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在远方的一线天,看着面前九宫山仿佛活了一般上下蠕动。八个金字在地面上下乱窜,震得九宫大阵摇晃不已。天意一叹:“原来只是听说李自成手下有异人,在他进京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还以为以讹传讹。如今看来,此人确有高人助。”
身旁的风草一动,大萨满站在天意身边,微微笑道:“我朝答应你朝为崇祯皇帝报仇。如今大顺主力以大半被我大清消除,眼下只剩李自成一人尚在气候,若他死去,我大清入关便不欠你们大明分毫。”
天意回头,看一眼大萨满:“不知道大萨满有什么主意?”
大萨满冷笑:“天意大师作为道门首领,九宫大阵的确天下坚固至极,寻常人望向强行突破此阵,怕是千军万马也很难抵抗这浑然天成的九宫大阵。然而面前的李自成和他的异人,使用的却不是正道,他们不是将你的九宫大阵攻破,而是希望遁去。我一身邪术天意大师自然看不起,但是我能让李自成疯魔,让他无法逃出九宫大阵。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他自己吧。”
大萨满说完,一只手向前,一阵阴风前去,向着李自成飞去。大萨满手中的味道让天意皱眉,这与在姜瓖身上的味道很像。
天意判断的不错,大萨满精通文曲星力,擅长的就是幻术。那*就是文曲星遗物,所以与姜瓖的味道很像。但是大萨满的星术可以与植物的作用相互促进,让*发挥更大的作用,那道阴风向着李自成飞去。
李自成驾马狂奔,不知不觉,他看到了尸山兵海,以及杀声震天。李自成熟悉这个场景,这是督师洪承畴大败他的景象。但是李自成拔马而过,对于身边杀过来的举着兵器的士兵不理不睬,因为他知道那是虚幻的。李自成从不畏惧死亡,他从来不觉得死亡有什么可怕。李自成在战场上甚至丢过一只眼睛,怎会把普通刀枪放在眼里。此时李自成已经和天上破军星取得联系,一身紫雷电劲从天而降,将身边的这些幻象击破,李自成毫发无损继续向前。
李自成身边慢慢浮现出各色美女。传言李自成一生好淫,每到一地,都是先选美女。此刻李自成身边美女无数,都是衣衫半遮,搔首弄姿,透露诱惑无数。可是此时李自成见到这些美女无动于衷。因为自从进入北京城,李自成看到了简朴的崇祯皇帝和皇后,就知道天下绝不是那种想象的声色犬马。李自成拥有皇宫都未曾宠幸过美女,何况此时?李自成眼睛都没动一下,身上雷光一颤,紫色电力向着四周蜿蜒而去,将美女幻像击破。
各色元宝金银出现在李自成身边,珍珠翡翠玛瑙玳瑁应有尽有,但是李自成根本毫无所动。李自成在北京城抢了白银七千万两,可是还需要从粮商手里买粮。金银这些东西,在李自成心中真的重要吗?很重要,但是没有粮食重要。粮食,是毁了李自成整个生命打拼前途的东西。所以李自成连看都没有看这些所谓金山银山。从他身上粗布斗篷内传来阵阵电力,将靠近的金银元宝全部震开。
仿佛天地间的混元正气向李自成靠来,仿佛有了它,李自成就可以面对千军万马。但是李自成依然无动于衷。当初在山海关,李自成要面对的,又何止万人?那是几万人,一个人的力量因此显得微不足道。纵然李自成将紫雷电力加成到每个大顺军士兵身上,但是依然挡不住骁勇善战的八旗精锐。李自成早就知道,天下事为天下人,不是一个人可以左右。对于以一当百的惨剧,李自成就亲眼看到一个,大明驸马巩永固就是以一当百死在他的面前!所以李自成并不被天地混元气所吸引,继续向前奔去。
大萨满在远方一叹:“想不到李自成内心修行在几个月来精进如此,酒色财气对他毫无影响。我知道李自成不喜欢酒,专门把酒变成了战,可是还是影响不了他。此人为天下变数,他的命由天定,非我可以左右。”
李自成一身紫雷电劲,咬着牙冲过一关又一关。不管路上出现何种妖魔鬼怪,风雨雷电,魑魅魍魉,李自成只是用心向前,紧紧追逐跟着面前一个又一个字奋勇前进。虽然此刻李自成一身黄色帝王服饰,已经被风雨打的泥泞不堪。但是李自成眼中已经没有迷茫,纵马向前,仿佛回到了当初拼杀打天下的时候。那个时候李自成一身粗布装束,无数农民愿意跟随李自成去打天下。此刻的这身衣服,是因为李自成没有了星力之后被迫采取的御下之术。但是李自成知道,他不再需要这身衣服,他已经感受到了天命,感受到了曾经一起奋战过十多年的日日夜夜。那个时候,就是这种感觉,让李自成相信,他可以拯救世间万民。
强大的信心支撑着李自成奋勇向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自成突然身上一松,他感觉到了,那就是走出九宫大阵的标志。
李自成跳下马来,回身看到巍峨无比的九宫山。李自成对着山门一拜,拉起心爱的宝马,向远方走去。
阵中,醍醐对李岩和宋献策说:“可以停止法力了,李自成已经逃脱九宫大阵。”李岩松气,几乎瘫倒地上,宋献策扶过他坐在一个石头上:“李公子一生拼命,即使今日也不例外。我知道你想让闯王活下来,只要他活下来,红姑娘就没有事情。”李岩笑道:“我一生性格就是如此,醍醐说我用力太猛,所言不虚。”
醍醐说道:“你二人联手破了天意的九宫大阵,可喜可贺,我想到了当初在西安,你君臣其乐融融的现象。”李岩看了一眼醍醐说道:“你不是说闯王在劫难逃吗?”醍醐冷笑:“大顺朝廷从一开始就很团结,他们几乎没有内斗的事情,然而仅仅一件传说的你的去世就让宋献策离心离德,大顺军瞬间风崩离析。今日李自成能逃过天意大师的九宫大阵,和你们团结不无关系。可是你在想,李自成闯过九宫大阵,凭的是自身星力,和你二人的法术。眼下他已经油尽灯枯,身边有没有侍卫。你认为他这么一个有伤在身、一辈子注重农民的人,会不会死在农民手中?”
醍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慢慢说道:“所以我说,涅槃,你的算法有问题。”
李岩大惊,宋献策却拍着他的肩膀:“我们尽了人事,就够了。”
李自成走在马旁边,刚才纵马奔驰,马都累了。他走到田间地头,放手让马吃草。虽然很累了,但是李自成信心又回来了。在李岩和宋献策的帮助下,李自成强行与天上的破军星形成联系,他不用再装作什么“函掩其迹,匿有端;去其智,绝其能”,而是可以与万民一起,重新将压在身上的压迫推倒。
此时九宫山的夕阳西垂,就像一个大烧饼在天际。李自成咽了口吐沫,他好久没有吃一顿饱饭了。
李自成弯下腰,对着天边的溪水俯下身子,准备喝水。自从喝了那露水之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越来越渴。刚才有李岩的山泉水,才解的半日愁。如今早已渴的异常,李自成农民出身,也不管田间的水污浊,俯身就喝。
脑袋后面呜的一声,李自成栽倒在地,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农民的声音:“这个人一定是反贼!”李自成心中可笑,我一辈子为农民,结果最后死在农民手中。
农民程久国杠着锄头对身边人说:“这个人一定是反贼,你看他身穿艳丽,还有宝马。若不是单身一人,我们怎么可能有这种富贵。这是上天的恩赐,我们要将他送达官府,必能富贵通达。”
此时虽然多尔衮已经变心,但是大清和南明的关系还是友军,在湖北的明军也是将大顺军作为敌人看待。所以程久国将李自成的尸身送到官府,收到大明朝廷很大一笔封赏。后来大清成为天下之主,也对程久国很有上次,程久国一家因此成为当地的地主。
一代枭雄李自成,就此告别尘世。
天意看着大萨满:“看来李自成已死,你我恩怨也断。自此之后,也该各奔东西。”大萨满笑道:“我知道天意大师为大明牺牲一辈子。你跟着永乐大帝靖难,战功赫赫。后来又蒙的嘉靖皇帝钦赐宝剑,成为天下道门首领,享尽人间富贵。如今天意大师又为大明最后一个皇帝崇祯报仇雪恨。红尘还有什么是你看不透的?前方就是瑞庆宫,大师不妨入内,瞻仰一下张道清张真人,也是好的。”
天意一叹,嘉靖长剑从后背飞起,落到脚边。天意站在剑上,向着瑞庆宫飞去。九宫山瑞庆宫,是张道清张真人的道场,被大宋皇帝封敕九宫山开山鼻祖。此刻九宫山夕阳晚映,将九宫山照的红彤彤一片。山间中传来阵阵鼓声,九宫山晨钟暮鼓的习俗,并未因为乱世而改变习惯。在夕阳下,暮鼓中,天意大师乘着飞剑,对着山门飞将而去,消失在九宫山层峦叠翠之中。
从此悬空寺天意大师消失人间,不见踪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