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管安眉头皱起,看向文三的目光冷了几分。
如果让他查出来这些事情都是跟他有关,他也绝不会手软!
文三站直身子,望着面前那黑白照片,嘴角微微上扬,弯起一道轻微的弧度。抬手弹了一下手中的帽子,戴在头上,随而转身,望向怒气腾腾的叶景生。眉头耷拉着,似十分惋惜,“叶少爷,节哀顺变。”
叶景生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转过身去,眉头紧皱成‘川’。他怕他会忍不住,下一秒就挥拳打向那个假惺惺的男人。
文三见着叶景生的神情,不恼反而心中洋洋得意。没了叶仁甫,叶景生只不过算一头披着狼皮的羊。对他而言,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文三目光流转,绕了一圈叶家的院子之后将目光落到了站在叶景生身旁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身素衣,却如同出水芙蓉般的清秀秀丽,清纯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素婉望着身上的叶景生,双手握着少年的手。少年的手掌很大,大的好像一张开手掌就可以将她的双手都包裹在一起。只是、
素婉觉得浑身凉习习的,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她看。素婉跟着感觉望去,四目相对。
文三微微一愣,见着望过来的素婉嘴角微微一勾,嘴角弯起的弧度,给文三添了不少的痞意。
素婉只觉得后脊梁骨都在冒着凉意,下意识地往着叶景生的身后躲了躲,握紧了叶景生的手。
叶景生察觉到素婉的异常,伸手将素婉拥进怀里,轻轻拍着素婉的后背。
文三见着被叶景生拥进怀里的人儿,目光沉了几分,脸色阴沉了下来。随而收敛情绪,转身朝着叶乾钟拱了拱手抱拳作揖,“叶老先生,晚辈今日叨扰了,这就告辞。”
叶乾钟眼皮抬起,脸色却显得十分的严肃,面对着文三,只是点了点头。
文三带着沈航走出叶家时,目光还落到了一旁一身常服管安的身上。文三眉头微微一皱,随而快步走了出去。
“文先生,这叶景生真是不识抬举。您屈尊降贵前来吊唁,他竟然还敢给你脸色看,真是不识抬举!”沈航跟在文三的身后,嘴里念念说道。
文三脚步一停。沈航始料不及,赶紧停下了脚步,见着距离着仅有几分的文三,沈航吓得快步往后退了几步,退的有些急了,脚步踉跄险些跌倒。
“文先生…”沈航低着头,显得十分的恭敬。
文三转过身,眉头紧皱,目光有些犀利,“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多嘴多舌了!”
沈航听此,吓得心跳加速,忐忑不安,“文先生对不起,我…是我的多嘴,是我多嘴…”沈航抬起手便掌着自己的嘴。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空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的清晰而又响亮。
“行了!”文三见着脸上已然有了红手印的男人,眉头皱紧几分,“叶仁甫的尸体找到了吗?”
沈航停下动作,有些心虚,“没…没有…”
话音刚落,文
三抬起脚给了沈航一脚。
沈航重重跌倒在地上,只觉得qigu那儿跌的生疼。为了不发出声音,沈航咬着下唇只是闷哼了一声。
“没用的东西!”文三已然是怒了,“再给你三天时间,找不到叶仁甫的尸体,你自己就给我跳海里去!”文三怒斥一声,吓得沈航浑身都颤抖。
三天?
那么大的一片海,还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三天时间怎么可能会找到?!
沈航只觉得浑身都在冒着冷汗,仿佛已经预知到了三天之后他的结局。
——
苏言的灵堂一直在叶家的宅院里设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天蒙蒙亮时,叶家的院子里吹起了阵阵的唢呐声。乐声悠长,十分的悲切凄凉。
叶景生捧着叶仁甫的照片,身后跟着的是叶家的众人,长长的队伍,分为两队,中间是八个人抬着的棺材,里面放了几件苏言身前最喜爱穿的衣服。
哭的最厉害的是阿弥,小文搀扶着阿弥,听着阿弥的哭声也忍不住地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苏先生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真是苍天无眼……
小文哭着却又不敢哭的太大声,怕引起身旁阿弥更大的反应。所以只敢小声地抽泣着,哭泣着,脑子里面回想着的全都是苏先生还是叶家大管家时候带领他们管理布庄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岁月那般静好,可是为什么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唢呐声声,似有说不完的愁思与悲伤。乐声飘飘,在半空之中回荡。引得周围路过的,做事的,纷纷停了步,停下了手中的事,眺目望去。
见着穿过长街的送丧队伍,人群里有人发出了叹息声。就像是被点着了的引子,四下里,议论了起来。起初还只是小声,两三个人窃窃私语,后来便逐渐的声音大了,议论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唉,真是可惜了,叶仁甫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惜了,听说还没有娶亲,真是,年纪轻轻就这么丢了命,还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一旁卖菜的大娘不解地皱着眉头。
“可不是,听说是掉进了海里。就是就是那晚,狂风暴雨的那晚……”
“哦……”
众人四下应着,纷纷表示着记着那晚。
“我滴个娘那晚的风暴可真是大,我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那么大风暴。听说那晚上海浪都被风掀起来数十米来的呢……”一旁妇人满脸夸张,说的让众人纷纷都拍了拍xiong脯,心有余悸,心有余悸。
“真是也是命到如此了,该他过到头了……”一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十分深沉地说道。
话音落,四下里的妇人们纷纷没有什么好脸色给这个中年男人。
“真是会说风凉话,合着掉进海里丧命的不是你儿子!”一妇人气不过,上来怼了那中年男子几句。
“就是就是……”
四下里的妇人们纷纷附和着。
中年男人见此,长了长嘴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选择了沉默。
只见着送丧的队伍越走走远
,望着镇子后山的方向走去。
乡亲们见着,也跟了过去,一时间队伍显得很长,从山腰上看,似一条蜿蜒而上的长虫。
到了山顶,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知道的乡亲们一眼便就认了出来,这是叶家的祖坟。
是当初叶太爷在世时候置办的,里面都是叶家的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
“这叶仁甫不是已经认祖归宗了吗?怎么还埋在这叶家的祖坟里?”
有的人看不明白了,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围观的乡亲们纷纷又议论了起来,就像是烧开了的水,翁嗡嗡个不停。
最终还是一个男人制止了这场骚动,“他再认祖归宗先前也是姓的叶,也是叶家将他养大的。他还是叶老爷的义子,所以埋进叶家的:祖坟里也是说的过去的!”
男人的回答得到了四下里的人一致的赞同,人群里嘈杂的声音渐渐地淡了下去。
叶乾钟走到父亲的墓碑前拜了拜,随而拄着拐杖望着面前的墓碑沉思了很久,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在想。
“走吧——”
双唇启开,叶乾钟带着头领着众人走进了一旁新挖好的一块坟地前,那不大不小长长窄窄的土坑,正好是一个棺材的形状。
只见着抬着棺材的八个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抬着棺材,将棺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土坑里。
“少爷——”
阿弥一个踉跄扑克过去,手掌扒着挖出来的土,还是潮湿的,握在手里面冰凉冰凉的。
这么凉的地方,少爷怎么能住某这里——
“少爷——少爷——”
阿弥哭的撕心裂肺,一旁的素婉也再也忍不下去,躲进了叶景生的怀里小声地哭了出来。
叶景生眼圈泛红,这三天他一直都在灵堂守灵,没有合过眼。这三天他把这二十多年的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回想了一遍。
“从小到大,大哥,都是你一直在护着我。而我,却一直躲在你的身后,可是这一次,大哥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
叶景生想着,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叶景生四十五度抬头,他不想,不想表现得这么脆弱。
“可是,大哥,如果我变得足够坚强,你会不会回来……”
叶乾钟见着嘶声揭底的阿弥,心里被他哭的十分的难受,看向一旁的伙计,挥了挥手。
伙计见着,赶紧上前,将趴在土坑旁的阿弥拉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阿弥嘶吼着,咆哮着,声音沙哑着,像是一头发了疯了的狮子。
“阿弥,阿弥,你冷静点——”
小文见着,上前紧紧地抱住阿弥,不让他有自残的行为。几个伙计见此,趁机将阿弥控制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少爷——”
阿弥被几个人压在地上,目光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棺材渐渐地被放进土坑里。
“不——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