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耶斯问:“周兄弟,万一今天中午被处决的就是假金雕,那是不是说县长老爷一定有问题?”
周熙骞笑答:“也不一定。”
哈耶斯疑惑道:“为什么?”
周熙骞抬手指了指摩柯耶脑袋上的毡帽:“哈耶斯兄弟,对县长老爷老说,自己脑袋上的官帽是最不能舍弃的东西。
“因此,为了自己脑袋上的这顶官帽,县长老爷可以装糊涂,也可以扮弱智,但这是建立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之下的。
“那么什么情况属于被逼无奈呢。哈耶斯兄弟,如果你是县长老爷,你的顶头上司命令你必须处决了假金雕,你会怎么做?是为了正义抗命,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妥协?”
哈耶斯哈哈一笑:“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我是县长老爷,当然会为了自己的前程妥协。”
周熙骞微微一颌首:“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关在死牢里的那个金雕不管是真是假,可在县长老爷的眼中,他就是金雕。因此,一个堂堂的一县县长绝不会为了一个死囚自毁前程,除非他是个白痴。
“所以说,万一今天中午被处决的就是假金雕,那也说明不了县长老爷就一定有问题。不过咱们可以通过县长老爷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县长老爷背后的那个人。”
摩柯耶轻轻一拍巴掌:“好,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一看今天中午那个假金雕究竟会不会死。”
“不,不能等待。”
周熙骞扭头凝视着哈耶斯:“哈耶斯兄弟,你还得再辛苦一趟,尽快找到那个年轻人,通过他了解一下那个假金雕。否则咱们没有办法分辨出今天中午被处决的究竟是不是假金雕。”
嘴里说着话,周熙骞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碎银子递给哈耶斯:“哈耶斯兄弟,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不妨用银子开路,向年轻人多套取一些情报。”
哈耶斯接过银子,一边往衣兜里揣,一边说道:“好的,我这就去找那个年轻人。”
“且慢。”
周熙骞笑问:“哈耶斯兄弟,想好说辞了吗?”
哈耶斯停下脚步,扭身道:“想好了,我就说我和金雕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妥。”
周熙骞眯着眼睛想了想:“哈耶斯兄弟,你就说你特别崇拜金雕,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金雕,却想在金雕临死之前摆一桌酒席给金雕壮行。”
“等等。”
摩柯耶闻言急切道:“周兄弟,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难道你想害死兄长?”
周熙骞淡然一笑:“摩柯耶兄弟,你放心好了,崇拜一个死囚又不犯法,哈耶斯兄弟此去不会有事的。”
既然周熙骞如此笃定,摩柯耶也不能再说什么,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周兄弟,为什么一定要兄长这么说?”
周熙骞解释道:“摩柯耶兄弟,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很叛逆。你想想看,一个连县长老爷都敢骂的年轻人,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乖乖男。
“因此,若想对付这样的叛逆男并获得他的好感,你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必须反着来。崇拜死囚怎么了,说明哈耶斯兄弟有血性,讲义气。
“身处叛逆期的男孩子最愿意跟有血性,讲义气的人打交道,这就叫投其所好。”
嘴里说着话,周熙骞站起身:“摩柯耶兄弟,哈耶斯兄弟去找年轻人,咱们俩也不能闲着。走,一起到帕吾勒老爷的府上去拜会拜会帕吾勒老爷。”
帕吾勒居住的庄园就坐落在喀什噶尔河岸边,占地面积极广。整座庄园建造在一个高出平地约七八米的台地上,北傍高坡,南望喀什噶尔河,视野极为开阔。
周熙骞和摩柯耶联袂来到帕吾勒居住的庄园大门口,递上名帖,随后站在台阶上一边欣赏喀什噶尔河两岸的滩涂风景,一边等着下人入内通报。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位管家打扮的老者从院子里走出来,询问两人找帕吾勒老爷有什么要紧的事。
周熙骞对着老者抱了抱拳:“老丈,听闻贵府昨夜遭了贼,而且还死了几个护院武师,我等闻讯后特意过来瞧瞧,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老者闻言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熙骞:“小哥怎么称呼,可是与我们家老爷有旧?”
周熙骞答道:“不瞒老丈说,我等与帕吾勒老爷既不相识,也没有任何交情。不过我等与金雕有不共戴天之仇,既然金雕是被贵府的几名护院武师抓获的,我等前来就是想问问,贵府的护院武师是如何抓获金雕的。”
老者叹息道:“小哥来晚了,抓获金雕的那几个护院武师昨晚已经身遭不测,被另一伙强人杀死了。”
“竟有这等事?”
周熙骞疑惑道:“老丈,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老丈能够给予明示。”
老者点头道:“小哥请讲。”
周熙骞沉声道:“老丈,我等曾经跟金雕交过手。金雕此人武功高强,善使大力鹰爪功,普通的江湖人物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贵府的几位护院武师能够生擒活捉了金雕,想必武功不弱,那为什么又会惨死在另一伙强人的手下?”
老者摇头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不过前天晚上抓获的那个盗贼就是金雕,这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绝对错不了。”
“这就更加奇怪了。”
周熙骞笑了笑说道:“敢问老丈,一个阉人会对年轻姑娘感兴趣吗?”
“当然不会。”
老者笑道:“男人若是被净了身,酒色财气四堵墙便会少了色这一堵墙。等等,小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非金雕是个阉人?”
周熙骞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没错,金雕的确是个阉人。一个阉人怎么会深更半夜跑到贵府后宅意图玷污贵府的大小姐,又怎么会因此而被贵府的几名护院武师生擒活捉。老丈,这里面有猫腻啊。”
“有猫腻?”
老者听后一愣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周熙骞和摩柯耶弯了弯腰:“小哥稍等,老朽去去就回。”
等待的时间里,摩柯耶压着嗓子小声问:“周兄弟,你为什么骗老者金雕是个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