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的声音落入素婉的耳里,无情地摧毁了素婉的所有的坚强。素婉趴在叶景生的怀里,第二次,哭的像个孩子。
房间外,阿喜透过窗户看着相拥的二人,气的直跺脚。
——
叶景生坐在床上,因为后背受了伤,所以不能往后靠,只能往前趴,趴在被子上。玩着一个小小的圆筒,外面用五颜六色的彩纸包裹起来。叶景生将圆筒放在自己的右眼上,双手转动着圆筒,里面转换着不同的画面。叶景生看着,也不禁笑了起来。要不是这次受伤,他都快忘了,他带回来这么多好玩的玩意儿。
叶景生耳朵微动,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唇角一勾,转过头看了过去,“素婉,你看,我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意儿、”话还没说完,叶景生慢慢放下手中的圆筒,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阿喜,那、那个、少奶奶呢?”
这些日子都是素颜在照顾他,所以他第一时间听到脚步声就想到了素婉。
阿喜不开心地将手中的早饭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嘟着嘴,“阿喜也不知道少奶奶这么一大早去哪了。少奶奶只让阿喜来伺候少爷吃早饭。”说着,阿喜换了笑颜,端起米粥,便作势要喂叶景生。
“哎。”叶景生伸手顺势接过阿喜手中的碗,朝着阿喜笑了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阿喜望着自己喝粥的叶景生,心中虽然失落,但还是很开心,放下了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
“少爷,哪个、是什么呀?”阿喜望着被子上圆筒状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心。
叶景生愣了下,顺着阿喜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圆筒,笑出了声,“这个叫万花筒。”
“万花筒?”阿喜看的越发的稀奇,“少爷,能给阿喜看看吗?”
叶景生挑了下眉,伸手拿起万花筒递给阿喜,“当然。”
阿喜拿着万花筒,越看越觉得好看,“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叶景生笑了,将手中的粥碗放在桌子上,拿过万花筒,“这个没什么用,就是供人们娱乐消遣罢了。”
“娱乐消遣、”阿喜歪着头,看着越发的起兴。
叶景生教给阿喜,“这边是放在眼上的,然后用手转动这边,就可以看到不同的画面。你试试。”
阿喜望着叶景生耀目的双眼,欢喜地点了点头,接过万花筒,按叶景生的方法去做,果然看到了很多个画面。“真好玩!”阿喜越玩越上瘾,越来越觉得稀奇。
“少爷,您知道的真多!”阿喜放下万花筒,望着叶景生有些羞涩又有些崇拜地说道。
弄的叶景生倒有些不自然,伸手挠了挠头,却扯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的叶景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少爷,您没事吧?”阿喜紧张地问道。
叶景生摇摇头,平复了一下,“没事。”
阿喜嘟着嘴,“要不是少奶奶您也不会受伤。少奶奶烧了布庄,还让您受伤,也怪不得老爷生气要惩罚她!”
“你说什么!”叶景生突然问道。
阿喜捂住嘴,看着叶景生的眼神不禁摇了摇
头。
她怎么又说出来了!
“你说老爷知道了?!”叶景生眉头紧皱,望着阿喜问道。
阿喜捂住嘴,实在不想回答。
“他们现在在哪?”叶景生心里莫名的不安。
阿喜捂着嘴,使劲地摇着头。
“说!”叶景生眉头一皱,语气一沉。
阿喜一吓,身体一颤,小声应着,“前、前厅。”
叶景生心急地下了床,顾不得背上的疼痛跑了出去。
“少爷!少爷!”阿喜望着叶景生跑出去的背影,握着手中的万花筒,气的直跺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做都得不到少爷的青睐!为什么!
——
前厅,素婉跪在地上,垂眉低头,弱小单薄的背影显得孤单又无助。
叶乾钟坐在陈年老椅上,因为大病未愈,所以脸色看起来苍白没有润泽。身体也不像从前那般的硬朗,看起来单薄了不少。一旁的庄周,候在一旁,双手捧着一把戒尺。房间里充斥着严肃而紧张的气愤。
“爹爹,素婉知错了。”素婉垂着首,眉心紧蹙,言语中带着愧疚,“如果不是素婉去厨房熬粥,也不会引起走水,不会烧了布庄,更不会让景生受伤。这一切,都是素颜的错,素婉甘愿受罚。”素婉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满心的悔恨。
“素婉。”叶乾钟抬起头,望着面前跪着的女子,眉头皱的像个拧紧的麻花,“我愿以为你是个做事有分寸的孩子,怎么做起事来比景生还不靠谱!咳咳、”叶乾钟语气一重,便觉胸腔一阵剧痛,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老爷。”
“爹爹。”
素婉跪着往前移动了几下,一旁的庄周赶紧抚着叶乾钟的后背,帮叶乾钟顺气。
“爹爹,一切都是素颜的错,您莫要动怒,要打要罚素婉绝无怨言。”素婉跪在地上,用双膝移动到叶乾钟的面前。
“咳咳、”叶乾钟握拳咳嗽了几声,在庄周的顺气下慢慢地平复,“素婉,你惹下如此祸端,想让我怎么罚你!”
素婉低下头,自知错大,“一切凭爹爹责罚。”
“好!好!”叶乾钟点头言道,“难得你还有如此诚心,那便依家法处置。庄周!”
便点到名的庄周握住手心中的戒尺犹豫了半秒,“老爷。”
“去,给我行家法!”叶乾钟气道。
“这、”庄周望着气头上的叶乾钟,又看了看手中的戒尺。这如果要是打在少奶奶的身上,少奶奶怎么会受得了。
“老爷,少奶奶也不是故意、”
“庄叔。素婉愿意受家法处置。”
庄周刚想求情,便被素婉打断,素婉往后挪了挪,重新跪好,“素婉有错,理应责罚,有劳庄叔了。”素婉闭上眼,坦然接受。
庄周望着倔强的素婉,轻叹了一声,握着戒尺慢慢地走了过去。在素婉的身旁停下,高举戒尺,狠狠地打了下去。
铁尺与衣服碰撞接而打在后背上,痛的素婉猛地抓紧衣角,紧抿着嘴不出声。
庄周
看了都觉得心疼,不过家法还得继续施行。庄周心一狠牙一咬,高举着戒尺又狠狠地打下。素婉痛的后背一弯,险些趴在地上。不过很快又直起后背,跪好。
庄周看的不忍,望向叶乾钟,只见叶乾钟双眼紧闭,丝毫没有让他停手的意思。庄周只能闭着眼睛,再次高举戒尺。
“住手!”
一声虚弱却坚定的男音响起。
庄周顺声望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少爷,可算来了。
“你不好好休息,赶来干什么!”叶乾钟睁开眼望着走进来的叶景生,语气有些淡漠。
叶景生没有理会叶乾钟,而是径直走到素婉的身边。由于时令升温,所以穿衣都比较单薄。刚刚的两次戒尺,素婉的后背上已经隐约的有些血渍。叶景生望着那被血渍浸湿的衣服,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似的,生疼生疼的。
“素婉,你没事吧?”叶景生护住素婉,眼神停留在素婉已经隐隐泛白的脸上。
素婉睁开眼,摇了摇头,想要伸手推开叶景生,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景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理应受罚。你让开。”
“不!”叶景生抓住素婉乱动的手,看向叶乾钟,“爹,素婉是因为我才去的厨房。她是为我熬的粥,如果非要找个罪魁祸首,那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所以,要罚就罚我,要打就打我!”
“不、”素婉望着面前的少年,想要挣脱掉他的怀抱,却被抱的紧紧的,根本就挣脱不了。
“老爷,少爷身上的伤还没好,万万不能再受家法。而且少奶奶也是关心少爷,才会引起如此祸事,并非有意为之。请老爷开恩。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将布庄重建,此次大火,布庄损失实在惨重。”庄周赶紧走上前调节道。
本来家中资金运转已是困难,现如今布庄被烧,可真谓是‘火上浇油’啊!
叶乾钟闭着眼,只觉得头疼,浑身都疼。双手支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却不曾想,一个头晕,整个人都跌倒在地。
“老爷!”
“爹!”
“爹爹!”
三人纷纷快步上前,扶起晕倒的叶乾钟,闻声而来的伙计们,赶紧帮忙将叶乾钟抬到房间里去,还有几个腿快,已经快步去找大夫去了。
整个叶家,又乱成了一团。
——
“少爷,这是火灾后重新整理的账目。现在账上已经亏损将近十万。”庄周将最新的账目递给叶景生。
叶景生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头疼,看着项目上巨额的亏损,叶景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本他还想靠着布庄翻盘,现在布庄被烧,连最后一点的希望也都破灭了。
“景生,庄叔。”素婉从门口走了进来。
“少奶奶。”庄叔朝着素婉点了点头,以示问候。
叶景生抬起头看向素婉,“爹怎么样了?”
“喝了药,刚睡下。大夫说,千万不要再让爹爹动怒了。这次跌倒没有什么大毛病,已经是万幸了。”素婉越说越觉得愧疚,头也低的越发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