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婉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弯身叩拜,腰间合起的双手间是冒出的汗渍。一旁的叶仁甫脸色乌黑,一直垂着头,现在他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围观的‘猴子’,还是一只替身‘猴子’。
三拜完毕,众人一阵哄闹。有要揭新娘盖头的,有要闹洞房的,还有个把个胆大的,要新郎亲新娘一口……言而总之,就是看着人多,冲着喜事,胡乱瞎起哄罢了。以至于,最后连司仪都看不下去,高喊一声“送入洞房!”众人这才让开一条路,簇拥着‘新人’往后院走去。
堂中渐渐消停,院中酒席却已上桌,八凉八热,鸡鸭鱼肉素,样样齐全,细数下来,共摆了一十二桌,从院门口一直摆到了院子角。
众人送完新娘,便被喜婆给撵了回来,人人都不恼,说说笑笑,快快活活地上桌吃宴。从晌午时分一直吃到星辰升起,桌上的菜添了一道又一道,酒壶里的酒换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戌时更斤中,吃饱喝足的人们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撑着腰,打着嗝,道了声“恭喜。”便慢悠悠地陆续离开了。
一天热热闹闹,嘈嘈杂杂的叶家大院终于安静了下来。叶仁甫褪了一身的喜服,换上往常的素锦长袍,面料上几片翠绿的竹叶绣工精巧,衬的他颇有几番清心寡欲的滋味。
“义父。”叶仁甫走到前堂,一抬眼便看到站立在院中的叶乾钟,上前一步,恭敬喊道。双目垂下,正好看到叶乾钟手中紧握的戒尺。叶仁甫心中了然,无声地站在叶乾钟的身后,一如小时候那样,等待着迟迟未归的叶景生。
叶景生回来时,是被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小厮扛着回来的。还未进家门口,尚在外面,便能听到叶景生反抗的声音。
叶仁甫眉梢都不带挑一下,这种声音他在小时候便已经听出茧子来了。每一次,叶景生惹了祸,不敢回家,都是这样被抓了回来。抓回来的同时,还不忘垂死挣扎几下。但最终,都逃不过叶乾钟的一尺戒尺。
叶景生的声音越来越近,越发的清晰,站立在院中的叶乾钟的眉头也越发的紧皱,负在背后的手用力地握住手心中的戒尺。
四五个小厮扛着不停乱动的叶景生快步地走进院子里,与站立在院中央一脸严肃的叶乾钟撞了个正面,一个个吓的止住了步。
叶景生凭借多年的经验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立马噤声,安分起来,任由小厮扛着他。
“放下!”
叶乾钟眉头紧皱,厉声喝道。吓的小厮身体一抖,腿脚一软,将扛在肩上的叶景生重重地摔在地上。
毫无预料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的叶景生,疼的是龇牙咧嘴,不停地揉着快被摔成四瓣的屁股。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叶景生生的很好看,似乎就像他的名字,景生,景生,一生下来便可以当做风景来看。身体高挑,却不是像竹竿那般的瘦,给人一种很健康很阳光的感觉。
“在哪儿找到的少爷!”叶乾钟厉声问向小厮,眼神却严厉地望着面前不正形的叶景生。小厮面面相觑,小声应道,“花……花楼……”
“逆子!”叶乾钟攒了一天的怒火在听见这两字后彻底的爆发,高举着戒尺重重地打在叶景生的肩膀上。
“嘶~”叶景生倒吸一口凉气,屁股的疼痛还没有缓解,手臂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戒尺,龇牙咧嘴的表情将整个精致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活像个受了水浓缩的包子,满脸的褶子。
叶乾钟看着叶景生龇牙咧嘴的相,越发觉得火大,手举着戒尺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叶景生的身上。“你这个逆子,送你留学,回来就往花楼里钻!还敢逃婚!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叶景生被打的嗷嗷乱叫,时不时地拉过一个小厮替他挡着,或快速地闪过戒尺躲在另一小厮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