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
清脆的敲门声惊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儿。素婉微微蹙眉,伸了伸懒腰,睁开眼睛。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
“噔噔”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把还在睡意中的素婉彻底地敲清醒了。直挺坐了起来,环顾房间,却没有找到叶景生的身影。
“噔噔”
敲门声再次响起,催促着素婉容不得多想,便下床穿鞋,整理好衣服走到门口。
“谁?”
“姑娘,是我,店小二,给您送早餐来了。”房间外的店小二连忙说道。
素婉得到回应,打开房门,只见一个白褂黑裤仆役一般打扮的人站在门前,手中还端着木盘,上面端着粥和小菜。
“谢谢。”素婉赶忙接下,余光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房间,不禁问道,“你可知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去哪了?”
店小二挠挠头,“一大早好像有辆车来接他,然后他坐上车就走了。临走时,还吩咐我记得给您送早餐上来呢。”
“哦。”素婉眉目微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小夫人,您先生待您可真是极好。特别嘱咐我们说您睡觉轻,不要过早地上来打扰您。这不,我也是挨到现在才上来给您送早餐。”店小二忍不住地打趣道。
素婉愣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脸上微微有些绯红,“谢谢小哥。”
“不客气,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先退下了。”店小二礼貌地客套着,然后便转身下了楼梯。
素婉看着店小二下楼的身影,转身回房关上了门。望着木盘里的粥菜,素婉的心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安。
——
“叶先生这边请。”李仲右手向前方一伸,引领着叶景生走到大堂。
“我家老爷在里面等你您。”
“多谢。”叶景生微微点头,以示礼貌。
李仲回点下头,便转身离开。
叶景生站在门口,看着装潢精致的大堂,一步步走的及其细致。
当心里没有底时,人与生俱来的警惕心便会达到一个高峰。
“贤侄。”
叶景生转身望去,只见叶乾坤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贤侄,坐。”叶乾坤手拿着一个黑色的烟斗,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叶景生观察着叶乾坤的神态,余光看了身后的沙发一眼,右手微伸,“叔父,请坐。”
叶乾坤哈哈一笑,用烟斗微微指了指叶景生,“好,我先坐。”
叶乾坤坐在沙发上,一举一动尽显儒雅。
叶景生虽不懂叶乾坤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还是和气地坐了下来:“不知叔父这一大早的将景生接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又是品茶?”叶景生望着面前已经泡好的茶,闻着味道,依旧是昨日的龙井。
“哈哈。”叶乾坤放下嘴中的烟斗,大笑了起来。“贤侄说这话,莫不是还在怪叔父昨日说的话太无情?”
叶景生抿嘴一笑,不语。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尝了一口,“这龙井茶果然好喝。”
叶乾坤眯眼一笑,“景生你也莫怪叔父昨日无情。叔父只是想让你知道,这商场如战场,却比战场来的残酷和现实。”
“景生多谢叔父昨日赐教。”叶景生拱手微微一笑,却笑的让人有些发冷。
叶乾坤倒也不恼,静静地看了叶景生几秒后,放声大笑,“景生,你果然比你爹有魄力。你昨日说的事,叔父帮了!”
叶景生眉头一皱,越发看不懂叶乾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是景生身上的哪一点,让叔父改变了主意?”叶景生以退为进,句句生问。
叶乾坤嘴角一勾,含了含烟斗,“景生年轻气盛,固然是好事。不过,也得懂的分寸,不然,会被人拿住把柄并且不看好。”
叶景生微微挑眉,倒也没有回应。
“自然,我同意帮你,也会有条件。”叶乾坤吐出一口烟,慢慢说道,“就看你同不同意。”
“您说。”叶景生目光微沉,等待叶乾坤的下言。
叶乾坤微微一笑,拿着烟斗,“听说贤侄媳是织锦的女儿?”
叶景生眉头微皱,“正是。”
“哈哈。”叶乾坤大笑,“没想到你爹竟真同意了这门亲事。”
“叔父此话怎讲?”叶景生不解。不说是娘生前定下的娃娃亲吗?
叶乾坤停住笑声,看了叶景生一眼,“景生,你爹的为人你应知道。如果说我逐利,那么也是跟他学的。”叶乾坤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听闻,严家早些年间已经慢慢地衰弱,到如今,已经不复当年的盛景。而你爹却依旧同意这门亲事,恐怕是看重了织锦女儿的那门刺绣的手艺。”
叶景生沉默不语,低头暗暗思索。按照爹的脾性,却是解释的通。
“织锦的手艺可是闻名一时,如今她家女儿能进得了这叶家大门,想来手艺也是了得。”叶乾坤放下烟斗,“景生,如果你肯让侄媳将这门手艺教给我厂里的女工,那么,这忙,叔父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叶乾坤摸着下巴,眼睛微眯,活像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叔父。”叶景生起身,“此事我做不了主。素婉是否愿意,我无权干涉。待我回去问过素婉的意愿再来回禀给叔父。”
“好。我等你的回复。”叶乾坤点了点头,笑的分外可亲。
“景生告退。”叶景生拱手便转身离开。
叶乾坤望着叶景生离开的背影,唇角微扬,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喝了一口茶。
从楼梯下走出来一个人,身穿黑色长袍,双手负于身后。
“二爷好谋略。”
叶乾坤闻声,轻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年轻人,不要太自以为是。”
黑袍男子微微低头,“仁甫不敢。”
叶乾坤眉梢一挑,含着烟斗,“我既出手帮了他们,那么,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自然。”苏言颔首,双眸里是看不透的深沉与隐晦。
——
被管家送到院门口时,叶景生还是低着头,思索着什么,以至于前面有个人也没有看到。
“景生。”
直到那个人发出脆脆的声音时,叶景生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素婉?”望着面前熟悉的身影,叶景生有一些愕然,“你怎么来了?”貌似他来时,她还未醒,又怎么会知道他来了这呢?
素婉上前,盈盈笑着:“我一早起来时,正好碰上伙计送早饭上来。看你不在,便朝他打听了下。他说一早就有辆车接你走了。我仔细一想,在这里也只有叔父了。所以,便来寻你了。”素婉越说越小声,恐自己擅自前来景生会不高兴。
叶景生愕愕然愣了
些许,反应过来的他微微笑了笑,像极了寒冬里突然露面的阳光。“傻丫头。”叶景生揉了揉素婉脑海前的流海,手一垂,握住了素婉那只纤细的手掌,“走吧,回去吧。”
素婉跟在叶景生的身旁,微微仰起头偷看了叶景生几眼,便又赶忙低下头,望着叶景生牵着她的手。大大的手掌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灼烧着她小小的心。
至从到了武汉后,素婉越发的搞不懂身旁的少年。
他对她,冷漠时如冰,热情时又如火。让她在冰火之中,身心不停地摇摆。
她不想沉沦,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冷漠时,她的心会痛,就像是一万根尖锐的针深深地刺进她的心里。
可是当他热情时,她又会软化点,就像是被火融化的冰,化作了一滩水,再也坚硬不起来。
景生,你待我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而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原本就算不上安静的街道上突然想起了敲锣打鼓上。叶景生停住脚步,顺带着素婉也跟着停了下来。
素婉抬起头,望着已经被人群堵死的路,微微皱了皱眉,“今儿,怎么这么多的人,好热闹。”
叶景生长着高,所以能看的远些,望着街心那些装扮各种各样神仙模样的人,微微笑了笑,“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今儿应该是那个掌柜的所说的,卢德寺五年一度的祈福。”
“卢德寺?”素婉低语,突然想起,“是的呢。那日掌柜的说是三日后,现在算来正是今天呢。”素婉踮着脚尖,忍不住想看看这个五年一度的祈福是什么样子。
叶景生望着不停踮脚,往人群缝里探头探脑的丫头,扬唇一笑,手一拉,将探身的丫头拉了回来,“可是感兴趣?”
被猛然拉回来的素婉还未站稳,便迎上了叶景生戏谑的眼光,一羞涩低下了头,还不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感兴趣。
叶景生一笑,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素婉的头发,“这里这么多人,倒也看不出什么,我们去卢德寺那,想必应该比这里还要热闹些。”
“真的?!”素婉一惊又喜,抬起头充满期待地望着叶景生。
叶景生想笑却又忍住了,高昂起头,拿着架子似的,点了点头,“嗯,真的!”
“哇!真是太好了!”素婉激动地蹦跶起来,可小小的脚儿落地时,鞋跟一崴,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倒在了叶景生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