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已对赵云有言在先,此时又见赵云与典韦大战一百五十余回合,不分胜负,早已超过与之约定的规则,无言以对,自当收兵。
赵云、典韦、许褚等人,回归阵中,来见刘协。
赵云遂将解斗时与文丑之约说出,刘协方才明白,为何赵云会挑战典韦。
刘协拜谢道:“今日多蒙出手解斗,子龙兄受累了。”
赵云亦拱手回礼道:“将军不惜性命,面临黑山军如此庞大之势,竟能率领将士,身先士卒,为我常山王国真定百姓出生入死,我今不过略尽绵薄,以解斗耳,有何道哉?”
刘协听赵云说话,极为谦逊,越发喜欢。
战场厮杀之武将,大多粗鲁,性情暴躁,难以拘束于礼法。
便如赵云这般,武艺超群,又能如此敦睦谦逊者,当真天下少有。
刘协遂道:“子龙兄真乃世之上将也。”
赵云脸上一红,道:“将军过奖,便请将军快请入城。”
许攸上前,躬身禀奏道:“启禀主公,许攸有一计,想说于主公示下。”
刘协回首道:“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许攸面带得意之色,道:“启禀主公,许攸已然发现打败袁绍之战机。”
“什么意思?”
许攸遂以手指文丑正在撤退中的大军道:“主公请看,那文丑此时退兵,毫无防备,若主公号令许褚、典韦等猛将,带兵突袭其后方,料那文丑帐下,兵力再强,岂能阻挡乎?彼措手不及,必然三军大乱,如此文丑可一举而擒也。”
“许子远快快闭嘴。”刘协叱道,“文丑虽为袁本初帐下大将,然则此翻前来,非但未向我等进攻,反而主动出力,解真定之围,此翻大仁大义,可堪敬佩。后,我等尚未归来,文丑只是列阵,并未进攻,可见文丑并非不讲道理,一味鏖战之人,此翻有礼有节,值得尊敬。双方对阵,子龙调停,与文丑约定调停之法,子龙做到,文丑依约收兵,此等诚信守约之人,岂可随意攻袭么?”
刘协一翻反诘,使得许攸脸色煞白,不敢再言。
赵云盯着刘协,面带诧异之色,拱手道:“将军真乃仁义者也。”
刘协遂道:“当世枭雄,手握权柄,若无仁义爱民之心,只有征伐害民之行,那不如弃权柄而归山野也。”
刘协说罢,当先而行。
赵云在后,当真喜上心头。
刘协之所以如此说,并非信口开河,实乃一语说到了赵云心中。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赵云受常山王国,百姓推举,率领王国义从吏兵投奔公孙瓒。
公孙瓒谓赵云道:“吾闻冀州之人,皆欲依附袁绍,何以唯汝能迷途知返耶?”
赵云回答道:“天下大乱,不知明主之所在,万民有水火之急,百姓有倒悬之危,鄙州经过商讨,要追随仁政所在,并非因我等个人欲疏远袁绍而偏向于将军您啊。”
致此以后,赵云遂追随白马将军公孙瓒征伐四方。
后因兄长离世,赵云离开公孙瓒,名为守丧,实则放眼天下,以待明主耳。
按照历史发展,赵云当于归乡七年后,前往邺城,拜见刘备,从此追随刘备将近三十年。
如今刘协提前寻上们来,自然不会再给赵云机会,前往邺城,拜会刘备。
刘协正是知晓赵云要追随仁政所在,故而言谈举止,皆以“仁义为政”为准则。
果然,刘协的“仁义之举”果然被心有灵犀的赵云很快发现。
这还不算,既然有缘在真定城中相聚,接下来的接触,刘协自然会有更多的机会,让赵云看到的“仁义之举”。
赵云引着刘协等,进入真定城中,见过王国国相曹胡,着人弄些食物来招待。
刘协叮嘱许褚,号令诸将,与城中百姓,定要秋毫无犯,否则,立斩不赦。
许褚领命,将刘协之令,传达与三军将士。
刘协与曹胡、赵云坐于郡治大堂之上,良久,并无食物弄来。
刘协饥肠辘辘,早想暗自前往无敌兑换空间,弄些东西来吃,然当着郡守、赵云的面儿,实在不好动作,只得受着煎熬,静静等待。
又过了足足一刻钟,终于有两名民兵,端着一筐黄面锅饼,走上堂来,招待刘协与帐下将士。
典韦并不讲究,抓起两个锅饼,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许攸捏起一只锅饼,迟疑半日,小口轻咬,咀嚼半日,仍旧难以咽下。
赵云讪笑道:“将军切勿见笑,连年大旱,真定百姓,多有断炊者,我等也只能以此招待将军了。”
正说着,大厅外,十几名小孩子,黄发垂吊,破衣烂衫,皆忽闪着小眼睛,盯着厅堂中间箩筐中的锅饼,馋得口水之流。
曹胡看到,急忙起身,驱赶道:“谁家小孩,不懂礼数,今有贵客在堂,如何便来这里?去去去!再不去,捉住下牢!”
或许是锅饼着实诱惑太大,小孩子们直勾盯着,仿佛未听到曹国相之言似的。
曹胡无奈,只得上前驱赶。
刘协瞟了赵云一眼,急忙起身,道:“国相大人,勿要如此。”
刘协走上前去,端起箩筐来,走到门口,让孩子们尽管抓取。
然则这些小孩害怕国相,皆瞪着小眼睛,不敢接受。
刘协道:“孩子们,来吧,吃吧,叔叔给的,便是国相大人,也不会为难你们。”
小孩们还是不敢接受。
刘协回首望了曹国相一眼,那国相面有为难之色。
赵云走来,言道:“孩子们,将军给予,便可领受,尔等都拿着吧,只是要谢过将军。”
小孩儿们这才争相抓取,各自道一声“谢”,各自跑散。
曹胡道:“子龙,今日,我等只有这些招待尊客,眼下让这些小孩子抢夺一空,如何是好?”
赵云道:“便请曹大人将赵云明日口粮,预先支取,招待将军及众将。”
“不能如此。”曹胡道,“若如此,我等明日岂非要饿着肚子守城?若是黑山贼来攻,无力战斗,岂不危殆?”
刘协厉声道:“曹国相,再苦不苦孩子,我等怎可看到孩子们忍饥挨饿?难道曹相国没有丝毫爱民惜民之心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