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共舞,当时还没有男女一同作舞。都是男人与男人一起,女人与女人一起。当时没有人会想到男女一起作舞。
巩永固看着陈圆圆,陈圆圆笑着起身:“在下乐器并不擅长,但既然是巩老爷所托,小女子只好勉为其难了。”小羽此时已抱上一面凤尾箜篌,陈圆圆接过来微微拨弄两下,乐声便如流水一样缓缓流出。巩永固笑道:“好,”说罢绕过张名振,走到姜瓖跟前:“不知姜老爷可有此意?”
姜瓖微微一笑,一抱拳:“好。但此之前,有一个小物件愿送与巩老爷。”巩永固一愣,便接住姜瓖递过来的小银盒,姜瓖解释道:“此乃西洋玩意,叫做打火铁盒,在西洋用来点火最为方便。虽不贵重,但是周身全是银子包裹,也算一个小物件。”
众人赫然,点火用具随处可见,但是火石点火太费劲,像姜瓖这种随身打火铁盒十分难得,应该是从欧罗巴进口之物,价格不菲。想不到他轻易送人,说的还如此轻松,也不知藏了多少好东西。
巩永固知道这是姜瓖故意示好,心便放下大半。其实他心中对姜瓖戒心最多。同为燕子坞飘下,他自己是靠水,姜瓖却无所依靠,甚至还带着一个人过来,虽然他也勉勉强强猜到可能,但是刚才看到姜瓖不费吹灰之力就点火还是让他吓一跳。此番姜瓖将这打火铁盒赠予自己,到让他心中的迷解开。
一阵水幕从身后冲天而起,巩永固双手一捧,凭空便多了一只蓝盈盈的剑,竟然是水做的,是一把水剑!巩永固说了一声:“请。”
姜瓖也学他的样子,并不脱身上的长衫,而是双手一辉,周围树干上的叶子便啪啪作响,巩永固脸色一变,手中水剑立刻消失,变成一片片水滴群附在身前,连多铎杯中的酒水都飘过去了。多铎赶忙放下酒杯,好在没人看到这一幕。
但是姜瓖的准备时间很长,巩永固有些明白了,那水滴又变成宝剑形状,姜瓖一抱拳:“请。”说罢,就似手中有长剑一般,刺了过去。
古时酒席,舞蹈是很常见的。有文舞,也有武舞。向姜瓖与巩永固二人就是武舞,持剑起舞,也有其他兵器。此时陈圆圆一阵乐音飘过,二人的脚步声便映衬着乐曲而开,正是战曲《淮阴平楚》。
巩永固微微一摇头,姜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以气化剑时间有那么长,自然是示弱,意味无法和自己抗衡的。刚才姜瓖敢于带人飞跃水湖,想必是踩着风魄跳过,想通了也就放下心来。姜瓖既然主动示好,自然不会对张名振有什么歹心。姜瓖这控风之术虽难,但是对于自己精通水术的人想有什么歹心也是很难。只遗憾陈圆圆看来真的不懂这舞曲之意,乐音太过杀罚,完全没有二人和解之意。
多铎看不懂二人在干什么,一个人拿着一把水剑,另一个好像拿着剑,可又看不到形状,两人踩着乐音在干什么啊?便小声问道:“哥?他们在干什么啊?”多尔衮全神贯注:“弟,中原藏龙卧虎,切不可大意。”
这种环境下,可急坏了旁边的小羽,她可知道临走时奶奶对她嘱咐的话:“可不许姜帅有事,你还有脸见我?”眼看今天从下午,这个巩老爷对姜瓖就没什么好脸,此刻又和姜瓖在那里干什么?说是跳舞,借舞杀人也说不定。陈圆圆的乐声渐急,引着自己心跳也快了起来,便偷偷给刺心发了消息,嘿嘿长啸一声:“小女子愿与二位大人助兴。”然而就跳了出去,整个身体罩住姜瓖,想用身体保护姜瓖。
小羽这段时间师从刺心,轻功底子不错。又跟着百里芸,学习了鞭术。而她自己本身就是药师家传,一出手便把自己会的这些招式都拿出来,只见桌上一片片配菜的花朵纷纷起飞,罩着众人面前,连带着姜瓖刚开始聚风留下的树叶,也飞了起来。
这下人们看清楚了,姜瓖手中握着一把沉厚的重剑,由绿叶复裹,在地面之上低低的挥舞起来。姜瓖用起来感觉也是非常沉重,很难想象这把剑是风构成的。而巩永固虽然在平地使剑,但是剑招却向着高空而去,引得花瓣在高空飞舞不下降,双方舞剑的形状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因为二人竟然能够背身相对,紧靠在一起,这下子谁都知道这是跳舞了,背对背在比试之中是绝不会出现的。
夹在二人之间的小羽就像一只玉*,一会儿飞到花丛中,一会儿飞到绿叶上。她袖管藏着长长的宛若看不见的弦丝带着花瓣树叶不住的转动,却不断被姜瓖和巩永固的剑招带走。小羽知道二人不是比武,而是跳舞,索性自己也跳起舞来,因为毕竟百里芸也曾教过舞蹈,且与中原舞蹈截然不同。
小羽的舞姿让陈圆圆也觉得惊奇,这种肆意放纵身体部位的舞蹈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雪白的大腿就这样一直在空中裸露。正惊奇间,乐音却更加急促起来,姜瓖看到小羽单腿正往前跳,索性用剑卷起她来,带着周围绿叶,向着花瓣甩了过去。
巩永固看出姜瓖欲与自己比试一下的心思,索性跳起来,在高空等着小羽。巩永固笑笑,反手持剑,却将迎面过来的小羽用另一只胳膊持住腰间,一个转身,又送将过去。此时繁花坠下,向着绿叶砸了过来,而夹在在两股力量之间的小羽用力一甩弦丝,将花瓣和绿叶全部震开,自己则被震得高高飞起。姜瓖跳了起来,在空中搂住小羽的腰,将她接到地面。
只见漫天花瓣被风吹了起来,高高飘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好似月亮,又一阵风吹走。此时乐声闭,一曲结束。
巩永固知道这是姜瓖在最后耍了一个花式,也不在意,一抱拳:“天水姜氏名不虚传,这手浑天正气巩某佩服不已。”姜瓖放下小羽也赶忙回礼:“不敢不敢,巩老爷谬赞了。”
多铎却趴在耳边却问多尔衮:“这二人最后那招式,是在运兵吗?”多尔衮摇头:“我不熟音律,但的确最后像是十面埋伏的样子。姓姜的利用树叶,的确将花瓣围住了,但是最后武将却只有一人在那姓巩的手里。二人确是在跳舞,不然两军对垒,怎么没有主将。”
李信却捂了一下鼻子,将鼻血擦净。刚才音乐将毕,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在小羽挣开二人控制之时,余波却将自己的单面可视墙的法力破去,如今虽然听不到燕子坞的声音,对方却可看到在湖边吃饭的这些人。这下自己受到的暗伤不轻。
众人一致鼓掌,陈圆圆笑道:“想不到今日能见军中之舞,果然刚猛动人。”吴三桂笑着说:“张老哥,你看呢?”吴三桂本想说笑张名振,不想张名振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呼噜声都起来,引得跟前侍女都笑,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巩永固和姜瓖落座,多尔衮站起身来:“看到二位大老爷身姿,小弟我深感惭愧,方知中原广阔,远非我那偏僻番邦可想,看来不知不觉在那偏僻朝鲜,小弟见识也短了一些。本人也想献丑,却也知道自己功力有限,还希望在座的,能帮忙的边帮帮忙,必有重谢。”
说罢拿出一支玉箫,便吹了起来。姜瓖不通音律,却也知道此人的音律功底不错,心说难怪如此欣赏陈圆圆。恍惚间,却看到陈圆圆站起身来,在旁跳起舞来。
舞蹈很漂亮,但是却似多了什么,姜瓖不知不觉有些入迷,却看到李信双手一阵,周围出现一围白色光墙,周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李马笑着说道:“地上舞蹈偏于一隅,不好,来,上桌吧。”说罢张起手来,只见桌上的铁叉铁勺慢慢浮起,形成一条路,铁叉铁勺间浮现紫雷电色。陈圆圆便踩着这条路,站在桌上。
姜瓖正纳闷陈圆圆奇怪的舞步,恍惚间听到多尔衮笑着问道:“吴老爷也搭把手呗。”吴三桂哼了一声,双手从上到下一舒展,一道月光从天而下,而姜瓖猛然看到,陈圆圆对面还有一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人。
巩永固伸出手来:“公主,是你吗?”
多尔衮的箫声已经弱不可闻,却看到那浑身被月光披上一层银纱的女子面带淡淡的笑容,放开了陈圆圆,对着巩永固伸出了手。巩永固不在迟疑,架水而上,搂住月色女子的腰部:“公主,我想你想得好苦。”
“一段相思念,两颗不了心。”多尔衮已经放下了玉箫,淡淡的说:“我借一抹月光给你,诉一夜未断的情。”
巩永固在空中带着月色女子便离开了,那月光便一直追随着月色女子,不再离开。多铎在下面用力的将铜盘扔了上去:“别忘了东西啊。”却被一捧水挡在巩永固和月色女子的身后,二人便消失在天边。
多尔衮脸色露出狡黠的笑容,正欲举起玉箫再吹,却听到一声暴喝:“涅槃,只可再一再二,岂能再三再四?”
喝声宛若雷鸣,周围光墙瞬间消失,姜瓖猛然回过神来,身旁一身黑衣的小姑娘,正是醍醐来了。只是一转眼,醍醐又消失了。光墙一消失,李马控制的勺子叉子便不再受控制,噼里啪啦往下掉,姜瓖看着无数雷光向着四周滚去,心中暗道难怪农民军近些年如此厉害,看来真是多了一些借势的人,而且还都有些真本事。
勺叉一落,陈圆圆便从桌上落下来,吴三桂赶忙跳起来,在空中一个后空翻,将陈圆圆搂在怀中,落到姜瓖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