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舞台上,花木兰正色对拓跋焘道:“可汗如今有难,命我等民壮前来助阵。”北魏汉化是魏孝文帝的时期时期,在拓跋焘时代,头领还是被称作可汗。而可汗,是草原最高首领的称呼,代表着草原的属性。
拓跋焘却说:“不远处定有援军,你不必着急,我们只需找到援军即可。”花木兰便跟着拓跋焘一起行走。花木兰对拓跋焘悄悄说道:“到时我若不能回来,烦兄长和我阿爹说一声。”拓跋焘十分感动:“你若回不来,你爹就是我爹。”花木兰也十分感动,唱道: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
拓跋焘一惊:“你是女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舞台上就剩下拓跋焘和花木兰二人。花木兰摘下战盔,露出一头乌黑长发,向右面一甩,长发飘飘,是一正宗女子。花木兰念白道:“此战前去,有生无死。将军是官军,妾身不顾一切也要护你安全。”
说罢就走到拓跋焘前面带路。舞台上白绸满满,似乎天边云际。这个秘密,仿佛只有拓跋焘一人知道。
巴图尔珲台吉已经被吸引在舞台上:“这花木兰唱的,就是木兰辞吧?”姜瓖笑道:“台吉大人好见识,这木兰辞后面几句,我还记得,就背出来献丑了。”姜瓖看到舞台上又是打戏,应该是花木兰护卫拓跋焘打仗的事情,舞台上人员翻来覆去非常好看,却没什么内涵,只看到花木兰武功超群。姜瓖背道:
“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姜瓖唱罢,舞台上又出现一群人,是一群魏兵,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对着拓跋焘便拜:“末将长孙翰来迟,还望赐罪。”拓跋焘赶忙拉起长孙翰:“将军来得及时,何罪之有?你我合兵一处,定能将敌酋击溃。”
拓跋焘还将花木兰引荐给长孙翰,言语中巴图尔珲台吉已经听明白了:“这皇帝原来没有和花木兰说,他就是大魏天子。”姜瓖暗自佩服,笑道:“台吉大人果然有眼光。”
果然拓跋焘只是说明花木兰是乡勇,是义兵。于是便命令长孙翰分出一半兵马给花木兰,拓跋焘和长孙翰领一路,花木兰与花雄领一路,两支部队将柔然部队打得个乱七八糟。舞台上乒乒乓乓十分好看,因为全是武戏,看台上传出激烈的掌声。
而高敏宗在后台,指挥人们搬运舞台上的兵器,大声喊道:“都勤快点,别让舞台上看着慢了。”
只有巴图尔珲台吉点头:“原来这就是魏太武帝的七进七出,还有点意思。”
柔然大兵抵不住大魏兵马的冲击,先后阵亡了社仑、陟斤两员大将,柔然可汗大檀没有办法,只得引兵退去。
舞台上,大魏士兵欢呼庆祝,拓跋焘换上了金盔金甲,站在花木兰面前:“将军,我们赢了!”
花木兰这才惊讶的知道,她面前是当今天子。
拓跋焘得意洋洋的问:“将军想要什么赏赐啊?”
巴图尔珲台吉摇摇头:“这个可汗,也太喜形于色了。”
只见花木兰摘下头盔,头发向右一甩,全场震惊。花木兰大声地说:“阿爷年岁已大,恳请可汗能够赏赐千里足,送儿回故乡。”
舞台上,一片安静,拓跋焘眼神藏着无奈,还有最后一丝期许渐渐游离。而花木兰虽然长发披肩,但是毫不畏惧,英气逼人。
巴图尔珲台吉不禁鼓掌:“巾帼英雄,谁说女子不如男!”他的掌声带动无数人一起鼓掌。
因为大家都看出来拓跋焘对于花木兰的期许,而花木兰竟然放弃了。花木兰的扮演者将花木兰的那种娇柔和英武体现的栩栩如生。
舞台上,长孙翰非常生气,指责花木兰。但是拓跋焘拦住了他,解释道:“孝道,天之大道。花木兰替父从军,自然该荣归故里。”拓跋焘渐渐转身,带着手下离去,只留下空空的舞台,和花木兰一个人。
花木兰和花雄带着乡勇回到家乡,可是花木兰走在最前面,身形显得那么孤独。在层层石头垒成的房屋前,年迈的花孤看到了花木兰和儿子花雄,十分高兴。于是花木兰褪下战甲,贴上花黄,重新变成女儿身,过上平常般的日子。
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舞台上有些发暗,只有花木兰站在光亮下,仿佛身披月光一样。而年轻的拓跋焘出现在舞台上,他一身长衫,金色的头发盘在脑袋顶上,年轻有为。
所有观众都屏住呼吸,希望看到拓跋焘说什么,连小商小贩都不叫卖了,聚精会神的望着拓跋焘。
拓跋焘站在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枯树下,淡淡的说一句:“柔然大军还未撤离,将军不可意气用事,眼下正是国家用人之时,还望将军念在同袍之义,与为兄共赴沙场。”
巴图尔珲台吉不禁拍大腿较好,周围人也都浮现出释然的表情,姜瓖无奈的摇摇头。巴图尔珲台吉赞道:“此剧甚好。若这大魏皇帝许以花前月下,花木兰定然不从。花木兰有心替父从军,就存了报国之心。拓跋焘因势利导,也算人中豪杰。”巴图尔珲台吉看着姜瓖:“只是不知道花木兰这一走,去了几年?”姜瓖微微一笑:“大魏平定柔然,十年之战。”巴图尔珲台吉恍然大悟:“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是这个意思啊。”
当舞台上重新变成金戈飞甲,拓跋焘身边,重新站立着戎装在身的花木兰,二人带着士兵,消失在忙忙大漠中。
当舞台上最后只剩下拓跋焘和花木兰时,二人在舞台上对观众们鞠躬行礼。满场掌声,因为每名观众都看出来拓跋焘和花木兰不一样的情愫,这种奇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巴图尔珲台吉赞到:“这就是云州大同的风骨吧,对于外武欺凌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巴图尔珲台吉想当然认为编剧是姜瓖,可是其实,这部戏的编剧是柳如是和郑妥娘。
郑妥娘号称陌上书仙,看过不少杂书,也喜好编排人,故此能将大同的拓跋焘和花木兰联系在一起。而花木兰面对柔然的奋勇杀敌,和面对拓跋焘的权力美*惑不为所动,也只有秦淮八艳出身柳如是有这种思想。柳如是是女侠国士,将这种国士之风,全部溶于花木兰这个角色身上。
巴图尔珲台吉问道:“姜帅,能否让我见一下剧本作者?”姜瓖脑子一转:“自然可以,台吉大人请跟我来。”姜瓖知道肯定不能把巴图尔珲台吉引到柳如是那里,秦淮八艳北上极为机密,但是有一个人是可以见他的,那就是蓝书瑶。
蓝书瑶与陈圆圆在后台忙的半死,这一百多号演员不停上下场,很多人的妆都花了。好在这些日子蓝书瑶已经教出来十余个徒弟,多少帮衬她点。有色艺双绝的陈圆圆帮忙,蓝书瑶感觉担子轻了不少。
但是刘晨宇过来传话,姜瓖和巴图尔珲台吉要过来,准备晚上一起用餐。蓝书瑶急忙和陈圆圆说一句,陈圆圆招呼秦淮八艳其他人赶紧离开后台,坐上柳如是的车子回到集宁城。而蓝书瑶收拾一下准备出来的时候,姜瓖和巴图尔珲台吉已经到了后台,只是另三人都没想到的是,还有一行人闯了进来。
大玉儿也赶到后台,她看到今天的表演十分震惊,更为她震惊的是,舞台后面的收费方式。姜瓖来钱的方式果然多样。虽说山西戏剧极多,晋剧、秧歌、道情、耍孩儿等等,但是这种大规模的戏剧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北方锁钥的才子能做出来的,颇有江南文人风骨。大玉儿看到了高敏宗等人在后台忙乱,但是还要找到一个真正筹划此事的人。大玉儿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一定要挖掘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