,不省人事。
这时候,呼啦啦跑来好一些黑衣人,都是铁掌帮手下的杀手,大约十来个人,中间来了个首领,柯潇然一看正是伤害姐姐何袖香的铁掌帮西威堂堂主。
那西威堂堂主的右手缠着纱布,还渗着血,是被小陆子的飞刀伤害的,看来伤得不轻。
那西威堂堂主看着柯潇然和小陆子,大声喝道:“好大的胆子,敢闯我西威堂,你们吃了豹子胆了,老子让你们有来无回!”
柯潇然盯着那西威堂堂主,冷冷的说道:“你的右手不是受伤了吗?今天你只能用左手出击了,是不是心里有些没底了啊?西威堂堂主,你出手伤我姐姐,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那西威堂堂主听了柯潇然的话,可能是胆怯了,竟然转身就走,手下也纷纷进了屋,没了踪影。
柯潇然怎能轻易放他们逃走,和小陆子急忙追进屋,可屋内也不见敌人踪影,便从屋后门出去。
原来这房子有好几进呢,此时柯潇然和小陆子已经进入第二进的天井内,实际上也是个很宽敞的院子内,不过没发现一个敌人。
敌人肯定在更里面的天井里,柯潇然和小陆子立即准备穿越第二间屋子。
刚准备进屋,柯潇然对小陆子说了声:“慢着!不要鲁莽!小心敌人暗算。”
小陆子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地打开屋子的大门,小心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形,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屋顶上的情况。
突然之间,两张巨网从天而降,一下子罩住了两人,将两人紧紧包住,埋伏好的铁掌帮歹徒纷纷欢呼着现了身,原来敌人早已设下机关!
柯潇然和小陆子大惊,奋力挣脱,可那网越挣脱越紧,因为收网的绳子被四周的歹徒紧紧拉住,越拉越紧!
那西威堂堂主奸笑着走到柯潇然面前,狠狠地朝柯潇然肚子上踢了一脚,柯潇然只觉得一阵剧痛,但他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嗬!臭小子,骨头还很硬!今天我剥你的皮,看你叫不叫痛,哈哈哈!”西威堂堂主得意忘形的说道。
众歹徒都跟着西威堂堂主看着柯潇然,没有注意到小陆子,小陆子抓住机会,拔出匕首,迅速割开了网,逃了出来!
虽然小陆子用的是短兵器——匕首,但事实证明短兵器也有其长处,相比之下,柯潇然虽然背的是长剑,但被人用网困住,根本无法抽剑自保,只能任人宰割。
小陆子大喝一声,用匕首刺死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歹徒。
众恶徒看到小陆子居然逃了出来,均大吃一惊,急忙拔刀应战,相比之下,小陆子用短匕,明显处于劣势。
小陆子心里紧张,因为柯潇然此时已被困住,无法动弹。
小陆子也明白,凭自己的功夫肯定是打不过这些歹徒的,当务之急是要救出柯潇然。
小陆子收起匕首,迅速取出绳镖,飞出一镖,刺穿了一个歹徒的咽喉,众人顿时有些心悸,那西威堂堂主一见大怒,左手提了刀杀向小陆子。
小陆子奋起反击,又一记绳镖甩向西威堂堂主,铁镖从那西威堂堂主的颈旁飞过,那西威堂堂主吓出了一声冷汗,顿时后退了几步。
小陆子抓住机会,抽出一把匕首飞向柯潇然身边,那匕首不偏不倚扎在柯潇然旁边的地上,柯潇然立即拿起匕首,开始挥砍围困自己的巨网。
那西威堂堂主一看柯潇然想要逃脱,大怒,歇斯底里地叫道:“被让那小子逃出来!快!砍死他!”
众人转过身,决定杀向柯潇然!
小陆子大喝一声,甩起绳镖,又杀死一个歹徒,众歹徒不敢怠慢,只能继续杀向小陆子,因此小陆子顺利把敌人拖延住,为柯潇然争取了短暂但极其宝贵的时间。
柯潇然迅速割开巨网,飞身而出,抽出玄黄宝剑,杀向铁掌帮歹徒。
柯潇然战力惊人,心中积聚的怒火刹那间爆发,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发起攻击,瞬时就砍倒了三个歹徒。
那西威堂堂主挥刀杀向柯潇然,怎奈他右手受了伤,只能左手使刀,战斗力大大降低,才过了几招,他便明显处于下风。
几个歹徒乘机想偷袭柯潇然,以解救西威堂堂主,却都被柯潇然快剑砍死。
柯潇然正在火头上,剑气凶狠,谁接近就是死路一条。
而小陆子也信心十足,愈战愈勇,几个回合下来,铁掌帮西威堂十几个歹徒全部被消灭!
现在只剩下那西威堂堂主了。
小陆子看见柯潇然已经把那西威堂堂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便站在一旁,也没必要去增援了。
那西威堂堂主急出了一声冷汗,他知道自己伤害了柯潇然的姐姐,故柯潇然今日定要取他性命,而自己手下已经全部被消灭,因此三十六计走为上,看来只能趁机逃跑。
柯潇然早已看出那西威堂堂主的心思,怎能容他逃走?因此紧紧贴身攻击,让他毫无脱身之机会。
而那小陆子也已经拔出了一把匕首,如果那西威堂堂主试图逃走,就用飞刀来伺候!
那西威堂堂主已经心力交瘁,惊恐之余连刀也握不住了,柯潇然挥剑一击,那西威堂堂主的大刀也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柯潇然用剑指住了西威堂堂主的咽喉。
那西威堂堂主的脸色惨白,竟毫无骨气,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叫道:“爷爷饶命!饶命啊!”
“快说!”柯潇然喝道,“铁掌帮帮主藏身何处?”
“爷爷,我不能说啊,说了小的也是死路一条啊!”那西威堂堂主哭丧着脸说道,“饶命啊,饶命!求你了!”
“你滥伤无辜,你认为我会饶你吗?”柯潇然满腔怒火说道。
“爷爷饶命!那我说!我告诉你帮主在哪里,不过……请爷爷把剑收起来。”那西威堂堂主哀求道。
柯潇然收了剑,说道:“剑已回鞘,你快说吧!”
没想到此时那西威堂堂主大叫一声,试图用铁掌猛击柯潇然,可他还没出手,柯潇然的大力金刚掌已经拍中了他的天灵盖。
而小陆子的匕首也几乎同时飞出,刺入那西威堂堂主的后心!
那西威堂堂主未发出任何痛苦声,便七窍流血而亡。
柯潇然和小陆子看了看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线索,便转身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