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淡然的走入京城，大明朝最高国都，只可惜在他眼里就是一座空城。李自成下令：“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因此京城秩序尚好，店铺营业如常。但是李自成走到紫禁城前，由紫禁城的太监王德化，进入内殿。紫禁城前朝后寝，前面是办公的地方，而后面是皇帝休息的地方。因此到了后殿，诸如牛金星、刘宗敏等就不能跟随了，李自成安排他们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李自成则跟着王德化，一步一步向内宫走去。一路上李自成想着巩永固的话，越想越乱，索性不去多想，跟着王德化的脚步。李自成走到一个院子内，听到王德化说道：“此乃坤宁宫，乃是皇后居所。”李自成点头，信步进去。

　　李自成慢慢在坤宁宫中走动，和想象的不一样，这里十分简朴，连铜镜都没有。李自成随手拿起一个茶盅，和自己用的差不多，连上等的瓷器都不是，和寻常地主家的瓷器一样。李自成不解：“皇后与皇上，这么简朴？”

　　王德化一听此言，梗在心中的话在嗓子眼里转了三圈，还是说了：“皇上与皇后乃是天底下最简朴的百姓，你若见了皇后就知道，身上的衣服是补了又补。闯王可能不知道，皇上将内宫的人参都卖了，换取钱财用。”

　　李自成冷笑：“换取钱财干什么？他有的是天下，既然要花钱，还要增派三饷，卖人参是为了攒钱吗？”王德化脖子一挭：“闯王您在此说话不能这样，朝中的事情我这样的太监能参与的少。但是一会儿我就带您去看看内库，内库早已底掉，皇上巴不得把所有钱都贴补国用，贴补朝中开支。”

　　李自成默然不语，走到在偏殿内，周皇后躺在地上，脖颈上鲜红的血痕，那是上吊后的痕迹。李自成对她鞠了一躬，然后打开她的衣服。李自成看到她身上的华服内衬，果然都是层层补丁。李自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命一名宫女解开皇后的外衣，果然里面都是补丁。李自成心中凄苦，告诉众人：“皇后此事不能公开，来人，好生葬了。”李自成脱下自己的外衣，内部也是层层补丁，李自成对着围观自己的太监和宫女说道：“我对皇后没有外心，只是想用你们的眼睛告诉你们，我和她们是一样的，穿不起好衣服，用不起好东西。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是希望天下人能吃饱饭。这仗打来打去，到底打的是怎么回事？”

　　宫女们有人忍不住哭出声来，李自成长叹一声，忍住心中的悲伤，指着地面其他尸体：“这些都是谁？”

　　王德化忍住泪水，说道：“那是昭仁公主，今年才六岁啊。皇上他说——”话没说完，李自成点头：“说我天生*，对于她们必然不会放过是吧？”王德化不敢接话，李自成长叹，将自己的大氅，将昭仁公主的身体盖住：“来人，礼葬。”

　　李自成跟着王德化又看了别的地方，比如内库真的是空的，仅有有黄金十七万，白银十三万两。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万两白银，不足二十五万石粮食。偌大的空屋子弥漫一股浓浓的霉味，那是长期不放置东西才留下的霉味，若是此地有银子，自然不会这个味道。李自成又看了崇祯皇帝的寝宫，那一床都是补丁的薄被子，让他忍不住摩挲好一阵子。李自成终于忍不住了：“皇上人呢？”

　　王德化将李自成引到了煤山，那里，崇祯皇帝还挂在槐树上，四下静寂无声，一个人都没有。李自成连忙上前亲自将崇祯皇帝放下，只见崇祯摊开头发遮住面部，胸前衣襟没有系住。李自成正要系住，却看到笔墨。李自成恍然大悟，打开崇祯的衣襟，上面写着几行字：

　　“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京师。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李自成其实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早听说崇祯是天人。因此与崇祯这么近距离接触，李自成摸到崇祯的手和腿，已经清楚感到一股不一样的星力在和自己体内的星力发生碰撞。李自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星力，但也知道，崇祯皇帝为国操劳，此事绝对做不得假。

　　李自成默默的为崇祯皇帝整理好衣襟，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小桌，还有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酒杯旁边，一张宣纸上写着几个字，与衣襟内字迹相同：

　　“文臣每（们）个个可杀！”

　　李自成长叹一声，突然看了一眼王德化：“就你所知，崇祯皇帝可是每日操劳国事！”王德化本来看到李自成变了的眼神有些害怕，此时却胸有成竹：“别的不敢说，勤政二字，是皇上一生的标志。”

　　李自成默默的将桌上的字条收好，没有理会王德化，转身出去。

　　李自成转悠了一圈紫禁城，再次来到前朝武英殿，命人召集刘宗敏、牛金星和宋献策来。

　　其实三个人都是心中打鼓，不知道此时李自成让他们来干什么。牛金星率先说道：“恭贺圣上，自我军进城以来，京城百姓夹道欢迎，没有一起抢劫、强奸等案件发生。”李自成不理他，却单独问刘宗敏道：“京城可有粮食？”

　　刘宗敏摇头：“没有。连仁义粮行都是空的。”李自成大怒：“那你占了周奎的宅子没有？那天晚上朕在京城，亲眼看到多尔衮进入了周奎的宅子，你怎么现在不进去看？”

　　刘敏宗原来以为会因为占领周奎宅子的事情遭受李自成责骂，因此没有先说，此刻听到李自成问话，连忙说道：“已经占了，正在派人搜查。宅子中目前银钱还未清点，但是已经看到一百万石粮食。我还在派人查问，应该还有私窖。”

　　李自成摇着后牙齿说道：“查，给我使劲的查。全军听令，可以按照你的办法去办。无论钱财、粮食，我们都要。”牛金星大惊：“此事有违天和。”李自成看了一眼牛金星，说了一句：“我刚从内库出来，一两银子没有，而且很久了。我听说崇祯皇帝让官民捐款救国，没几个人愿意出钱的。既然如此，就都给了我们又有何妨。”李自成重重叹一口气：“京城的作用恐怕意义不大了，我们需要回到西京去。”

　　牛金星不解，李自成解释道：“我刚从已经见过崇祯皇帝的尸身，他过多运用法力，南北直隶恐怕地力有限。我们原来预计，山西有粮食。因为李公子曾说过，他和高一功曾在太原买过粮。后来*也证明过，大同很有钱粮。但是此番太原、大同都没有钱粮，我们实际上东征的意义已经失去，唯一的希望就是京城。但是如果京城没粮，我们若不攒些银子，怕是买粮都没法子。没有粮食，人再多都没有用。”

　　牛金星见到李自成此刻说我而不是朕，心中一笑，还是个泥腿子，你现在已经占领大明朝国都，天下都是你的，何况粮食。牛金星笑眯眯说道：“圣上，请您尽早即皇帝大位。臣已拟好章程——”话没说完就被李自成打断：“此事不宜现在。丞相，你要和大将军做一件事。”

　　“什么事？”牛金星和刘宗敏共同问道。

　　“成立笔饷镇抚司，你二人同心协力，这京城银子刮地三尺也要弄出来粮食和财物。”李自成的眼中冒着蓝色的电光，这是他很生气的标志。二人不敢违抗，只得遵旨，走了下去。

　　李自成看了一眼旁边站立不语宋献策，叹一口气：“李公子呢？”宋献策垂手答道：“在大同，正在搜寻姜瓖的痕迹。”

　　李公子就是李岩。

　　李自成点头：“此番东征直达京城，我知道你和李公子二人，是不赞成的，你二人都希望找到大同太原粮食之后再出发。因为有大同和太原在，粮食就有希望，只可惜军中人数都没你二人有眼光。当初我在河南大闹中原，凭借的就是大同的粮食，哪怕是红米，也能救活百姓啊。可惜现在，我们连红米都买不到了。”

　　宋献策点头，虽然姜瓖说他是海外运粮，但是宋献策还是小看了姜瓖，所以才导致现在大顺无粮窘迫的情况。大顺确实现在民调、威望都很高。但是遗憾，没有粮食，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特别是已经占领了京城的他们，还愿意做别的事情吗？比如说种地。

　　宋献策问道：“为何要回西京？”李自成默默不说话，宋献策精通奇门之术，但是军事却很少知晓。眼下京城和南面的道路中断，漕运早就停止很久了，这也是为什么崇祯皇帝希望南下，但是总下不了决心的主要原因。而西安南下就是长江，襄阳可也是他的都城，现在叫做襄京。有了长江和这两个京城，以及大量的银钱，就算是买粮食，也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吧。再说老家的土地已经闲置很久了，现在开垦，还不算迟吧？

　　李自成让宋献策退下，宋献策临出门却听到李自成说什么陈圆圆，心说李自成又是老毛病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