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离去,夜已经很深了。豪格来到后宅,叫众位妻妾过来,沉痛的交代后事。豪格的几个妻妾们哭作一团,豪格在蜡烛后面看着众位心爱的女人哭成泪人,也长叹一声。女人们都以为跟着他是享福,因为男人就是给女人遮风挡雨的。但是没想到这棵大树要倒了,豪格也是心酸。
豪格安慰众人:“本王与摄政王有约,到时候入狱时间很短,不会受很大的罪。在此之前本王有充足的时间安置你们,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亏待。”
一个娇嫩的声音传来:“大阿哥待我们恩重如山,妾身缠绵虽然跟随大阿哥时间很短,但是也会谨记大阿哥的恩情。大阿哥离去之后,我们必会分配到宗人府。妾身缠绵在此发誓,若被那该死的阿济格看上,断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缠绵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小瓶被抢到另一个人手里,另一个女子也哭着说:“姐姐莫急,妹妹缱绻陪姐姐一起走。”说着也将瓶子的药喝到嘴中。缱绻咽下毒药,恨恨的说:“若他们说的假话,就如同先皇一般。我缱绻就算化成厉鬼,在阴曹地府也不饶他们!”
豪格知道父亲皇太极去世过于蹊跷,被多尔衮说什么往生,只是找不到证据。此二女虽是新纳不久的小妾,但也有情有义。豪格叹一口气:“福晋晚上回去想想怎么办,明天安顿安顿大家。今晚,就让缠绵和缱绻留下来陪着本王吧。哎,大家都是苦命的人。”
豪格第二天就被关在狱中,但是豪格早就吃了毒药,在狱中受的苦不是很多,很快就病死了。豪格死后,福晋们被大清贵族分割,多尔衮就分到一个。
虽然多尔衮利用公事顺利的除去了豪格这一个威胁,将四川的八旗军调回北面,但是对于解决大清整个政事并没有太好的措施。顺治在豪格死后,问多尔衮接下来有什么好的举措,多尔衮没有太好的措施。于是顺治决定调在北直隶的洪承畴去南京,主持南方政务。
由于洪承畴统筹有方,南方清朝的军队得到很好地利用。洪承畴在南京采取的政策和在北直隶一样,那就是只剃发,不圈地。洪承畴的做法吸引了北京朝廷的眼色,于是李成栋趁机南下,直取两广。原本南明的地盘中,唐王桂王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成栋一路南下,占领福州和广州,攻陷福建和广东。
圈地到底有没有用途?多尔衮也在问自己,因为在四川和陕西采取圈地政策,对于民生改善十分不好。豪格在四川已经将人杀光,孟乔芳在陕西也在以通匪为名不住的杀害汉人,用来圈地,让满人去放牧。但是没用,粮食基本没有,土地还基本荒废了。活下来的汉人基本都跑到夔东十三家,对抗大清。
祝世昌在山西太原给朝廷的奏折就明确提出,剃发可以,圈地是不可以的。因为太原作为五省粮都,若是圈地,就无法征集足够的粮食,而一旦太原没有粮食,那么来自北方的势力就可以随时南下,无论是姜瓖还是喀尔喀蒙古,这在多尔衮看来十分可疑。
多尔衮在京城焦头烂额姑且不说,却说在太原北面的一个小山村里,民间百姓们都穿着棉衣。时值腊月,百姓的棉絮都从破棉袄里漏出来。
傅山家就住太原北面的西村,那是一个安静的小山村。本来村民虽然贫困,但是安贫乐道。但是突然看到来到此地的清兵,一个个手持刀戈,百姓们都充满了恐慌。
祝世昌命人不要伤害百姓,自己带着亲兵走到傅山家。傅山正在和气的与一个老人家笑着说:“我知道您老想要什么,您是听说我给母亲煮制的八珍汤,此物最是大补,吃清和元的头脑,吃啥补啥么,所以人老了也会脑袋清楚。”
老人十分高兴:“那大夫告我怎么弄吧?”
傅山点头:“用黄芪、良姜、酒糟熬面糊,放入三大块羊腰窝肉、一块藕鲜和一条山药,临出锅放上一根腌韭菜,倒上几滴黄酒,就可以吃了。这是头脑,如果有帽盒一起吃,味道更好。就是用不发酵的面和上椒盐,捏成两片空壳,合在一起,入炉烤制。喝头脑时把‘帽盒’掰成小块,泡在头脑里,喷香耐嚼,别有风味。”
傅山一边说一边写下,老人点头,取过文字,奉上银子,口中不住的称谢,慢慢走出门外。
祝世昌听到傅山说:“吃清和元的头脑。”心中就冷笑,这种腐儒,又在自欺欺人。这时排队轮到自己的戈什哈,祝世昌点头,让戈什哈进去。片刻,戈什哈就被傅山踢出门外。傅山走出屋子,对他大喝:“我说过,不给鞑子看病。你们鞑子自有鞑子医生,去找他们就好啊!”倒地的戈什哈似乎被踢到什么部位,在地上只是不住的喊疼。祝世昌眉头一皱,身边早有亲兵冲上前去。
傅山冷笑,好长时间没动功夫,竟然有人送死。傅山双臂用力向前,从身后出现四道剑气,向着冲上来的亲兵就飞了过去。
一阵乒乓直响,剑气竟然没有打住人,但是面前的清兵也被大风吹开。姜瓖从空而降,对傅山抱拳:“傅青主好大脾气,不过这些都是穷苦人,没法子讨个饭吃,不至于痛下杀手吧!”
傅山哼了一声,指着满地清兵说道:“家有老母卧病在床,我无非卖药而生,难不成还要让老娘受他们几个折磨吗?”
姜瓖回头,对清兵轻描淡写的问道:“你们几个,是想为难老太太吗?”姜瓖欣慰自从阴鷙之箭余毒被草莓拔除后,不但武功全部恢复,而且感觉修为更上一层楼。刚才一出手,感觉还不错。
祝世昌见是个话缝,连忙上前说道:“哪里的话,我等虽是清兵,但也是汉人,岂不知道孝道?是傅青主的八珍汤名号太大,我等只想讨个药方而已。我们也是有老有少的,家中人希望喝一口八珍汤,这不算什么吧?但是,不能因为我们是清兵,就把我们赶出来吧。”
姜瓖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顶戴花翎的人面相黝黑,没想到他就是太原巡抚祝世昌。姜瓖早就听说祝世昌如此平易近人,竟然不称本府而是说我。姜瓖一直知道祝世昌在太原埋头苦干,经常深入田间地头,不似寻常满洲大官,只是在做享福的事情,心中对他有些好感。姜瓖上前抱拳致意:“祝巡抚,在下大同总兵姜瓖,这厢有礼了。”
祝世昌一愣,傅山却大喇喇的对姜瓖说:“上次我去大同去看你了,怎么这次,你来看我?”姜瓖笑笑。祝世昌看到姜瓖与傅山似乎是旧识,当下也不说话。
傅山看到祝世昌顶戴花翎气就不打一处来,看得出来祝世昌早就剃发了。倒是姜瓖依然满头黑发,傅山心中还好受些,只是长时间没见姜瓖,姜瓖的两鬓已经雪白。傅山不禁看着自己,头发已经半百,不觉时光唏嘘,这才几年不见,二人都老成这个样子。
傅山冷冷的对祝世昌说:“赶出来又怎么样?这是我家世居之地,难道我不提供八珍汤的配方,你们清军还要闯入我家,拆了我家不成?”
祝世昌却一眼凛然:“我大清绝对不会干出大明那种事情,我祝世昌在此向你保证,太原境内有一起这种欺凌百姓之事,你告我,无论什么人,就算是满人,我也要他人头落地。”
傅山心中嘀咕,虽然在山西两边,北直隶和陕西遍地都是圈地之事。因为圈地,死了那么多人,更多的人无家可归。但是山西还没有听说此事,据说与山西巡抚祝世昌一力抵制圈地之事有关,而大同似乎就根本没有收到相关消息。傅山知道若是一味以好官坏官来评价祝世昌,祝世昌绝对在好官一列。眼下大同最有权势的人,祝世昌和姜瓖都在这里,他们想要干什么,傅山心中也直打鼓。
祝世昌连忙回礼:“太原巡抚祝世昌。”祝世昌没有想到姜瓖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出现。看这个样子姜瓖属于擅离属地,他想要干什么?祝世昌心中嘀咕,却看到姜瓖正在和傅山打招呼,看得出来二人早就认识。祝世昌可是带着自己的主意来到,心中叮嘱自己要见机行事,切不可鲁莽。
姜瓖转头对傅山说道:“在下久闻傅青主八珍汤美味,今日到此特来品尝头脑饺子,不知可有荣幸。”
傅山已经不是当年在云冈和姜瓖斗气的傅山,看着姜瓖没剃发心中就已经有了好感。姜瓖一身皂衣,还是明朝的平民打扮,与傅山的衣服一样,让傅山好感倍增。只是姜瓖在大同曾经和傅山动过手,傅山心中还是有一点芥蒂。傅山没有好气的说:“可以,付钱。”姜瓖哈哈一笑,从袖中甩出一块碎银子扔在空中。
傅山接住,嘿嘿一笑,转身离去走进屋子中。
姜瓖又从身后掏出一个大酒坛,谁知道这么大个酒坛他怎么就放在身后。姜瓖抹下红泥,一阵酒香飘过,祝世昌不禁食指大动。姜瓖向着祝世昌说道:“祝大人控制太原关禁,这么好的佛手露只能在太原地界喝上,我忍不住馋,只能偷偷跑出辖地买一坛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