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看着面前这个绝色女子,突然对着吴三桂一笑:“吴三,我就说你这个纨绔子弟怎有兴致来到大相国寺,若是狎姬游园,则另当别论了。”驸马走到少女身前:“不知姑娘哪里人啊?”
少女给驸马道了个万福:“禀驸马爷,小女子陈圆圆,江南人士,此番是跟着吴老爷来到这大相国寺。这位姑娘叫做小羽,是跟着姜老爷来的。”
实时盛行狎姬游园,在当时名士与名媛在公众场合共同露面,不仅对彼此人气有很好提升,对彼此事业发展也很有帮助,是一种实时非常流行的社交活动,秦淮八艳便是此中翘楚。驸马再看看小羽,吴三桂这才发现刚才姜瓖身边的侍女此刻已经变了装扮,露出香肩,一缕刘海长长的从额前流到胸前,对着驸马也是道了个万福:“小女子小羽见过驸马爷,奴家是西安府人。”这时一抬头,让驸马惊讶竟是一个这样的美人,连吴三桂都不相信这个女人就是刚才姜瓖的侍女。
小羽暗暗捏了一把汗,刚才刺心传来的信息很模糊,似乎有紧急变故,因此急忙带着陈圆圆赶往此地。路上小羽不敢耽搁,想起百里芸的嘱咐,公众场合装扮的技能对于女人来说是必要的。因此小羽拿出百里芸赠予的化妆盒,简单的化了一个淡妆。百里芸是欧罗巴人士,化妆风格和中土截然不同,对人的冲击感很强。红红的嘴唇,闪亮的眼影,特别是高跷的睫毛,都是中土化妆不具备的特点。
陈圆圆也暗喝小羽应变之快,又想到蓝书瑶,对于姜瓖身为大老爷的身份更加确信了。一个侍女就有此番手段,看来身边一定有不少名媛。
驸马点点头:“想不到姜大人还是一个游历很广的人,身边竟有如此娇客。”吴三桂心说这下倒是做实了与姜瓖不过是狎姬游历的情况,连忙说道:“吴三桂不知道驸马爷在此清幽,打扰之处还望驸马爷见谅。”
驸马不理吴三桂的揶揄,看着姜瓖点点头:“我早听皇兄说过,榆林姜氏有名将,此番一见果不其然,一手下就能与朝中五品锦衣卫不相上下,看来据说当时以一己之力抵抗西安府众将,姜瓖你的传说还是有可信度的。”锦衣卫是大明皇上的亲信卫队,不受任何机关管辖,拥有大明朝武功最厉害的武士。
“不过,你二人来此游玩没什么,不知道晚上去哪里呢?”驸马淡淡的问。
姜瓖微微一笑:“我们还为想好,不知驸马爷有何指教?”
驸马看着目前情况,他自己心知趟了一滩浑水,有那黑衣人在身边,姜瓖势必对张名振会有所举动。但是张名振是锦衣卫,是皇帝的人,自己又是皇帝的妹夫,这件事情说什么也要按下去,便笑道:“我无心世事很久,哪有什么指教,吴三,你看呢?”说罢看着吴三桂。
吴三桂连忙说道:“不如到我府中。”
驸马不屑的摇头:“前不想见那老呆子的东西。”
吴三桂气的背毛都立起来了,吴三桂的父亲吴襄,本也是一员战将,只是因为大凌河战役,在赴援时没有及时赶到,被当做逃亡处理,被判下狱,吴家也一时在京城沦落。但是少年吴三桂至此发愤图强,如今已是一方总兵,又立了战功。想不到还是被这个无依无靠的驸马小瞧,被吴三吴三叫个不停。看到吴三桂气的都哆嗦起来,陈圆圆连忙说话吸引驸马的注意力:“不若去东翁田伯的庄园,田伯侍养多名美妾,擅长琴棋书画,定会让驸马爷满意。”
田伯就是田弘遇,是崇祯皇帝田妃之父。田妃因为早丧,田弘遇便早早收集一群歌儿舞女,希望吸引皇帝主意,从而保住自己地位。驸马倒是知道最近田弘遇收养一名江南美妾陈圆圆,看来就是面前这位了,心中已经放下心来。既然是田弘遇的人,吴三桂就不可能有什么打算,因为田弘遇是基本看不上吴三桂的,田弘遇真正的目的是崇祯皇帝。这样子,吴三桂在中秋前夜借助田弘遇美妾为自己壮声势的情况就基本属实。
小羽看了一眼姜瓖,姜瓖点头:“我听说驸马爷生性不喜欢吵闹,我倒是知道有一家新开的庄园,叫做燕子坞,位于南城。若驸马爷不嫌弃,不如我们今晚就到那里,在下正好有从山西大同带来的新酒高粱白,请驸马爷赏光。”
驸马心说这姜瓖倒是明白人,新开的庄园就是人员混杂,熟客不多,南城又是京城偏僻的地方。虽然存在着借助人少暗杀张名振的可能,但是更有可能是把酒言欢,似乎这姜瓖希望巴结自己。驸马本无心接触这些人,但是今天为了救张名振,也只好走一遭了。驸马哈哈一笑:“吴三,你去雇车,我和张名振在祠堂外等你。”说着翻身而且,一股湖水带着张名振,与他一起落到庭院之外,看来那里就是驸马平日待得祠堂。
吴三桂和姜瓖互相看一眼,知道此番都从生死圈走了一遭。二人点头,带着二女赶紧离开大相国寺。吴三桂找到几个熟人,雇了三辆车,让陈圆圆与小羽一辆,自己和姜瓖一辆,剩下一辆空车跟着,急忙到祠堂去寻驸马一行。
路上,姜瓖好奇的问起驸马的身世。原来这驸马叫做巩永固,乃是崇祯皇帝姐姐乐安公主的驸马,乐安公主的婚礼办的十分迅速,由崇祯皇帝的哥哥天启皇帝亲自操办,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乐安公主会下嫁巩永固这个凡夫俗子。姜瓖此刻有些明白这个天启皇帝的心思了,乐安公主从小倍受欺凌,这个婚礼让这个公主远离纷乱的朝堂,安安静静的过着美满的小日子。巩永固虽是凡人,身无半职,但是凭借这种身手,怕是百人难得近身,护卫乐安公主一生没有问题。姜瓖原以为天启皇帝一天到晚不顾正事只在做木匠活,比如刚才在大相国寺看到的塔就是一座亲制木塔,那个张名振说是保护皇后,其实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保护这座塔。天启皇帝与崇祯皇帝是兄弟,难不保明天皇后会来看这种塔。从乐安公主处理的情况看,天启皇帝只是厌烦了朝堂的纷乱,自己在紫禁城躲清净罢了。
吴三桂倒是问起了这燕子坞的情况,姜瓖大概的介绍了一下,就是一间酒楼,但是后面有一座小小的庭院,院内有一个湖,这就是为了顺着驸马清幽的心思而专门选的地方。只有姜瓖自己清楚,这个燕子坞,是姜瓖在大同,与百里芸、何守孝商议后,专门在京城选的落脚点。平日里经营的是酒楼生意,用山西的美酒和美食,可是厨子和酒女都是由何守孝、百里芸亲自训练出来的,而燕子坞的老板,就是当年和姜瓖共同在一线杀狼,为救刘迁被狼咬伤的吴华政。姜瓖知道此人因为狼伤,再上战场是不可能了,但是忠心是绝对靠得住,便给了这一个肥差,因为在京城开这件酒楼,赚了是他自己的,赔了姜瓖会给他补偿,关键是为姜瓖的人在京城留个落脚点。
驸马带着张名振单独来到祠堂,正色问道:“刚才那吴三桂与姜瓖在塔中,主要聊什么?”张名振连忙回答二人说的内容,只有红吉一事不提。当明白二人主要谈的是兵器铠甲和粮食,驸马反而不担心了,驸马知道吴三桂如今在辽东带兵,他想托关系找一些军事要用的物资也是人之常情,这事如果走兵部的程序会很慢,私底下交流其实别人说不上什么。可是驸马还是疑惑:“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张名振解释姜瓖说道了杏山,所以自己惊呼,没想到大同总兵对于辽东战场如此关心,于是自己惊叹。驸马倒觉得没什么,作为军人心系前线,这是名将应该具备的素质,比那些只会为女人争风吃醋,打架出手,最后还打输的人强得多。巩永固听崇祯说过姜瓖这个人的一些事,现在看来,崇祯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只有张名振知道是关于红吉的事情自己才尖叫的,可是这件事不能说,因为说了之后,不但姜瓖吴三桂脑袋保不住,自己的脑袋也可能保不住,因此只能装聋作哑。
三驾马车便开往了燕子坞,巩永固下了马车看到燕子坞外面一群人,心中就有些不快。却看这些人迎到陈圆圆的马车前,为首一个看样子是掌柜的人大声说道:“不知秦淮八艳的色艺双绝陈圆圆小姐光临燕子坞,真是蓬荜生辉。”说完双手一招,左右两面各种乐器鸣奏起来,唢呐小锣与鼓声齐鸣,还有人放起了鞭炮,陈圆圆在众人的围拢下率先从马车出来,掌柜赶紧应了上来:“陈姑娘能来到我燕子坞,是我燕子坞的荣幸,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多担待。”吴三桂跟着陈圆圆下了马车,掌柜连忙吹捧:“这位少年英雄年轻才俊,定是知名才子,才能与绝代佳人的陈圆圆姑娘并立。”吴三桂站在陈圆圆身边,二人对视一笑,率先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