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说道：“这不是让殿下和百姓借钱吗？”

　　姜瓖不说话，崇祯也满是别扭。在姜瓖看来这借钱做事天经地义，无论榆林会馆还是山西会馆，这样借钱生息的方法早就有人在做，太正常不过了。但是崇祯却不这么认为，他自幼凭一己之力扭除阉党魏忠贤之流，朝中都夸他能善谋能断，而崇祯也是这么做的，每天早起晚睡，拼命忙于政务。王承恩却知道崇祯长期养成了刚愎自用的性子，也不好劝，劝也没用。

　　崇祯终于发话：“姜爱卿，朕知道你此番抗击鞑子有功。之后回到大同，好生修养一番吧。只要交出你的征西大将军旗就可以放心休息了。”

　　宛若五雷轰顶，姜瓖含泪咬牙谢恩。征西大将军旗，是大同府军队的最高军事长官的标配。有了此旗，便可以对大同府其他总兵进行调度。当初姜瓖来到大同之所以能吃得开，大同各路人都买他的面子，就是因为他有崇祯皇帝钦赐的征西大将军旗。

　　姜瓖叩头谢恩退去。一阵沉默，王承恩找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话题：“唐王说准备带兵进京勤王。”崇祯不耐烦的挥挥手：“他过来干什么？虏清进中原不过劫掠而已，已经被姜瓖打退，他还来干什么？让他到凤阳闭门思过。现在着急的还是钱粮。”

　　王承恩问道：“姜瓖的国债计划，似乎可行，难怪他在大同府能吃得开，有此来钱之法，山西老抠钱庄有多，姜瓖自然可以大展身手。”

　　崇祯挥挥手，又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宛若蚊子一样的奇怪感觉来了，就像被人偷窥。崇祯震开身子，长长吐一口气，将一些化为无形，只是对于姜瓖更讨厌了。

　　崇祯觉得他堂堂天子和普通百姓借钱实在不雅，说道：“此事再议，小恩子，传我旨意，高起潜总监山海关、蓟州、宁远；卢维宁总监天津、通州、德州、临清、天津；方正化总监真定、保定；杜勋总监宣府；王梦弼总监顺德、彰德；阎思印总监大名、广平；牛文炳总监卫辉、怀庆；杨茂林总监大同；李宗先监视蓟镇中协；张泽民监视蓟镇西协。”崇祯顿了一下：“这征西大将军旗，就先由杨茂林保管吧。”

　　王晨恩暗叹一声，这个诏令大概又会被当做皇上亲近阉党的口实吧。

　　崇祯皇帝叹一口气：“小恩子，随我去地坛。”王承恩不敢反对，跟着崇祯皇帝来到了地坛。

　　崇祯皇帝站在地坛中央，对着漫天看不清楚颜色的天地重重喘气，然后挥力向下。

　　整个京城为之一震。

　　崇祯皇帝自幼领悟巨门星力，这是他的哥哥天启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而巨门星力正是朱家称雄大明的天子绝学。巨门星力特点是土，能够造成土地的变化，如干旱、地震等等。当年太祖皇帝朱元璋就是凭借巨门星力造成黄河水患，利用元朝与普通汉人的矛盾，成功挥师起义。而明成祖朱棣之所以敢于反抗明惠帝朱允炆，很重要原因就是朱棣掌握巨门星力，而朱允炆却没有这种星力。

　　不仅朱棣掌握，就是他的儿子，人们称作胖皇帝的朱高炽和孙子朱瞻基，也都精通巨门星力。而从此之后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朱家子孙们发现，犹如朱高炽那样的胖子的明朝朱家子孙，反而比较容易获得巨门星力，最典型的就是万历皇帝，以及他的儿子福王朱常洵。但是明朝党政激烈，朱常洵因为出身问题没有继承帝位可能。在天启皇帝继位的时候，知道自己德能才能全不具备的情况下，索性让魏忠贤的阉党与朝中东林党对抗，维持朝政的稳定。另一方面积极开枝散叶，培植弟弟朱由检，因为朱由检擅长巨门星力。天启皇帝朱由校很清楚，自己前任明光宗朱常洛死的不明不白，自己也有可能有这一天，因此两手准备都很充分。果然没几年天启皇帝被人陷害死去，临死前任命弟弟朱由检接班，而精通巨门星力的朱由检很快展示出非常好的政治天赋，消除阉党魏忠贤稳定了朝政。

　　然而崇祯皇帝登基以来，因为没人劝阻，时常使用巨门星力，导致中原地震干旱不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真正原因与地坛的法事有关。地坛位于京城，是皇帝通天彻地之所，与天坛并称，乃是天下之重。朱明王朝农民出身，朱元璋极为重视土地，因此朱家的巨门星力对于他们控制大明有很重要的作用。但是在本朝，连王承恩这种对于星力完全没有感觉的人，都觉得崇祯皇帝经常是来到此地，十分不妥。

　　姜瓖再度离开紫禁城时，刚才利用镰鼬想要探听消息还是被崇祯皇帝击回。姜瓖吓得满身大汗，只是上次来的时候如芒在背的感觉已经很小了。姜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崇祯皇帝频繁将星力用在中华大地，导致紫禁城的天子气息都少了很多的缘故。

　　就在姜瓖进京拜见崇祯皇帝的同时，皇太极也在盛京，安排宸妃的后事。宸妃就是海兰珠，她的去世对皇太极影响极大，他亲自送陵，身旁不要乱七八糟的人，只让大玉儿陪着，就算是军机大事也是把人叫道灵堂讨论。这让满洲的人心惶惶，有说皇太极痴情的，有说皇太极如此荒废正事的，总之一时朝野纷纷。

　　这几日跟着皇太极，大玉儿亲自看到皇太极接见四个此番五入中原归国的功臣。阿巴泰得意洋洋的为皇太极介绍，此次清军入境历时八个月，如无人之境，破三府十八州六十七县，擒六亲王，上交财物黄金一万两千两百五十两，白银二百二十万五千二百七十七两，珍珠四千四百四十两，绸缎五万两千两百三十匹，虏人口普查十七万，牲畜五十五万匹。阿巴泰特令走卢沟桥过，用马拉着车队，长三十多里，十五天才过完，没有一支明军队伍敢往前来阻击。

　　多尔衮和多铎给皇太极汇报了此番从东路南下的经历。此次多尔衮率军从东线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真正的目的却是在多铎，因为给了山东曲阜特殊的待遇，带领孔有德去了曲阜，还给曲阜运了粮食，使得周边的人都羡慕曲阜的百姓好命。这其实是皇太极收买人心之计，但是多尔衮有些不满，因为自己在中原留下了魔王的声誉，这不是他想要的。

　　阿济格则和皇太极汇报了此番和雁北军火器交手的经验，姜瓖此番调动了可以随时组装的火器，这是以前明军没有见过的。明军常用的战术是凭城用炮，而姜瓖不同，他们是组合出了小车作为拒马，用陌刀阵对付骑兵。阿济格对于此番和姜瓖对阵的经验指出，明军因为马少，运动战远不如野战。而无论火器还是陌刀，都需要大量人工，费时费力，远不如骑兵准备方便。大清因为拥有八旗制度，动员起来十分方便，这是明军无法比拟的优势。

　　只有豪格有些郁闷。豪格的军队是此次南征唯一受损的军队。豪格本来突飞猛进，是三路大军进军最快的部队，因为遭遇到明军战船，豪格无法南下，不得已绕了个弯子。却在支援阿济格时被明军抄了后路。本来求助的阿济格现在看来并没有受伤，不仅如此，他收获还不少，让互克达早早去外面抢掠，却让精锐与姜瓖对抗，还发出求救信号。这举动让豪格心中压着一口恶气，因为多尔衮很明显看出了阿济格的用意，只身救援，因此东线队伍没有收到任何损伤。

　　济尔哈朗为皇太极汇报了此番海战的情况，和预计的一样，大清将士不善水战，连济尔哈朗都表示再也不上船了。皇太极笑着让他退去了。

　　夜已经深了，大玉儿侍奉皇太极睡下，皇太极问道：“大玉儿，这些天，你听的这些王爷表现怎么样？”

　　大玉儿不便表态：“我朝中有这些勇猛王爷，是天助我主。”皇太极却冷笑：“一群窝囊废，多尔衮、阿济格和豪格，都是一丘之貉。”

　　大玉儿不解，皇太极慢慢说道：“汉人常说，胡虏无百年之运。当年忽必烈大帝开创大元帝国多么强盛，不足百年就滚回草原了。我大清若要常驻中原，还与大元一样抢掠，这是不行的。你看着三个人，哪有一个关爱百姓的心思。”

　　大玉儿眼睛一亮，所谓关爱百姓，就是要给他们粮吃，这些将军中，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济尔哈朗，难道说皇太极寓意济尔哈朗？皇太极却说：“我且问你，我若不在，多尔衮欲娶你，你有何法？”

　　这种收继婚制是草原的传统制度，不可以用现在的礼法看待。多尔衮要是真这么做，若是以前大玉儿是没有办法的。然而此时大玉儿却笑着说：“我可以每天、每时给他送美女，让他不想我。”大玉儿说此话时底气十足，如今蓝书瑶可为她准备了大量的美女，一个个都是可人，让大玉儿十分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