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抚琴女子等人见伍斌的武功这等厉害,不禁骇然。
伍斌一举凑效,转身向门口走去,只听得身后四声怪叫,他迅速地转回身来,却见那四个劲装汉子已倒在地上,俩条人影朝那抚琴女子扑去,她身边的俩个侍女持剑挡在面前,扑向她们的那俩人身形快到极点,虽是空着双手,吐掌之际,在击在俩个侍女的胸口上,把她们打得翻倒在地上,他们扑势末衰,仍是朝那女子扑去。
伍斌眼利,见这俩人竟是店里的伙计,刚才由于那女子在店里,使他目不敢斜视,没仔细地留意这俩个伙计,那想得到他们身上的武功这样厉害,由于事先没有半点征兆,救援已经是不及了,这时那俩个伙计已扑到那女子的身边,左右夹击而下。
伍斌的身法固是疾快,这猝然间的变化犹如电光石火,眨眼之间的事,想要上前救人已是不及,只得运掌朝前捣去,劲功到处,那俩个伙计一人抢下那女子手中的短剑,一人一掌拍向她的胸口,在掌心差不多接触到那女子胸口之际,伍斌的神拳掌已是袭到了他们身上,俩人同时撞到墙上去,倒了下来。
尽管那女子没被那伙计的手掌拍中,可掌风已是袭中了她的胸口,向后靠在墙上缓缓倒了下去,花容失去了风采,嘴角流血。
伍斌又惊又怒,扑上前去想看她的伤势,侧旁忽有风声响动,那店掌柜出现了,他的身法极是疾快,一掠过来,举掌便狠狠地击了下来,伍斌一掌拍出,两掌还没相接,那掌柜忽觉整条手臂剧痛,再也使不出道力来,软软地垂了下去,竟是给废掉了。
他乍然遇到顶儿尖儿的高手,手臂也被废掉,“神杀帮”的杀手杀人时,不把目标杀掉是不会退缩的,他现在明知不是伍斌的对手,既然杀不了目标,那他只能被目标杀死了,他咬着牙,另一掌捣向伍斌的胸口。
伍斌也不再出掌,身形刹那间稳住,坦然受掌。
怦然一响,那掌柜向后翻倒,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这一掌拍在伍斌的身上,不仅没伤到伍斌,连最后这这条手臂也被伍斌的护体神功震废了,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伍斌,头一歪,竟是咬舌自尽了。
伍斌快步上前,蹲下见那女子呼吸微弱,性命垂危,当下顾不得那许多,当下把她扶起坐在地上,握住她的双手,缓缓输送真气入她体内。
不过一会,女子头冒白气,浑身出汗,她中的阴掌,浑身冰凉。伍斌运用神拳掌的掌力注入她体内抗寒卸毒,好在她并没有直接中掌,受伤的毒气并不太多,替她驱除毒气并不困难,伍斌此时的修为深厚,那女子给他注入真气,受益非浅,无形之中增强了少功力。
门外的大风吹起,黄烟漫漫,原本就清静的茶店此时更是死寂一般,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儿生机。
那女子把眼皮微微睁开,看见了自已的车顶,车轮轧磨呕哑呕哑地响,身躯也随着响声一震一荡。
她恢复了神志,想起了店中剧战的情景,心仍余悸,慢慢地坐起,一手掀起窗帘,把脸凑到窗口,瞧了一会,放下窗帘,坐着垂首沉吟一会,一试运气,身体的痛楚消失,伤势痊愈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却听一声男子的声音道:“姑娘醒了,感觉怎样?”
她听到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不禁一惊,掀起车门布帘,探头出来,一脸吃惊的神态,道:“你是谁?怎会在这车上?我的侍女和保镖呢?”
伍斌道:“他们都死了。”
她啊的一声,睁起美丽的大眼,显然这意外的事情把她给惊愕住了,隔了良久,才反问道:“他们都死了?”
伍斌坐在车前,手里举着鞭子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抽,道:“是的,他们全都被想杀你的人给杀死了。”
那女子不禁垂泪道:“那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了?”
伍斌微微一笑,这女子说得如此外行,显然不像是武林中人,道:“连姑娘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小可这个身外人更是不知了。”虽知那些是神杀帮的杀手,至于出钱买凶的是什么人?的确不知,因此不能说是知道。
那女子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会在这里?”
伍斌道:“小可是个过路的,见姑娘身陷险境,这才稍施援手,因见姑娘的侍女和保镖都被人杀了,姑娘又昏迷不醒,小可这才权充马夫,倘望恕罪。”
那女子一边把布帘卷过一边,一说道:“我记得是你救了我,你……你叫什么名字?”说到最后,声音又低又小。
伍斌心想自已作这武林盟主不过是三年前的事,自已在任不过几天的日子,现在很多人早把自已给忘掉了,这女子不似武林中人,多半不会知道,便把名字说了。
那女子轻声喃喃地把伍斌这两字念了几遍,似乎这名字对她陌生得很。
伍斌问道:“不知姑娘欲向何往?”
那女子轻声道:“江南。”只说了这么两字,敢情少女独自面对青年男子,腼腆得很,连话都不敢多说。
伍斌问道:“姑娘的随从已经被人杀死,姑娘的剑法虽是高明,然眼下天下混乱,盗匪猖狂,你一个姑娘人家千里迢迢,恐怕诸多不便,不知近地可有亲戚或熟人什么的?”他也正想到江南去,只是俩人这般孤男寡女的长途跋涉,恐会惹人闲语,况且也担心岳父莫抛遗暗中跟在身后,给他撞见生出误会那便不好了,因此思虑再三,总觉不便与她同行。
那女子道:“小女子正是前往江南探亲,途中并无亲戚熟人。”
伍斌道:“那姑娘……有何自处的打算?”
那女子沉默无语,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伍斌道:“姑娘若是还信得过小可的话,便由小可陪你走一程如何?”事情已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总不能把人家大姑娘丢在路上,担任她的护花使者,心想此时务事繁多,不会轻松到达。
那女子垂着首道:“多谢伍大哥了。”人家救了她的性命,又要送她到江南去,终不成恩公的一路乱叫,见伍斌年纪比她稍大,因此把“伍大哥”这三个字叫了出来。
一扬马鞭,啪的一响,两马扬蹄快奔,车轮滚滚,黄烟自马蹄、车轮后弥漫散开。
眼见天色已暗,伍斌把马车驰到树林中去,道:“前面可能没有客栈,我们在这里歇息,明日再走。”
那女子也不出声,微微点头默许,心中固然不愿,可也不由得她愿不愿意,一抬头看见林中压黑黑的,难免惴惴惶恐,坐在马车里不敢出来。
他俩人从店里出来,并没有食物,虽带了些饮水,却不能充饥,伍斌还有两个苹果,便都给了那女子,俩人虽然同行了一整天,语也不敢多说,伍斌没问及她的名字,她也没有自行说出。
那女子想是在林中过夜,心中显得极是害怕,无法入睡,坐起弹奏她的琴,琴声散乱变调,更可见她的心意烦乱了。
琴声正急,忽听到一声狼叫,从林中扑出两只饿狼来,伍斌举起拐杖一下一个打死,笑道:“这下可不用饿肚子了。”
捡柴让火,向那女子要来短剑拨狼皮,切内火烤,不一会香气四溢,邀她下车享肉。她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素来娇生惯养,养尊处优,那曾这样野餐暴食,闻到阵阵的肉香,实在捱不住,仍是羞羞答答的神态。
伍斌不知这条路还要走多远,把两只狼腿割下来烤熟,以备路上之用。
饱食这后,那女子坐在车中叮叮咚咚地又抚起琴来,淡淡的幽香似乎又散溢出来。
伍斌不觉呆呆地痴了,连肉烤焦了也不知道。
马车缓缓地向前驰去,穿在青山绿野的大道上,空气也没那么燥热。到得一个镇上,伍斌去买了新衣服来换过,身上这件穿了多日,灰尘沾满了不说,一身汗水反复又干又湿,异味甚浓,别说那女子,连他自已也觉得臭不可当。
俩人同行多日,话也不多,那女子闲时只是抚琴奏曲,曲调悠悠畅人心怀。伍斌这几年除了苦练绝技准备报仇,日子过得没一日轻松安详,与连翠娇在一起时也有甜蜜的日子,却始终没有这等消闲自在的心境。
这女子不仅人长得美,话虽不多,她的琴声把人带入了一个新意境,凡尘俗事,江湖恩怨在这琴声中,不复存在,这似是一个少女在吐露心曲,畅人心怀。
虽是短短数日相识,伍斌却似是认识了她很久一般,因为这女子在用琴声与他交谈,把琴声灌输入他的心底里,他那片复仇的心情给琴声冲淡冲走,与这女子的偶然相逢,大有相知之感。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那块轻纱,现在的他,已是以全新的面目在江湖上出现,过去的武林盟主伍斌已经不是无名之辈,这件事要是落在黑衣蒙面人的耳目里,势必使江南四省的群雄大受灾难。
那女子虽是头不高抬,也曾偷偷地打量伍斌,见他总是蒙着面纱,心中不免觉得奇怪,还疑心他脸上是有伤痕之类的东西。
这日正行着,在路上赶车载货的商人着实不少,这辆美人香车夹在中间,车队缓缓前驰。
行不多久,前面的车队忽然停了下来,不少人往回跑,神态慌张,似是遇到了强盗一般,车上是不怎么值钱的货物,这些人但想性命要紧,那还顾得马车上的货物,所以全都跑了。
奇异的是,这些人全都跑光了,却没看强盗来劫车。
伍斌跳下马车,一手持着拐杖,一手牵着马索,向前行去,越到了面前的马车,却见有三人挡在路前,一个是虬须汉子,一个是枯瘦的老者,一个颇是文秀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