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瓖点头，心里信服巴图尔珲台吉的话，难怪醍醐说他是圣主，果然有炎帝遗风。炎帝神农氏开始了种植业，就是在创造，而不是在毁灭。巴图尔珲台吉的想法和炎帝不谋而合，这让姜瓖不得不信服。

　　姜瓖回答道：“我相信台吉大人的话。其实吐蕃人来这里，除了带来藏香猪，还带来了白骆驼。这是很稀罕的，而且我大同也有能人能够培育骆驼这种大畜生，我看他们还有用，就没赶他们走，是看他们能帮上忙。”巴图尔珲台吉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姜帅脑子里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二人抬头一笑。姜瓖解释道：“其实光有粮食是不够的，人数众多，而且人们的关系还要和好相处，就必须一部很完善的律法，和一个执法严峻的人。正好我大同两项都具备，《大明律》就很完善，而且我大同巡抚卫景瑗卫大人，本身就是大理寺出身，处理办案秉公执法，不但处理案子下来当事双方都服气，而且在民间还没有冲突。实不相瞒，我大同城中如今只有死囚五人，在人来人往的大同，这种判死刑的人数，是很可观的吧？”

　　巴图尔珲台吉自然知道法律的重要性，因为他倡导，厄鲁特蒙古和喀尔喀蒙古形成会盟，并约定《蒙古·卫拉特法典》。巴图尔珲台吉目的就是通过法律手段，在草原上一支合作的力量。巴图尔珲台吉更相信姜瓖所说，大同城如今只有五名死囚，卫景瑗大名草原人尽知。巴图尔珲台吉希望把话题转开：“姜帅，刚才我说的吃人的事情，可不是危言耸听，而且现在可能距离大同不远？”

　　姜瓖眉毛一抬：“哦？”

　　巴图尔珲台吉正色道：“他们就是被称作凯撒的后代，草原上的蛮蝗，蒙古人都畏惧他们。而他们的哥萨克骑兵，恐怕离大同没有几日的时间了。”

　　姜瓖不解：“巴图尔珲台吉为何这么恨这些凯撒的后代呢？我听说，他们也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巴图尔珲台吉哈哈大笑：“若是论血缘，怕天下有一半人都是成吉思汗的血缘。你我之所以不同，不是因为血缘很远。我是蒙古人，你是羌人。当然我信仰长生天，你信仰天，虽有差距，但是也有限，与那些信仰什么上帝的天主东正教徒相比，我们还很近。我们有差别是因为你吃五谷杂粮，我吃羊肉。但是凯撒和他的哥萨克骑兵，吃人！”

　　“什么！”姜瓖气的咬牙切齿。

　　“是吃人。”巴图尔珲台吉认真的说：“我知道你们大明祖大寿将军和他的关宁铁骑也曾吃人，但是那是在被围困在大凌河城期间长期没有补给，为了大明守边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凯撒和他的哥萨克骑兵不是这样，他们是专门杀人为食。此外他们喝的酒也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酒能够点燃，因此他们能喷火。”

　　姜瓖知道凯撒就是沙皇，哥萨克骑兵就是沙皇旗下最厉害的骑兵部队。巴图尔珲台吉所谓的喷火是一个杂耍而已，不足为惧，但是哥萨克骑兵还会吃人的情况就很重要，他们不就是传说中的罗刹鬼吗，这种在人们口中传说中的恐怖生物，原来就是这些俄罗斯人。巴图尔珲台吉笑了一下：“你如不信，可以在集宁城打听一下，大清索伦部，也受到这些该死的哥萨克骑兵的骚扰。他们的头人叫做波雅科夫，早就以吃人闻名，整个辽东听到波雅科夫的大名，小儿都不会夜啼。”

　　姜瓖皱着眉头：“台吉大人镇守西疆，索伦部在辽东，这么说……”

　　“俄罗斯狗贼三路大军袭击我帝国版图。”巴图尔珲台吉认真的说。

　　姜瓖不解：“俄罗斯国有多少人，竟然敢说大军入侵？就算满清八旗铁骑，只要不是主力进驻大同，我就不怕。”

　　巴图尔珲台吉认真解释道：“我知道你质疑这些哥萨克骑兵的战斗能力，但是我要告诉你，他们比起满清的八旗铁骑只强不弱，因为我和他们做过战，我这次采购的粮食物资，也是为了对抗这些哥萨克骑兵。”

　　巴图尔珲台吉站起身来，抖抖青色长衫，淡然的说道：“我听说当年蜀汉诸葛丞相与曹魏司马懿斗法，有将战、兵战和阵法战。当时诸葛丞相选择的是阵法战，就是八卦阵。如今姜帅自称蜀汉姜维姜伯约的后代，自然擅长诸葛丞相的八卦阵。不如就让这写该死的凯撒后代尝尝八卦阵的滋味吧。”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姜瓖一人。

　　夕阳西下，姜瓖一人坐在草地上。姜瓖嘀咕，其实哥萨克骑兵的事情，姜瓖已经得到了消息。刘晨宇给回的情报是两千人，按照巴图尔珲台吉的说法，至少两万人才能对付的了。而两万人，是姜瓖麾下雁北军全部主力人马，剩下的就是一些乡勇。这战，该怎么打呢。

　　何守孝离开姜瓖就回到大同，刘文秀与刘玄初与姜小谨一同在大同的凤临阁见到了何守孝。何守孝早就知道这些人已经到了大同，只是一直没时间去见。此刻看到这些人前来拜访自己又惊又喜，当下开了一个雅间，让众人进屋去谈。

　　酒过三巡，姜小谨率先说道：“何爷爷，幸不辱命，茶马古道通路已经打通前往大同的道路，各种作料会如期运来，我们的盐和兵器，特别是梨花春，会成为我们主要商品。”何守孝点头，这些都是计划之内的。

　　姜小谨和刘文秀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南十方没有回来。”

　　何守孝叹了一口气：“是死了吗？”

　　刘文秀摇头：“是我不好，我来说吧。”

　　姜小谨与刘文秀、南十方等一同入川的时候，刘文秀决定不走石砫，因为石砫守将是大明的无双女将秦良玉。秦良玉与张献忠是死仇，刘文秀不愿意见到她。特别是秦良玉借助区位优势，在石砫设下钱号，进川的银子必须在石砫换成金子，因为蜀中花的是金子。姜小谨想一想，毕竟刘文秀是向导，也就同意了刘文秀的想法，绕路进川。

　　然而事不遂人愿，半路上还是被秦良玉的人发觉，双方有小规模的冲突，但是没有出人命，只是南十方在冲突后不知所踪。

　　在冲突中姜小谨和刘文秀都没有太多抵抗的意思，秦良玉的部下看到众人不再抵抗，就将姜小谨和刘文秀带到秦良玉跟前。

　　秦良玉镇守石砫，是北方入川的必经之路。虽然老太太已经满头银发，但是还是威风凛凛。看到姜小谨孙子一样的跪下，倒是后面的刘文秀有骨气不跪，心中对姜小谨是有些不屑的，但是还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姜小谨答道：“我等是大同商人。小子我是姜小谨。”

　　“来此为何事？”

　　“入川寻找作料。”姜小谨认真地为秦良玉解释了作料的用处，当得知大同凤临阁要用，秦良玉也是听说过武宗皇帝在凤临阁的风韵事。四川有天府之国美誉，特别是作料十分丰富，还靠近着天竺，大同凤临阁有买作料的打算并不称奇。秦良玉只是有一件事不解：“你们为何不到石砫来？”

　　秦良玉原来以为姜小谨会说重赋、不公平等原因，没想到姜小谨垂下头说：“小子没有勇气见秦奶奶。”

　　秦良玉有些奇怪：“此话怎讲？”

　　姜小谨抬起头，秦良玉这才发现这是个白面俊俏的小伙子，姜小谨认真的说：“不瞒秦奶奶，在下其实也是将门之后。在下蜀汉大将军姜维之后，千余年在西凉和榆林也颇有名声，但是我姜氏一门的人见到秦奶奶，头却抬不起来。”

　　姜小谨虽然跪在地上，但是一抱拳，低头说道：“秦奶奶您是谁？您丈夫是大汉伏波将军马援后人马千乘，您马家世袭石砫宣抚使。谁不知道伏波将军马援南征交趾，平定叛女征侧、征贰的乱贼，留下马革裹尸的美誉。您本人以一女性，带兵多次平定张贼叛乱，还亲自上京勤王，当今皇帝钦赐二品诰命夫人。我作为姜家后人，却没有真正打过仗，一点战功没有。其实我以前在面对谁都可以昂起头颅，但是在您这里，我抬不起头来。”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面对姜小谨的奉承，秦良玉其实满心受用，也受得起。在大明朝，对于始祖十分重视，秦良玉的丈夫马千乘是汉朝大将马援后代，而姜小谨自称是蜀汉将军姜维后代。这关系很近，但是相比较，马援的地位更高一些。毕竟马援是东汉将军，而姜维是蜀汉将军。秦良玉本人有战功，姜小谨寸功未立。以此来说，姜小谨不敢见秦良玉倒也说得过去。再说马援将军南征交趾，就是今天越南，镇压越南造反的叛民征侧、征贰，让普通百姓能顺利生活，怎么说都是保境安民的典型边将。姜小谨能说出此话来，秦良玉心中十分舒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