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骞小声解释道:“既然咱们推测关在死牢里的那个金雕是假的,那就应该让帕吾勒知道真相。否则,他还傻不拉几的等着官府破案,帮他找回那些丢失的财宝。”
摩柯耶问:“万一你的谎言被拆穿了怎么办?”
周熙骞笑道:“没有万一。只要一天没有抓住真的金雕,这个谎言就不会被拆穿。等真的金雕落网了,咱们早已拍拍屁股走人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跟帕吾勒见面,谎言被拆穿了又能怎么样。”
“小滑头。”
摩柯耶笑道:“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帕吾勒纵然不想见咱们,那也非见不可了。”
果然,大约半炷香的时间过后,一位大腹便便的老者踱着方步从院子里走出来,对着周熙骞和摩柯耶抱拳告罪道:“二位壮士,老夫不知二位竟然跟金雕有这等渊源,方才多有怠慢,还望二位不要往心里去。”
周熙骞回礼道:“帕吾勒老爷客气了,我等与你素昧平生,不请自来,上门打扰,是我们该说声对不起才是。”
帕吾勒呵呵一笑:“哪里,哪里。敢问壮士怎么称呼。”
周熙骞答道:“在下周熙骞,我这位哥哥叫摩柯耶。”
“周壮士,摩柯耶壮士,请。”
帕吾勒轻轻一摆手:“请随老夫到书房里说话。”
尾随帕吾勒七拐八拐走进内宅,步入书房,周熙骞正色道:“帕吾勒老爷,在下此次前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前天晚上抓获的金雕有可能是假的。”
帕吾勒“哦”了一声,往宽大的圈椅上一坐:“周壮士这么说可有什么依据?”
周熙骞笑道:“帕吾勒老爷,在下的依据就一条,金雕是个阉人,他不可能对年轻姑娘感兴趣。因此,前天晚上被你抓获的那个盗贼绝不可能是金雕。”
帕吾勒笑问:“周壮士,既然那个盗贼不是金雕,他为什么招供说他就是悍匪金雕?”
周熙骞坐下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帕吾勒老爷,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帕吾勒不动声色道:“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讲?”
周熙骞沉声道:“如果帕吾勒老爷想听真话,不妨先领着我等去查验一下那几位被强人杀死的护院武师的伤口。到时候,在下自会把肚子里的真话向帕吾勒老爷和盘托出。
“假如帕吾勒老爷想听假话,那就当我等从没有来过,我等也不便再叨扰帕吾勒老爷。”说罢,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且慢。”
帕吾勒抬起手往下按了按,笑道:“周壮士,你的性子是不是太急躁了些。这样吧,既然二位壮士心存疑虑,那就随老夫到停尸房走一趟。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不管查验的结果是什么,一定要跟老夫说实话。”
周熙骞颌首道:“帕吾勒老爷请放心,我等一定实话实说。”
停尸房在中院的偏院,由储物间临时改建而成。
三人进入停尸房,帕吾勒用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二位壮士慢慢查验,老夫去方便一下,去去就回。”
周熙骞点了点头:“帕吾勒老爷请自便。”说罢,伸出手轻轻掀开一具尸体身上蒙着的白布,仔细查验尸体身上的伤口。
停尸房内总共停放着五具尸体,死因基本一样,均是喉骨被捏碎后引起气管压迫,导致窒息死亡。
周熙骞又请摩柯耶搭了一把手,把五具尸体的上衣解开,看看尸体身上其他部位有没有受伤。
经过查验,五具尸体除了咽喉部位受到致命伤害之外,手腕、肩膀等部位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摩柯耶张开右手五指,往其中一具尸体的右肩膀处比划了比划:“周兄弟,我觉得除了大力鹰爪功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的武功能对人体造成如此致命的伤害。”
周熙骞听后摆了摆手:“摩柯耶兄弟,这个说法过于武断了。据我所知,南少林有一门秘不外传的上乘绝技,叫大力龙爪功,该武功对人体造成的伤害不会比大力鹰爪功差多少。”
摩柯耶疑惑道:“你怀疑昨晚的盗窃案,有可能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做的?”
周熙骞摇头道:“不是。因为大力龙爪功威猛无俦,对人体的伤害过于巨大,南少林寺规规定,除了本寺僧人,其他人等一概不传。
“所以,南少林的俗家弟子是学不到大力龙爪功的。既然如此,那么昨晚的盗窃案肯定不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做的。”
摩柯耶再问:“那会不会是南少林的僧人干的?”
“那更不可能。”
周熙骞答道:“南少林历史悠久,香火鼎盛,寺内僧侣根本不愁吃,不缺穿,何必跑到漠北苦寒之地来盗窃杀人,这于理不合。
“退一万步说,即便南少林寺内僧侣因为连年战乱,真的到了穷的揭不开锅的地步,江浙地区乃是华夏富庶之地,有钱人多得是,在江浙地区盗窃财物一样可以填饱肚子,何必舍近求远。”
摩柯耶听后有些费解:“周兄弟,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周熙骞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但你下的结论有待商榷。”
闻言,摩柯耶笑骂道:“周兄弟,不带这么耍笑人的。既然你也认为五具尸体身上的伤,极有可能就是大力鹰爪功造成的。
“那是不是说明了一个问题,昨晚实施盗窃杀人的就是金雕。”
周熙骞点头道:“百分百可以确定,除了金雕别人没这个本事。”
嘴里说着话,孟西华指着五具尸体咽喉处的致命伤:“摩柯耶兄弟,修习大力鹰爪功的人有很多,但能做到数招之内就能捏碎别人的喉骨,在末蛮镇除了金雕没有别人。”
“周壮士。”
一直躲在屋外偷听的帕吾勒闻言走进停尸房:“你能确定这五个护院武师,就是被金雕杀死的?”
周熙骞面色凝重地颌首道:“确定。帕吾勒老爷,死人虽然不能说话,但这五具尸体上的伤却明确无误的告诉我们,这件事就是金雕做的。这就是在下想跟你说的真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帕吾勒有些懵,他实在有些搞不懂,金雕为什么要这么做,盗窃也好,杀人也罢,直接冲着他来就是了,何必搞这么多弯弯绕。
难道,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