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骞耸了耸肩:“不信是吧。”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沓官交子,而后蹲在地上把手里的官交子一张一张摆放在帕兹利面前:“帕兹利,这里有五百九十万两银子的官交子,你自己数数清楚,周某有没有资格向穆拉帝力庄主提亲。”
瞅着眼前白花花的官交子,帕兹利兀自不信,“哼”了一声冷笑道:“有意思吗,你们这做有意思吗。两人合起伙来诓骗爷爷,真的有意思吗?”
周熙骞笑道:“帕兹利,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官交子都是穆拉帝力庄主的,他为了刺激你,特意拿出五百九十万两银子的官交子交给周某,与周某联手合唱一出双簧给你看。”
帕兹利反问道:“姓周的,难道不是吗?”
周熙骞弯着腰把地上的官交子一张一张收起来,而后指着官交子上的钱庄印章笑问:“这是鸦儿看城汇通钱庄的印章,认识吗?这是疏勒城亨通钱庄的印章,认识吗?
“帕兹利,周某手里这五百九十万两银子的官交子,没有一张出自纳伦镇渊通钱庄,难道说穆拉帝力庄主为了专门刺激你,特意安排人跑到鸦儿看城和疏勒城换回这五百九十万两银子的官交子?
“帕兹利,你觉得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嘛?”
嘴里说着话,周熙骞站起身数出一百万两银子的官交子递给穆拉帝力:“穆拉帝力庄主,这是一百万两银子的彩礼,请笑纳。周某今日特意为小徒向穆拉帝力庄主提亲,还望穆拉帝力庄主能够应允。”
穆拉帝力有些懵,猜不透周熙骞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按理说胡尔西旦已经被帕兹利玷污了名节,有人肯接盘这是一件大好事。可这毕竟关系到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该不该答应这桩婚事。
正犹豫间,忽听院子外有人开心地喊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穆拉帝力闻言喜出望外,撒丫子就朝院门跑去。
果然,只见胡尔西旦身上穿着一件男式外套,趴在杨邦仪的背上早已沉沉睡去。
见到穆拉帝力,杨邦仪“嘘”了一声,小声道:“穆拉帝力庄主,胡尔西旦姑娘太累了,别吵醒她。有什么话等她睡醒了再问。”
穆拉帝力一边点头,一边摆手道:“有劳杨壮士了,快,送小姐上楼休息。”
眼瞅着杨邦仪背着胡尔西旦上了绣楼,穆拉帝力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一面安排管家去渊通钱庄取钱,一面派人通知官府来领人。
帕兹利虽然犯的是死罪,穆拉帝力却无权决定帕兹利的生死,只能把帕兹利移交给官府,让官府来处理这件绑架案。
吃早饭的时候,穆拉帝力特意把杨邦仪请进书房,先是说了一箩筐感谢的话,而后从书案上取过一百万两银子的官交子,笑道:“杨壮士,这是一百万两银子的官交子,请收好。”
杨邦仪接过官交子笑道:“穆拉帝力庄主,钱货两讫,这笔买卖就算是完成了。”
穆拉帝力一边搓着手,一边讪笑道:“杨壮士,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到时候老夫可以派人护送一程。”
逐客令?
杨邦仪闻言有些窝火,淡然道:“我等辛苦了一夜,想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就走。”
离开书房返回居住的偏院,杨邦仪直接冲进周熙骞的房间嚷嚷道:“气死本衙内了,气死本衙内了。”
凤二笑问:“怎么了二郎,是谁给你气受了?”
杨邦仪用力一拍桌子:“师母,还能有谁,是穆拉帝力这个大傻叉,他么的,他竟然对本衙内下了逐客令。”
周熙骞笑道:“二郎,很明显,穆拉帝力不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你。要不,咱们重打锣鼓另开张,你再踅摸一位好姑娘,师尊再厚着脸皮上门去给你提亲。”
“师尊。”
杨邦仪嬉笑一声:“你这是骂我呢吧。”
周熙骞摆了摆手:“这话是怎么说的。本将军是你师尊,是你的长辈,上门提亲的事除了本将军,别人也做不来。
“你是不知道,方才本将军从身上掏出五百九十万两银子的官交子的时候,穆拉帝力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本将军猜测,穆拉帝力的家产至少有这个数?”说罢,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千万两银子?”
杨邦仪两眼瞬间释放出慑人的光芒:“乖乖,难怪帕兹利要出此下策,先绑架,后欺辱。敢情他不是为了得到胡尔西旦姑娘,而是贪图穆拉帝力的一千万两银子的家产。”
周熙骞点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帕兹利这么做本无可厚非,不过他使用的手段过于下作,目的过于明显,不失败就没有天理了。
“二郎,为师只问你一句话。”
杨邦仪两眼凝视着周熙骞:“什么话?”
周熙骞笑问:“你是否真的喜欢胡尔西旦?”
杨邦仪颌首道:“当然喜欢。昨晚在山洞里弟子给她松绑的时候,她一点都不避讳弟子的目光,弟子感觉,她也喜欢弟子。”
周熙骞噌的站起身,背抄双手在地板上一边走,一边说道:“穆拉帝力人老成精,他没有冒然答应为师的提亲,一方面是在提防咱们,另一方面也是在考验咱们。”
“考验咱们?”
杨邦仪疑惑道:“师尊,什么意思?”
周熙骞解释道:“这件事怨为师,是为师没有考虑周详。”
凤二插话问:“官人,你是指那五百九十万两银子的官交子?”
周熙骞微微一颌首:“正是。你俩想想看,五百九十万两银子的官交子可不是小数目,即便是家财万贯的商贾,也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么多的官交子。
“除非两种情况。”
杨邦仪问:“哪两种情况?”
周熙骞伸出两根手指头:“一种是官家,另一种是强盗。因此,穆拉帝力担心咱们是强盗,用一百万两银子作饵,钓他的一千万两银子。”
杨邦仪听后唏嘘道:“师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既然穆拉帝力已经起了疑心,这件事是不是就算是黄了。要不本衙内也学一学帕兹利,直接把胡尔西旦绑了算了。”
周熙骞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这是最笨最笨的办法,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