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虚,原来是你找的帮手!玩什么一唱一和的把戏!你以为这样就保得住你的位置?”
王太玄也不是傻子,已然起疑,怒目看向那举剑之处,心中盘算,还好,对方只有一人。
“宫主,我既入宗门,是否就有那发言之权?”
王太玄作为一宫之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师弟这般赤裸裸地威胁,又怒又悲,满口苦涩,说不出话。
他听徐山一句解围,叹道:“你已是我剑宫嫡传,如何不可说?不过这场开山,本就是他们的游戏,走吧,我们回宫还可相聚几日。”
他想起几日后的中秋之擂,虽然有这破空出现的白起相助,结局依旧无解,心情顿时低落,暗讨,相聚几日看一下此人人品,说不得可以将逍遥这孩子托付给对方。
“伤了人还想走?哪里这么容易!”
周云柏估量了自己与这白起的差距,眼光早和另外两人交流,大家心中有数,到时候擂台,单人谁可能都挡不住对方,不如趁现在围杀了!
好好一个开山仪式,突然箭弩拔张,御剑堂堂主还血溅当场,有人惊骇,有人暗呼刺激,早就全部散开了圈子,躲开是非之地。
贺解眼前一亮,没想到自己还走了眼,这白兄弟如此武力,如此豪气。
就连汤知理刚才看到了徐山击出的虚影,心中狂呼,原来自己老子没有骗人!武侠小说写的都是真的!他想,要不就留下来吧?!
殷灵运则冷眼旁观,他本是北海殷家的普通子弟,两年前宗门检测子弟天赋,他的先天灵体被挖掘了出来,一如卫潮生,成了新一代骄子。
不过他的先天之气属金,习北海绝学并不是最佳选择,于是一方面只温养元气,一方面暗求金系之法,被黄琼婉拒后,就到青城这里下一步棋,虽然青城也没有了传承,但两年后云梦大会开启,也能寻得妙法助他。
殷灵运这两年没有修行,却是重点培养的苗子,武道与丹道,高人与神通,见过无数,徐山现在体现出来的能力,吓不到他,心中还叹,一身蛮力而已。
“嘿,走?今天,你们几师徒,一个都不用走了!”
徐山嘴角泛起狰狞,细长的眼睛微虚,仿佛关公闭眼,遮住了绿光,但那口气,幽声滚滚,遮不住的寒气,山谷中人,没人明白他的意思,不知何故,陡然后背生凉意。
周云柏粗眉也跳,再次看向王云飞与李云水,后者二人年纪相若,都在三十出头,郎才女貌,可现在也都有些不安,失了颜色。
“既然宫主惜我护道之心,我白起敢不拼命!我在红尘打滚,遇到敌人,有一句话,择日不如撞日,你几师徒狼子野心,谁又不明,何必等那中秋!王太玄,我以内门子弟身份,挑战你,接是不是接?”
徐山早就不耐烦这剑宫闹剧,刚才刘隐出手动胖子,他心意一起,顺势而为,要趁机帮逍遥这孩子铁血洗了青城,藏得住也罢,藏不住也罢,求个心意通达,要是惹得黄琼降临,又逃他娘的就是!
他的话语出口,一切都乱了,山谷内风云再次升级,谁也想不到此人狂妄如斯!
王太玄还丹与暗劲在身,都在大成阶段,与金丹和化劲不过一脚临门之距,青城三大剑道,猿公、越女和连山,也都臻入化境,脚下又有九宫游龙之术,就是虎丘子袁升,也不敢轻言可敌!
徐山一个红尘来客,就算化劲在身,难道不懂仙凡之别?如何就敢出如此狂言!
“放肆!就算你入了宗门,也有尊卑之别!你既然是内门子弟,先接受我们外宫三才剑阵的挑战吧!”
“嘿,你们还知晓尊卑?宫主,请问我是否真没挑战王太玄的资格?可有这规矩?”
徐山摇头失笑,规矩这东西,还真看怎么用,这周云柏倒是王太玄养的一条好狗。
“自然如此!”
一直未曾说过话的王太乙冷脸喝道,他以前就是剑宫分管道行赏罚之人,回到红尘恰好又受了汉国十年动荡之苦,后人如今做生意,找不到靠山,这次王太玄上门,不得已做了选择。
他是果断之人,当年就可断然宣布退出剑宫,现在既然定了要帮王太玄,自然也就不会余力,今日场面失控,敌情不明,万一王太玄出了意外,一切都付之流水,不如拖过去,仔细商量后,去中秋计较。
李太虚也想不出徐山要唱何戏,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莽夫,他本就对徐山有戒备,心中一叹,如此还如那日心思,那就送你一程,成则欢喜,败则自取!
于是他再次长笑,道:“哈哈,谁又说他没资格?白起小兄弟拳拳之心,堪比剑鸣!他如此年纪轻轻,就擒拿化劲在身,可比天才!这等人才,入我门下,岂不浪费?众生作证,恩师在上,今日白起入门,我代师收徒,他就是我青城第九十二代最小弟子!”
山谷再次瞬间陷入沉寂,无数人惊掉大牙,胖子罗封喃喃道,不是说好当师兄弟的么,怎么就成了师祖!
徐山嘴角勾起,这老头子配合得不错,也长笑一声:“哈哈,谢谢师兄抬爱!那么,来吧,三位贤侄,哦,还有侄女,让师叔看一下你们又有什么能耐!”
他话到后面就已阴森,语音未落,脚步跺地,长身而起,拳头若线,划起流星,轰了过去,似恶龙升潭,导弹出行,要卷起血雨!
那三人本就有些惊呆,听得徐山调侃,怒气勃发,哐哐拔剑,脚踩九宫,三剑齐聚,似梅花绽放,迎接十米外卷过来的扑面腥风。
徐山给白起身份,设计的修行是,泥丸元神藏入虚空,练习五禽戏练出了一身散乱的元气夹杂在肉体各处,这是解释身上的元气,然后受李小龙影响,习那自由搏击的截拳道,也许天赋,也许机缘,在密支那与人争斗数年,擒拿化劲在身,这是解释武道。
在没有必然要暴露的情况下,他自然暂时就不会动用元神神通,否则就如现在,不说金刚出行,就是五行术法,霹雳雷火,弹指就灭了这三人。
所以他要扮演一个真正的化劲高手,此时自然不会硬接,剑花堪临,他脚下滴溜溜一转,已过其后。
周云柏师兄弟四人的合剑之术,有四象之阵,三才之阵,都是御敌妙术,所谓一加一大于二,徐山才过,早有王云飞和李云水的两剑跟了回来,而周云柏的重剑在刚才剑花那里发出破空之音。
徐山第一次面对活着的阵法应用,暗自点头,这三才剑阵,天地人,上中下,左中右,无处不防,又可虚实转换,无处不出,实在高明。
自己要用武力破阵,有两个法子,一是一力降十会,如那关云长的偃月刀,一刀砍下,无处敢藏,只能硬接,接就剑折人亡,力量自己当然够,不过肉体抵不过宝剑,缺乏武器。
那么只有剩下的法子,破对方的配合,伤到或者干扰到其中一人,脚步与出手差了配合,自然就去了合力。
他从未系统学过武道,身体与临敌手段,皆不走寻常路,思路既定,身体围着剑阵就转,仿佛一道旋风,被凝练如团的剑光拒之于外,只想寻门而入,高低起伏,甚至连地上都打过滚。
他手脚下却化劲悄悄喷涌,正是化劲震荡的隔山打牛功夫,几圈下来,踩过和拍过的草地看起来依旧,实际已有十多个地方泥土皆松成坑。
不懂的看热闹,觉得徐山一人在围着三人打,暗自心惊;有眼力的,包括周云柏三人,这不过才是剑阵热身,对方不敢硬接,那等待他的,就是热身后的追杀,心头各起了兴奋。
李太虚师兄弟三人,也面色各异,他们最明白剑阵的威力,现在都还未完全展开,那么这狂妄的白起,结局怕是狂妄不起。
只有张圆和、秦征北与陈衍步,是纯粹观礼之人,这次做见证,没有什么功利心,站得最后。
张圆和没有修行,反正是看不清那两团旋风,只是叹息,这千年世外门庭,一如红尘中人,看不破权力虚妄之物,后二人也各有所思,满面不解。
秦征北年过六旬,面相威猛,是秦家之主,他化劲在身,知道自己与徐山有一大截的差距,至少先前那一掌虚空自己就做不到,他奇怪的是,徐山奔行之间,明显有过化劲震荡,但怎么没见到力去了何处。
陈衍步道长,三缕长须,面如冠玉,是紫薇藏书阁长老,紫薇梅花易略逊于宫主傅融,却特擅长麻衣神相,一手破纳云谷的铁关刀,识人从未出漏。
他推演徐山面相已有一会,无生无死,结论居然是“世当无此人”!怎么讲?是鬼还是妖怪?他苦苦思索之余,暗自心惊,青城这山水怕是要浑了!
片刻之后,场中陡变,却是徐山又是一指点向剑光之中,王云飞的剑尖从花蕊吐芯,他收手不及,指尖已然被破,一道血箭喷洒了出来!
徐山抽身急退,三人狂喜,剑光大盛,哪里还是一朵梅花,千树万树梨花开绽放,如暴雨梨花针,暴起追击而去。
“好!啊…小心!”
王太乙刚握起拳头叫好,却又转瞬大惊,可又哪里来得及!王云飞一脚踏空陷地,李云水也娇喝中踩滑跌倒,追上去的只有周云柏!
徐山是何等计算力的妖怪,对方跌倒角度都预计清楚在心,身体一个倒射跃空,从周云柏头顶翻过,落脚之处,就是王云飞的头颅!
“不!飞儿!”
山谷如炸雷响起王太玄的惊呼,他睚眦欲裂,掷出腰间长剑,扑身而来,可惜依旧慢了半拍。
时间仿佛变慢,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噗呲,王云飞黑白脑袋,像西瓜炸裂,溅起血红!
李云水的肩上被徐山左手拍过,人已如狗啃屎般伏倒于地,徐山右手点向周云柏后背,周云柏劲风拂头顶而过,心中知道要遭,可惜劲力已出难改,只来得及手掌后甩,咔擦一声,劲力涌入,手掌骨纷纷脆断!
山谷陷入死寂,只有风的声音,隐约还有云顶小屁孩逗猴子的欢笑。
众人眼里只看到那个白起,布衣长裤,短发乱须,平凡面容,站在鲜血绽开的头颅之上,嘴角一丝微笑,里面却全是凶狠与阴冷。
陈道长看着那对人命不屑一顾的平凡身影,与众生一样皆惊,心中叹息,这,就是新一代的青城小师叔?剑神一去,几十年后又出了一个杀神?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师门一个传说来,心中一热,眼光大盛,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