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怪道:“我讲的全是真话,不过也难怪,我和莫不服输得很惨,讲来确是很难叫你相信,不过我俩虽然败在他的手下,对他却是真真正正的佩服,须知江湖上一山还有一山高,能人背后还有更强的能人,我和莫不服的傲气给他打得一扫而空,再也不敢小看江湖中人,后来这个狐山派的高人便收了我俩人作记名弟子。”说起往事,闭上双目,斜身靠在椅背上,回想已前的情景。
伍斌诧道:“弟子便是弟子,徒弟便是徒弟,这记名弟子是什么意思?”忽想起他与白善之间的事,暗道:原来如此,难怪白师父不愿让我正式拜师,原来便是如此。
莫不怪屈指敲他的头,骂道:“连记名弟子是什么都不懂,你这人真是笨到家,简直就是不可救药了。唉,我又得多费口水,教教你这个大笨蛋,不然这辈子总是无法开窍。”继道:“师父正式收的徒弟,一般来讲,都是叫弟子,对不对?”
伍斌道:“这个我知道。”
莫不怪道:“师父正式收的徒弟叫弟子,可是我莫不怪要是把武功传了给你,又实在不想收你作徒弟,这种关系既不是正式的师徒关系,却又间接有了传艺的关系,所以不能叫作徒弟或是弟子,所以只能叫作记名弟子,你听懂了没有?”
伍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要拜白师父为师的时候,他总是不肯,说我和他之间只能算是记名的关系,当时我听了不懂,又不敢问,原来武林中人收徒传艺还有这等讲究,我还道是义父别出心栽,自已想出来的。想到与白善的一段师徒情缘,道:“我也有过象义父所说的这种经历。”
莫不怪听他说有这种经历,登时来了兴趣,道:“你那位记名师父是哪一派的高人?武功高不高?和我相比怎样?”
伍斌道:“我那位记名师父的武功并不怎样,不过他的鹤形拳别具一格,我瞧得有趣,缠着他学了两手。”便把和白善结识的经过简单说了,接着便把自已偷学来的几招“鹤形拳”使了出来。
莫不怪看罢,一笑说道:“原来是河南白苍枪白家的鹤形拳。”
伍斌道:“义父,你也知道这拳术的渊源?”
莫不怪道:“此拳是从五形拳的鹤形变化出来的,白跃波当年是少林俗家弟子,这人的头脑也不算笨到家,创出了这套拳术,花费了他不少心血。”
伍斌问道:“义父,你怎知道这是河南白家的鹤形拳,这个白跃波又是什么人?”
莫不怪道:“白跃波要是还活着的话,也该有六七十多了,当年我和他打架的时候,他用的虽是五形的鹤拳,我便发觉到他的鹤形已有了新意,猜想不久他一定会创出此拳的,不过他这人的运气可不怎么好,他隐居在河南创拳的事给黑道的人知道,将他暗算了,听说他儿子逃得了性命,后来下落不明,你这位记名师父的鹤形拳脱胎于五形拳,我猜他一定是白跃波的儿子。”
伍斌道:“原来你识得白师父的父亲,难怪一看我使了此拳,便猜到了他。”
莫不怪道:“当然了,如果半点儿的毫不知情,又怎能胡乱猜得到。”接着又笑道:“现在你可明白记名弟子是什么意思了吧?”伍斌点头表示懂了。
莫不怪道:“狐山派这三个字在武林中没有响亮的万儿,甚至连听过这三个字的人也是少得可怜,自然不算是什么名门大派,不过狐山辈出人才,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伍斌想了一想,道:“义父,我记得你说过秦家兄弟是邪派中人,武功不算是最好的,比他们高明的就是狐山派的高人,似你这等说法,敢情狐山派的武功也是邪派功夫不成?”
莫不怪道:“那也不尽全然都是,当年传授给我和莫不服魔体丹元功的那位高人就明说,此功乃最上剩的正邪合一的功法。”
伍斌不禁一凛,道:“这么说来,义父传给我的便是魔体丹元功了。”
莫不怪道:“不错,正是魔体丹元功。”
伍斌顿足道:“你这么作,不是诚心在害我吗?”此功既非正途之物,添上了这等邪气,练得不好,倘有性命之忧,难怪他要着急了。
莫不怪道:“话可不能这样讲,此功对武林正道人士也是梦寐以求之物,你有福气看到,却无缘份去修炼,这也是勉强不来的。”
伍斌道:“你不是说这是邪派的内功心法吗?为何还教我练,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这不是诚心在害我吗?”想起昨夜之事,余怵仍在,不觉打了个寒噤。
莫不怪道:“这个你可就不懂了,魔体丹元功虽是邪派功法,不过你先练正宗的内家功法,再修炼魔体丹元功,便能练成正邪合一的功夫,那时就不会有危险了。”
伍斌道:“那我练的……”既信莫不怪之言,然于自已所练的“神拳掌”功夫,仍持质疑。
莫不怪道:“你练的当然是邪派功夫了,不然不会走火入魔的,我只是奇异你这小子怎的只练了一夜功夫,便走火入魔,这超出了常情,平常人少则三年,多则十年也有,练到了一定火候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至于你,我可就不懂了。”垂首沉吟,满面迷惑之色。
伍斌道:“三年前我听师父说过,我的三处焦脉快要贯通了,犹其是任督三脉也打通的话,今后不论练什么功法,进境都会比常人快些,现在我的二脉三焦已是打通,想必就是这样子了。”
莫不怪道:“这些我当然知道了,只是你年纪青青的,怎的能够有这样的修为,就是在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没有这样快法的道理。”低头想了一会,忽地展颜欢声问道:“你是否曾经服过千年人参,或是灵芝何首乌,还是什么异果之类的东西?”
伍斌连摇双手又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莫不怪苦着脸沉吟良久,道:“这样的话我可就想不出是什么道理来了。”
伍斌道:“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要劳神伤脑筋了。”
莫不怪道:“我莫不怪练了一辈子的武功,虽然不能识遍天下,毕竟见识广博,可怎么也想不明白世上会有如此速成的功法,五年功夫却抵别人十年八年,不知是哪一门派的?”
伍斌沉吟道:“我师父说过,我们这一派的武功与天下各门各派的不同,路子别具一格,另僻途径,天下间还没人见识过。”
莫不怪沉吟良久,追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
伍斌一笑说道:“我师父便是我师父,还会是谁,你这样问话,叫我怎么作答,人家要是问莫不怪是谁呀,莫不怪当然就是莫不怪了,还要叫我怎样说呢?”他与莫不怪之间,少说也隔着二辈之差,如此直称其名,实是不敬之极。
莫不怪浑没在意,道:“师父是徒弟对他的称呼,我问的是你师父的名字?”
伍斌一笑说道:“我师父是个山村武师,他早把自已的名字给忘了,我这个作弟子的更加不知道了。”扯了半天,他仍不肯说出师父的名字。
莫不怪百般无奈,他的头脑虽是时有不清醒,然却也知道武林中人顾忌甚多,有些事可问,有些事则不能问,他心中有所顾忌,那也是正常的,见他如此,也就不再追问了,道:“闲话我们就少说了,我的肚子在咕咕地叫个不停。”不用吩咐,时辰一到,刁精才早把早点弄好,俩人边吃边谈,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是夜,晚风轻拂,身处高峰顶端,甚是凉,还带有少许的寒意。
经过一天的详谈,伍斌对江湖中事了解了不少。莫不怪知伍斌修炼的内功乃是邪门内功心法,为了免除走火入魔之患,费了不少口舌,劝服他练“峨眉派”的内功心法,言道:只要功夫到家,练成正邪合一的法门,“魔体丹元功”便可着手去修炼了,“魔体丹元功”乃是修炼内功大成的上剩法门,他年青时便得益于此,劝伍斌不可不练。
次日晨起,伍斌见莫不怪站在窗前,望着日出呆呆出神,暗自诧异:这个疯老头儿又再作什么?他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每天都能看到日出,难道还看不够?人也活了一大把年纪,性情却与小孩子差不了多少。便道:“义父,你已经早起来了。”
莫不怪回过头来,欢声说道:“小子,你睡得还好吧?”
伍斌道:“多谢义父的关心,我睡得很好。”他弃邪练正,修炼“峨眉派”的内功心法,虽是首次着手修炼,感觉不是很好,入睡之时,心神舒畅,不似在此之前心闷焦燥,问道:“义父,今天你还教我练剑吗?”
莫不怪一笑说道:“怎么?你对剑术感兴趣吗?”
吃过早餐,拿了两柄宝剑,到寺门前外,伍斌先把那招“气贯长虹”招数练习一遍,有几处变化没得要领,莫不怪在旁指点,加于施展演练,再练时已是正确无误了。
莫不怪手持宝剑,左足马步,身形前斜,形成一个“人”字,举剑划式,手捏剑诀,忽地剑光一闪,唰地疾响,剑势起处,舞成一道光环,同时变化,数道光缕连绵相至,左右挥舞,接着光缕不断增多,由数道化成十余道,十余道化成几十道,几十道成上百道,四面八方尽是剑光,交加穿插,变化莫测,正是那招“春风溢彩”的招数,这招剑法主诣在于以虚克实,以实克虚,把剑舞成无数道光缕,加于变化,令敌难测虚实,不敢进攻,前式虚影,后着便是实剑招数,变化精妙,天下罕有。
不一会,莫不怪把这招“春风溢彩”使完,把剑招要诣,招数变化,身形与步法的配合,与敌对戈的应用,一一详解,又作了数次演化,伍斌已差不多全记住了,练习时,剑意不够流畅,几遍下来,已是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