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亮圆瞪大眼,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雷见他大着声音,也张大嘴巴,比他的声音更大了,道:“什么意思?意思最是明白不过,你方贤亮在江湖上厮混了几年,胆子到是不小啊,居然搬弄是非到叶盟主那里去了,你有胆量在背后搞鬼,为何不到叶盟主当前质问,我可要问你,你这样作又是什么意思?”
方贤亮道:“姓王的,我敬你是条汉子,客气三分,就以为我怕了你,姓方的能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这双拳头可也不是吃素的。”
王雷瞪眼道:“姓王的自小就吃白米长大,也不知这怕字是啥写的,如想动武。嘿嘿,奉陪就是。”“嚓”的一声,白光耀眼,一道光缕圆划,杀那间凝止,手握长剑,神态凛然,威武不屈。
方贤亮双眉倒竖,腰间佩剑,却不急着抽出,双掌一错,道:“斗嘴无益,让我们来较量较量,分个真章。”抡拳扑上,空手长伸,使出长拳十段绵的功夫,强攻抢剑。
群雄齐是大惊,陡见人影,欲拦已是不及,空干着急。王雷大吼了一声,长剑抖了开来,剑势看似稳守,实是蕴藏了四式厉害的杀着,伺机以待。方贤亮扬拳欺进,王雷长剑笔指,同时刺出,朝着双肩要害和下盘膝盖盘骨,但见方贤亮闷“哼”了一声,微身一晃,倒退纵出,只听得“吱”的一声,肩头衣裳给刺穿。群雄见状,纷纷上来阻拦。
方贤亮剑穿衣裳受辱,脸色极是难看,知道空手打他不过,拨出了佩剑,越过劝架群雄的头顶,高居临下,犹如泰压顶,一剑疾刺而下。王雷横剑一拦,竟是化解不掉,急忙身朝后倒,背躺在地上,方贤亮动了火气,竟不溜情,一招“拨草寻蛇”,剑光闪闪,剑锋直指小腹,身手剑式比之王雷还要疾快高明得多。王雷一个金蟒翻身,连连疾滚。方贤亮剑光霍霍,步步追杀。王雷身手没他快,避得极是狼狈,叫苦不迭,方贤亮得理不饶人,逼得更紧了,群雄纷纷叫道:“方大侠剑下留情。”
眼看王雷就要伤在剑下,在此性命俄悬之际,不知何处飞来一块小石子,不偏不斜,正中方贤亮的剑身上,陡闻“呛啷”声响,剑断了两截。王雷趁此之机,手中的剑也不要了,疾快滚开。群雄见有人解围,都松了口气。
方贤亮大吃了一惊,绝计料不到有人手劲如此之大,居然能以小小的一粒石子当作暗器弹来,打断了手中的青钢剑,手劲之大,平生末见,确是惊人。他为人极是精灵,一觉不妙,立即疾身后退,手持断剑护住前胸,环目游顾,只见对面一棵大树上的繁密枝叶两边分开,钻出四个人来,一个接一个地跃下,为首是位身材健壮,浓眉大眼的汉子,余下三个都是三十上下,白面文静,空着双手,有一人快步上来,把王雷扶起。
方贤亮这下吃惊更甚了,怎么也料不到此人竟会在此时此地出现,素知此汉艺高性烈,在江湖上混了十多年,享有大名,一手“紫宣刀法”打败过不少绿林好汉。此人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是位英雄好汉,极受尊敬,是叶彬斌的得力左右手,也是同门师弟,叫万丈点。方贤亮在此大喧非议,排斥叶彬斌的不是,忽地见他突然出现,怎不吓得心惊胆战。
万丈点铁青着脸,直步走来,群雄两边让开,他走到方贤亮的跟前停下,一双豹目盯在方贤亮的脸上始没移开,一言不发。
方贤亮心下有虚,不觉垂下首来不敢正视,强颜作笑道:“原来是万大侠大驾光临,方某与道上的朋友们相聚聊旧,却惊动了万大侠,实乃抱歉。”
群雄一见万丈点出现,一半人暗暗惊心,一半人欢喜异常,一时都寂静无声。
万丈点强忍怒火,道:“少罗嗦,我来问你,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喝的同是一碗水,彼此和和气气岂不是好,你却在这里煸风点火,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到底居心何在?”
方贤亮暗叫要糟,迫于眼前势劣,给他咄咄相问,一时作声不得。
万丈点又道:“然于这残害朋友的作法又如何说?”群雄畏畏缩缩,不敢与他正视,素来与叶彬斌不和的,心里难免不舒服,暗暗怀恨,却怯于万丈点的脾气武功,只怕多说一句,麻烦就会惹上身来,把头转过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万丈点忽然厉声道:“王雷兄弟到底有什么过错?你姓方的要使出这等歹毒的招数伤他性命?”
方贤亮身子打了个寒噤,脸现惧意,由于王雷出语阻拦,意欲与已过不去,一时气愤不过,动起手来便不含糊,完全没料到万丈点早就隐身在林中,自已奚落叶彬斌诸多非议,他自然全都听在耳中,此时给他一连串地追问,蜡渣子黄,骨颤肉惊,哑口无言。
王雷稍定惊魂,抹去头上的汗珠,上前说道:“万大侠,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话末说完。
万丈摆了摆手,对他说道:“王兄弟辛苦你了,你暂且歇一口气,待兄弟来处理此事。“
王雷怕他不知真相,等要再说。扶他起来那个白脸汉子在他耳旁低声说道:“王兄弟请莫理会,有万大侠在此作主,凉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王雷听了,这才无语。
万丈点见方贤亮神色急燥,目光转来转去,似乎在寻觅什么,于自已一行视若不睹,不由得怒从心起,大声道:“姓方的,你不要装聋作哑了,问你的话,听到了没有?”
方贤亮心头一凛,抬头一触及他那双豹目,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又不能不强颜作笑,只是如此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大家看着他这脸色,也是极不舒服。
万丈点又瞪了他一眼,道:“你在搞什么鬼?”
方贤亮干“咳”了两声,道:“方某与王雷兄弟发生了一点点的误会,其中原由一时恐怕也说不清楚,万大侠英雄了得,人中龙凤,此事也只有万大侠解决得了。”
万丈点“哼”了一声,道:“是什么误会?为什么要我来解决?”
方贤亮眼珠转动了一下,微显狡滑之色,道:“方某在江湖上不似万大侠那样举足轻重,所说的话都有份量,许多人或许都认为方某说话就如放屁一般,既许是千真万确的事,又怎会有人相信,万大侠既然来得这样凑巧,自然是由万大侠来裁决了。”
王雷闻言怒火又起,道:“你少当众放臭屁了。”
方贤亮作出一付无可奈何之色,道:“唉。我就知道这番争执,必会有人出来加以阻拦的,不说也罢。”
王雷道:“你方贤亮话无好话,尽是搬弄是非,整个绿林中都是你的流言菲语,受害非浅,如不加于拦阻,还让你当众放臭屁不成。”
方贤亮心下怒极,碍着万丈点在旁,强忍火焰,暗道:这家伙越来越是狂妄放肆,居然毫不留情面地辱及于我,看来这番计划,恐怕是难于得手了,早知如此,方才出剑快些结果了他就好了,现在有姓万的给他撑腰,无论怎样争辩,也必给他阻拦住。唉,也真是的,他们怎地还没出现呢,晚了我方贤亮就死跷跷了。
王雷见他沉吟无语,还当是被自已问住,心火息了几分,道:“这几桩凶情委实离奇古怪,并非叶盟主不尽心力,而是无从着手,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岂能因此而对叶盟主有所抱怨,拨弄是非,那不是背信忘义的小人了么?”
群雄听了,一些感于叶彬斌恩德的,觉得确是不该在此时落井下石,王雷的话虽然有些过激,方贤亮的话也末必可信,真相末揭然大白之前,岂可背后非议他人之短,如此作为,确是有失江湖英雄好汉之行德,多人念及兹事体大,难以三言两语道得清,说得明,现在双方各有辞词,不能可信,也无能为力,都抱着看戏瞧热闹的心态来对待此事。
方贤亮道:“王雷兄弟这话说得不错。”
王雷听了,还道他是迫于眼前势力,不得不如此说话,脸上神色登时暖和了许多,道:“大伙儿身在绿林中,身受叶盟主之恩,当知恩图报,不失于道义,这许多大道理,不用我多说大家也是知道的。”
群雄齐声附合,有几人不满叶彬斌的都退过一边,不哼一声,现在有万丈点在场,情况到似群雄刚聚会时,王雷受众势排斥的情形一样。
户永建在树上隐身多时,听群雄这番强辩豪争,是非难分,瞧在眼里,大感没趣,只是碍着末婚妻的性子,不肯离去,暗自摇头苦笑,伏在树上着实的无聊,索性闭上双目养神静心。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末婚妻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睁眼一看,见她并不朝自已瞧来,而是伸指朝别处一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隐约有几个人影,伏着不动,也不知何时来的?耳旁听到她低声说道:“过会有热闹可瞧了。”
方贤亮待王雷收了声,才张口说道:“王兄弟的话固然有理,但是,许多事情往往都是变化莫测,出人意表。随时发生的事,大伙儿的头脑虽是清醒,又怎分得出真假来。”
王雷顿时愕然,不满道:“怎么?方大爷真的要当众放臭屁,招人讨厌?”
方贤亮不理睬他,对万丈点抱拳一抚,道:“万大侠,姓方的只是个无名小徒,说话就如同放屁一般,不过今日要说的话确是千真万确的,我知大伙儿不会相信我的话。唉,不说也罢。”
王雷冷冷地说道:“明知自已要放屁,还在大声喧扬。”方贤亮怒容满面,恨恨无语。
万丈点忽地笑了笑,轻轻地扫了群雄一眼,转回头来对方贤亮道:“大伙儿都不愿意听你放臭屁,我来听,看看叶盟主是怎么样作下这几桩凶案,以致令大伙儿都不敢说话了。好,你说吧。”群雄想不到他会这说出这样的话,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