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幸而洋馆与树林尚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扩大成森林火灾。
若松凛和织田作向太宰治道别,因为太宰治还需要留在这里, 等待港黑后勤处理小组前来。
临行前, 若松凛还贴心地留了一点空间, 让织田作与太宰治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织田作一手捂住左臂上的伤口,避免血液流淌到地面留下证据, 他对太宰治说:“本来这些话,我以为要到临死前才会和你说,不过今天这一别,可能短时间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那么这时候告诉你也一样吧。”
他揉了揉太宰治的头发,“总觉得今天不与你说的话, 我会后悔一辈子。”
……
若松凛领着织田作找到了自己停在树林边缘的车, “织田先生真是温柔呢,临走之前还担心太宰君留在港黑会过得不好。”
“哪里哪里,”第二次被若松凛这样夸赞了, 织田作颇为感到不好意思,“只是有些放心不下罢了, 我和安吾都走了, 之后又只留下太宰一个人。虽然他与搭档中也君的感情不错,但是他俩的话, 有些话题不便谈论吧?”
与太宰不同,中也君对港黑的归属感非常深沉, 对首领也十分忠诚,在这方面,是不会与太宰的孤独与虚无有共鸣的。
“织田先生你坐后座吧, ”若松凛打开驾驶座大门进入,翻出自己车上备用的医药箱,将其扔给乖乖依言坐入后面的织田作,“你先处理下伤口,枪伤的话流血过多就不妙了。”
“谢谢。”织田作也不多言,打开医药箱,撸起袖子,正准备包扎,却发现箱子里的药物种类很齐全,甚至连注射器和肾上腺素都有,“东西很充分呢,我都要以为凛小姐你是专业医师了。”
“这个啊,我管家伯伯准备的,自从我当了警察之后,他就紧张得要死,生怕我工作的时候出意外受伤,所以提前备了一大堆救命的东西,全部塞到这里面。”虽然她完全用不到就是了,不过这时候就显现出管家伯伯的未雨绸缪的好处了,果然做足准备总会派上用场。
“凛小姐已经从警察学校毕业了吗?”织田作有些惊讶,他上次去东京看孩子的时候,若松凛说自己才刚上警校,转眼已经入职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托你的福,工作第一次早退。”若松凛盯着织田作看了一阵,又把自己用来伪装的帽子口罩扔给了他,“给,把东西戴上,别被路上监控拍到画面了。”才发动起汽车。
“真是抱歉了,不会影响凛小姐工作评价吧?”织田作刚包扎好伤口,接过帽子口罩,没有一点异议的戴上。
“那倒不至于,今天是出外勤抓捕犯人,本来就快到下班时间了,让一起行动的前辈帮我回去打卡了,就是行动报告必须赶时间写了,下周一再交可不行。”搜查一课工作的繁忙程度,可比她之前赶论文时还有过之无不及,更勿论她还有双重工作需要处理。
性能优越的保时捷911在道路上像猎豹一样,飞驰得飞快,织田作戴着帽子低着头,坐在后座中央,避免被镜头捕捉,此刻时间已至夜晚,横滨路上光华灿烂的路灯透过车窗映入他眼帘,而他马上就将要与这座停留过许久的港湾城市告别。
“今后将会怎样呢……”他喃喃道。
若松凛头也不回地回答:“告别港黑那种工资低待遇差工作忙碌还有危险的地方,织田先生只会越来越好吧。”
织田作苦笑道:“感觉我给凛小姐你添了很大的麻烦呢。”
“啊,如果你是指处理你的身份的话,这要看你对麻烦的定义是什么,虽然我已经有想法了,但现在,我还需要等待一个人的电话,算算时间,也快差不多了。”若松凛专注地开车。
果不其然,开上回东京的15号国道还没有十分钟,若松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安吾先生。”若松凛按下耳机通话键,不用低头看屏幕,就知道来电的人是谁。
“若松小姐,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洋馆起火了,织田作先生牺牲了。”坂口安吾急切说道。
“啊,你说这个啊,”若松凛漫不经心地揭穿事实,“放心,火是我和太宰放的,织田先生现在在我车上,你要不要与他通话?”
坂口安吾这才放心下来,“不用了,他不会想与我通话的。”
若松凛却不理他,直接向织田作道:“织田先生,安吾先生问平安的电话,你要不要接听?”
织田作愣了一下,微笑道:“好。”
若松凛头也不回地直接将手机往后一抛。
织田作接过,“安吾。”
坂口安吾沉默了一阵,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织田作先生……”
“你请求凛小姐来救我的事,我都听她说了,”织田作却极为自然地道,“谢谢你。”
坂口安吾沉声道:“不必,这件事上,本来就是你受我连累。”若不是他没有将mimic的事情提前处理好,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了。
若松凛举起一只手,“好朋友叙旧结束的话,可不可以将手机还给我呢,我还有正事要说呢~”
织田作怔了一下就将手机交回了若松凛手上。
“安吾先生,依照你的请求,我将织田先生救下来了,你是不是因此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若松凛开门见山地问。
“啊,没错。”坂口安吾毫不否认。
“那我现在就来讨要人情了,”若松凛直接道,“将诈死的织田先生洗白,给他安排一个真实干净的新身份,这对异能特务科的你而言,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吧?”
坂口安吾苦笑:“啊,没错。”对于权柄很大的异能特务科成员而言,处理洗白异能者的身份是日常工作之一。
“那就拜托你咯,安吾先生,要尽快哦,我这边赶着帮织田先生做入职手续呢。”说完若松凛就挂掉了电话。
“这……”原本以为自己诈死后就将成为黑户的织田作没想到,若松凛居然连这一步都早就算到了,用安吾请求他救人的人情反过来要求对方处理他的身份问题,“为我浪费这个人情,没有必要,没有正式的身份我也可以……”
“但是很不方便吧,”若松凛打断道,“织田先生想救人的话,还是生活在阳光下比较好吧?何况如果想正式领养孩子们,需要身份证明哦~”
“谢谢。”一直以来都自己承担着一切的织田作,忽然之间,对被人照顾着想到这个地步,有些不习惯,但是除了谢谢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苦笑道,“总觉得这样一来,我就欠了你和安吾二人双倍的人情了……”
“织田先生知道就好,你若是真想还我人情,未来认真工作还债啦,”若松凛轻笑道,“虽然和救人没什么关系,不过工资待遇还不错,工作也很轻松,每天就按时按点巡巡逻,看守一下大楼就可以了。”
“是什么工作?”前杀手、退役黑帮成员、织田作好奇地问。
“迹部集团的安保队伍。”若松凛语气轻松地提起,浑然不觉得她提起的是日本数一数二的顶尖企业。
“迹部?这不是……”虽然人在横滨,织田作亦是听过迹部财团的鼎鼎大名。
“我和迹部集团有点小关系啦,推荐织田先生你进去是没问题的,”若松凛怕织田作拒绝,想了想又补充道,“何况我伯父前几天还在向我抱怨,现在想走歪门邪道,来公司研发部门偷机密情报的小贼越来越多,防不胜防,要我介绍几个可靠的有实力的人呢,我想着织田先生你就很合适,还有预知异能,这样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
“这个……会不会给迹部集团带来麻烦?”织田作踟蹰道,他的身份可不清白,即使洗白了也一样。
若松凛又悠悠地抛出一个诱饵,“迹部集团员工待遇很好哦,不仅安排了面积很大的公寓宿舍,员工子弟还可以上集团出资赞助的私立高级学校哦~”
“我同意了。”
果不其然,一听到这个条件织田作马上松口答应了,他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但是事关孩子们的话,他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对于孩子们而言,良好的生活教育环境最为重要。
织田作:不是我意志不坚定,实在是凛小姐给的太多了_(:3∠)_
待接到坂口安吾那边给织田先生准备好的新身份,若松凛就马不停蹄地帮织田先生办好了入职手续,并和福利院打好了招呼,帮织田先生将孩子们领养了出来。
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已经过去两周了,若松凛这时忽然接到太宰治的电话,此前他们二人虽然交换过号码,实际上却很少这样联系。
太宰治:“啊,我离开港黑了。”
若松凛:“恭喜啊,你终于想通了,居然愿意主动离开那个泥沼~”
太宰治:“……我以前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啊?”
若松凛翻白眼,“你说呢,xx狂魔?”
太宰治:“不过因为我过去当过港黑高级干部的缘故,需要沉寂两年洗白身份,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不能见面。”
若松凛:“明白了,所以呢?”
太宰治:“那个,织田作在你那边吧,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呢?”
若松凛:“我就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目的不纯,之后我会发给你的,太宰君,记住你最近要沉寂,别联系得太频繁了引人怀疑。”
太宰治毫不犹豫地答应:“没问题呀~”
若松凛:“总觉得你这个语气的承诺好像很没有保障的样子。对了,你离开港黑,中也君是什么反应啊,他出差回来了么?”
“中也啊~凛你听我说,中也他超级超级过分地~”电话失真都挡不住另一边太宰治语气的委委屈屈,“听说我走了,他居然开了一瓶89年的柏图斯庆祝,你说他是不是超级过分~一点搭档情都没有~”
若松凛:“少来,我不信你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
“哈哈,我把他最喜欢的那辆车炸了,boom~”太宰治还故意模仿爆炸的声音,幸灾乐祸道。
若松凛可以想象中也知情后暴跳如雷的样子,“你自求多福吧,织田先生的联系方式我稍后发给你。”
若松凛的十八岁,从大学毕业开始,顺利进入警视厅,中间间或出了一些波折,比如说织田先生的事,又比如说她秘密工作上的事,毕竟不是谁都会有一而再再而三接到别人的请求,请求她去救人的这种经历。
这次求援的是她秘密工作上作为联络员接应的身份为潜入卧底的同事,对方急迫到信息连加密都没做,只给她一个地址就让她去救某人,若松凛直觉是真的,因为事出紧急,临近傍晚,没有事先打报告的她只好随意伪装了一下(帽子+口罩老二件套),就飙起保时捷911去救人了。
事后若松凛为此还挨了处分,被安排调任了,不过救下来的那位警视厅公安小哥挺帅的,是她喜欢的某款类型,可惜最近人家因为卧底身份曝光,要躲避那个组织的报复,所以必须隐藏身份潜伏一阵,她没能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只是在工作档案里看到了对方的身份姓名——诸伏景光。
说起来若松凛隐约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眼熟来着,好像在哪里听过,长相也让她有种熟悉感。
许久之后和自家法学院那位传说中的孔明学长重逢时,若松凛方恍然大悟诸伏景光为什么看起来面善了。
与十八岁的波澜壮阔相比,若松凛的十九岁就平淡得不值一提了,按部就班地进行警视厅的工作,就连秘密工作那边也没出现什么重大任务。
横滨那边,则因为太宰治的叛逃与沉寂,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起来。
对于若松凛来说最大的烦恼,反而是如何安慰兴致高昂率领着冰帝网球部去比赛,最终却痛失了全国冠军的弟弟。
嘛,不过小景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不需要过多担心,很快就恢复斗志,为第二年比赛做准备了。
若松凛思考着要不要提醒他,趁着越前少年还没转学到青学,提前去美国将其诱/拐来冰帝,给冰帝加一个主角光环呢?
为此,在若松凛二十岁的这年,在国中三年级即将开学之前的假期,打着去美国旅行的幌子,若松凛拐着景吾弟弟去美国游玩,打算和越前少年来个街头网球场的偶遇。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她事件体质沉寂一年终于再度爆发,还是世界意志作祟,明明去的是调查中最近在纽约比赛的越前龙马常去的街头网球场,但是偏偏那天他没有来,等到若松凛拉着景吾去高级商场shopping发泄心中的郁气,却又倒霉的碰到持/枪劫匪团伙劫持商场抓住人质威胁警察搞事情。
若松凛:呵呵,还真是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啊。
本来异国他乡的,只要劫匪做得不太过分,若松凛是不打算主动出手,抢本地警察风头的,谁知道美国这边行动的警方出了一点纰漏,导致劫匪抓住了一名落单的10岁男孩做人质威胁警方。
不得已,若松凛只能四处张望有没有趁手的工具,终于从旁边掰了一段铁质管道做武器。
若松凛:我挥,我挥,我挥挥挥!
搞定!
劫持事件完美解决,若松凛和弟弟景吾君被迫警局半日游,当然一同去警局做笔录的还有那位可怜的被当做人质小少年。
警署的女警为他泡了一杯热可可,安慰受了惊吓的孩子,对方说谢谢,若松凛这才发现对方不是她开始以为的华裔,而是一位日裔少年,自我介绍叫泽田弘树。
若松凛作冥思苦想状:emmm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警局听闻的人当即大吃一惊,有人惊呼道:“你就是那个十岁上麻省理工研究所,还发明了dna追踪系统的天才少年?”
警察们议论纷纷,“那个dna追踪系统很有用呢,我们警署上次确认那个嫌疑人就是靠的这个dna追踪系统。”
若松凛闻言自省:她觉得耳熟,难道是因为最近看到过有关这个天才少年的报道?
不多时,有自称辛多拉公司的安保人员来接弘树少年回家,若松凛这时候才知道弘树如今是it行业公司辛多拉董事长的养子,此次是趁来纽约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偷溜出来。
辛多拉派来接弘树的人未免太多了……若松凛看着那些板着脸的黑西装大汉想到,神情太严肃,虽然理解弘树的天才程度和对辛多拉的重要性,但总觉得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太过冷漠且不近人情了。
弘树看到他们神情亦是一阵低落,还往警署女警身后躲了躲,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若松凛矮身蹲到他身前,“弘树你是一时不想回家吗?想在外面玩?”
弘树看到若松凛,想起她是那位从劫匪手上救下他性命的身手很厉害的大姐姐,眼神不由一亮,刚准备说什么,那边的黑西装大汉就粗声大喝,“弘树少爷,快随我们回去,这是董事长的命令。”
弘树立即低下头,若松凛眉头一皱,直觉此事并不简单,她扭头瞪视着那名威吓弘树的保镖,“既然是少爷的话,弘树当然可以选择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样对他说话!”
保镖被若松凛的杀气一吓,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害怕这个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有丝毫威胁力的年轻女子。
“不用为我吵架。”弘树伸手拉住若松凛的手,摇了摇头,良久方暗声道,“我要回去了……”
站在警署外面,看着弘树上了保镖们簇拥开来的黑色加长豪车,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立于若松凛旁边的迹部景吾亦是眉梢紧皱,“就算是收养的,这个态度未免太严苛,难道下面的人觉得小孩子好欺负,欺上瞒下才弄成这样?又或者是因为那个董事长的态度就是如此,将弘树当做工具摇钱树,所以上行下效,下面的人态度才如此不恭敬?”
若松凛冷肃着一张俏脸,语气十分沉重,“不,没有这么简单。”
迹部景吾不解,“怎么了?凛你发现了什么?”
若松凛举起刚才被弘树握住的那只手道:“刚刚弘树握住我手的时候不是沉默了好一阵吗?其实他在向我传递暗号。”
迹部景吾奇道:“暗号?难道是?”
若松凛肯定道:“没错,是摩斯密码,他用手指敲击我手心不同频率,在传递摩斯密码,那段暗号翻译过来的内容便是‘救救我,我要被他们杀掉了’。”
迹部闻言大吃一惊,“怎么会?!就算是收养的孩子,也不至于随便杀人啊,除非……”
“除非这其中有什么深层次的,不足为外人所知的隐秘,”从暗暗解开那段摩斯密码开始,若松凛就一直面色不睦,她向迹部景吾道歉道,“抱歉了,小景,这几天我恐怕不能再和你无忧无虑地四处玩耍了。”
迹部景吾一副早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的神情,无奈道:“知道啦,依你那性子,发现别人的求救信息,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还是小景你了解我,不过我这里必须麻烦你帮我办件事。”若松凛道。
迹部景吾一挑眉:“帮你调查弘树如今所在的地址是吧?我猜到了,没问题。”
若松凛双手合十,卖萌地眨了眨眼,“那就拜托小景你了,在美国我不方便让下属帮忙查信息,只能拜托你让迹部集团的人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