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到了林荣这边,见到张孝武,倒是像往常一样,叫一声小爷,可是,见到林荣,花姐的心里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因为在张府的时候,那个时候花姐照顾林荣,那是因为张孝武的缘故,是张孝武要花姐对林荣好,花姐对林荣好,还是因为张孝武帮助花姐把花容找了事情做。张孝武对花家有恩!
这回变了,林荣是主子,林荣是小姐,是郑府的小姐,三姨太认下的女儿,又是张孝武的媳妇,三姨太的儿媳妇。三姨太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花姐听说,三姨太的娘家是很厉害的,有钱,以前三姨太在京城的时候还有丫头,全是因为人贩子的缘故,搞得三姨太现在觉得丢人,不回娘家去了。
可是,三姨太的爹娘找上门来,见三姨太不见他们,就在苏州给三姨太和林荣买了所房子,而这所房子,就值近万两银子。
再有,林荣现在是苏氏制衣的真正掌柜的,林荣的身份,忽然升得如此之高,这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另外,张府的下人一直议论,说林荣不是凡人,因为能从苏州知府的大牢里被人轻而易举地捞出来,而且捞她的人,据说还有一位是王爷,这就不得了了,林荣她是有贵人相助啊。
所以花姐要来伺候林荣,心理上是惴惴不安,花姐见到林荣,就像当年林荣在张府的时候那个处处小心。
花姐的样子,让林荣觉得心里不舒服,林荣就叫花姐,花姐规规矩矩地站在林荣的面前,林荣道:“花姐,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让您不舒服?”
“小姐······”
“花姐,您可别这么称呼我,还像过去一样,我叫您姐姐,您叫我荣儿,这样咱们相处才感觉不见外。当年,我在张府的时候,多亏您照顾我呢!”
花姐就站在那里,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张孝武道:“花姐,你就照荣儿说的,在这个府里,她说了算!”
林荣就白了张孝武一眼,张孝武就道:“连我娘都听你的!”
“娘听我的?”林荣又白了张孝武一眼,没在理会他,对花姐道:“花姐,这样好不好,等了我把孩子生下来,我还要做荣面馆,您来呢,我就教你怎么做面汤,您就专门学这一块,另外,府里除了小月姐姐云娟姐姐,其余都是新手,云娟姐姐要照顾孩子,小月姐姐要在苏氏制衣那边做饭看门,您呢,就跟着我,除了我教您怎么做面汤外,你平日里就这个府里的事情管理一下,一切按照大规矩来,行不?”
花姐就点了点头道:“荣儿,我一切都听您的!”
“您就别您您的,我不习惯!”林荣笑道:“还像以前一样,您就叫我荣儿就好,咱还是姐妹相称,哪有姐姐用您这称呼的?让人笑话去!”
“哎!”
花姐就这样留在了林荣的身边,林荣念着花姐过去对她的好,所有林荣对花姐尤其好,对待花姐,林荣从不拿她当下人待!这就让花姐在府里除了三姨太林荣张孝武外,她是唯一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就连管家,都得听她的意见!
这是花姐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得益于当年自己种下的善果,林荣把她当姐妹了,而更有甚者,花姐后来的婚姻,更是让人意想不到,这都是两年以后的事情了,这是后话。
话说三姨太在苏氏制衣的边上找人在规划地块,准备盖荣面馆。但是之前,她还是去找了赵公子。
三姨太对赵公子道:“听说,您在这里要开酒馆呀?”
“哎,夫人,是的!”赵公子忙地笑道。
“哎呀,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本来呢,我还想在面馆的边上再开一个小酒馆来着呢,你盖了这么大的房子开酒馆,我若是再开酒馆,您不是说我故意的么?!”
三姨太的话,让赵公子大为惊讶,他不明白三姨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天晚上,他回去把这事跟家里的老爷太太说了,张华听到后,就私下里去找了张孝武,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孝武又来问林荣,林荣就道:“你娘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她就想什么都插手,她说了,赵公子到时候在荣面馆边上开酒馆,那一定生意好,她就觉得,赵公子沾了咱便宜呢,所以,她无非就想参与股份罢了,她就尽想好事!”
“原来是这样啊!”张孝武不敢去说服三姨太放弃这样的想法,但是他跟赵公子是好朋友,他就把林荣的话传给了赵公子。
赵公子就回去与老爹商议。赵老爷捋着胡须在那里道:“按说,确实是这样,你在她边上开酒馆,那生意好是不用说的,以后的荣面馆,盖起了房子做生意,可不是以前的那样的生意了,那一定好。我听说了,三姨太在金陵的时候,林荣开的面馆就很兴隆,到现在据说那边还有人在仿效林荣的做法,做鸡蛋面汤,但是生意都做不下去。你这样,你去探探三姨太的口风,看她出多少银子,想参与多少的股份!”
赵公子就请张孝武去探问,张孝武还是不敢跟三姨太说,就央求林荣问问三姨太。
三姨太也没给林荣回话,她怕张孝武去跟赵公子说,把事情搞砸了,自己一分钱也挣不到,于是三姨太就直接去见赵公子,道:“酒馆呢,你也是靠我们才生意好,所以我们就各占五成的股份,五五分账,低于这个数,咱就免谈!再说了,我拿什么钱?我有这个先决的条件给你带来的好处,就是入股的资本呢!”
赵公子惊得差点下巴没掉下来,还有这样的说法?赵公子灰溜溜地回去,就把三姨太的原话与赵老爷说了,赵老爷气得一顿饭都没有吃,道:“她这也太欺负人了!”
过了一会,赵老爷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问问张华,看看她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儿子,要知道,咱现在是进退两难啊,咱要是不跟她合伙,这以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要知道,咱现在是得罪不起人家的,要是合伙,她这个要价,也太高了!她这就是仗势欺人呢,她就是皇上做后台,也没有这样做生意的嘛!”
于是张华就过来,跟林荣道:“夫人这要价也太高了,五五分账,还不出一个子儿,老爷也并非在乎这些本钱,但是这赵家的面子上太难堪了不是?”
晚上,林荣见到三姨太,道:“您现在怎么就跟土匪一样?是不是处处都想着怎么抢钱?您一个子儿也不出,就要跟人家五五分账,亏您说得出口。”
“特么的,你懂啥?我说这个分账,又不是咬死了,我就不信,他们家不会想办法来找你?到时候,你把价格压压,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嘛,我告诉你荣儿,我就是说两成分账,他们家都嫌多,知道不?特么的,以后学着点,咱要价高点,就是要给他还的!”
“人家要是不理你,我看您怎么下得了台?”林荣就道。
三姨太笑笑,对林荣道:“我要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还跟他谈个屁啊?你好好想想去,他只要敢说这个话,我就能让他生意惨淡,不信咱就走着瞧,我最多,多上些人手罢了!”
林荣就看着三姨太,一时有些想不通三姨太还有什么办法?但是三姨太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她的道理。
林荣就道:“娘,您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哪那么多?”
“还不是这个社会给逼的?荣儿,以后你给娘记下,别特么的到处做老好人,懂没?要心里有个数,把方方面面想到,呐,这事你等着,你做好人不就完了!”
隔天,林荣就对张孝武道:“你去把赵公子叫来,我来跟他谈。”
张孝武走后,林荣已经心里想好了,林荣昨夜就想,三姨太说的也不无道理,三姨太这么做,也确实有许多的好处,一来,能把赵家给拉入伙,赵家的入伙,他还不能撑头,撑头的是荣面馆的林荣。因为赵家的酒馆到时候靠得就是荣面馆的生意,苏氏制衣到时候所带来的人脉,那也是不容小瞧的。
能在苏氏制衣做衣服的人,就能到荣面馆去吃碗苏州最贵的面,一碗面再贵,对于有钱人来说,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它能撑面子呀,它能拉近与林荣的距离啊,老是在你的荣面馆吃面的常客,想在你的苏氏制衣做件衣服,那都是能跟林荣说上话的,这个面子总该给人家吧?!
林荣这么一想,也就一通百通了,那么到时候,赵公子的生意若是有了自己的股份,那赵公子的生意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荣就想,房子是人家赵公子盖的,主意是人家赵公子先想出来的,要是早知道自己今天能拥有这么多的资产,那也等不到赵公子来买地盖房开酒馆呀,张孝武不是还浪荡着么?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人家赵家的房子马上就要竣工了,另一方面说,人家赵公子还是有做生意的头脑的,人家就先想到了这一层,人家想到的是林荣的面确实做的好,到时候生意一定红火,就这一点来说,赵公子是个做生意的料!
想到这里,林荣心里上对于三姨太一个子儿不出也就坦然了。
林荣就让管家吩咐下去,整上一桌好菜,让人去叫来了张华与赵公子。
那一桌,也没别人,也就是林荣赵公子张孝武三人,张华与花姐都在后面站着,伺候着他们喝酒。
林荣就道:“赵公子,今日请您来,就是商议您那边的股份事情,您是知道的,我娘她呢就是个财迷,什么钱都想赚,我又说不了她,您看这事该怎么做?”
“荣儿,咱都是自己人,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也不遮不掩,我知夫人她是精明人,咱在她面前弄鬼,那是自找难堪,我爹的意思呢,就是夫人她要的五五分成这个价格太高了,咱赵家的面子往哪里放?说出去,让人笑话去不是?!看看,咱们自己的房子,夫人她一文钱不出,就说要五五分成,恐怕全天下也没这个道理。再说了,钱倒是小事,夫人她不出就不出,荣儿,您也知道,酒馆能挣几个钱?嗯?我们赵家又不是靠酒馆这点营生过活吗,咱赚钱的路子有的是,咱在那里开个酒馆,只是图方便,自己的酒馆,去了人,咱随时都可以请客,而不需要早早跟人家酒馆去定位置!”
“赵公子,您以为那边的酒馆生意一般的好么?要是那样,您也不会在那里盖房子,我呢,是这样想的。”林荣就道:“我娘说的也没错,我想,你们张府上也知道了什么消息,如今我也不瞒您,我们在金陵的时候,生意做得非常好,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忙,面是普通面馆的好多倍,从三十文涨到五十文,来吃的人还是那么多,那可都是有钱人啦,赵公子,您也知道,我现在再开荣面馆,才能挣几个小钱?可是,您的酒馆就被带动起来了您知道不?那可是发大财的呀!”
“能带动酒馆的生意我们也知道,我们也听说了,您在金陵的面馆生意非常出名,所以我才想在您的边上盖所房子。”赵公子实话实说道。
“赵公子,你可别忘了,不光荣面馆给你的酒馆带来生意!”林荣说到这里,停下来,笑看着赵公子道。
“嗯?”赵公子停下筷子,看着林荣,道:“荣儿,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真的不知道,愿闻其详!”
“我们的苏氏制衣呀!”林荣笑着道:“您也是知道的,苏氏制衣的名声,在苏州地界也是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在苏州,谁不知道祖母创下的苏氏制衣?祖母把这个产业交到我手里,以后巴结我的人,不在少数吧?既然巴结,他们吃个面算啥?您再往深了想,若是人家知道您的酒馆有我的股份,他们会怎么想?请客吃饭,不在咱酒馆里,他都不好意思来私下里找我帮忙!他不照顾我的酒馆生意,那我的苏氏制衣为什么要给他做衣服充他的面子?”
赵公子惊得用手捂住了嘴,他看着林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的张华,倒是坦诚道:“荣儿,这个倒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林荣就道,“我在那里初步估计了一下,要是我能参股到您的酒馆,保守估计,那营业额得翻两翻都不止吧?!所以我娘这个想法,难道过分嘛?!有一点赵公子您要知道,我们在苏氏制衣那边没有地了,要是有,咱现在也不是买不起,您知道的,就说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那是我的外祖母拿出近一万两银子给买的,咱要是缺银子的话,咱不说去钱庄能借到,这事让我外祖母知道了,那还不得把钱给送过来呀?要多少没有?不瞒您说,我外祖母家的产业,还真不比您赵公子家差多少!您府上若是把我娘给逼急了,娘她就重新买块地,在另外一个地方盖房子,面馆和酒馆连起来,要是那样的话,赵公子,不说我想您也能够明白,那要是选酒馆的话,您想,那些有钱的大爷,能在咱苏氏制衣的眼皮子底下往您的酒馆去么?”
“哦!”赵公子终于哦了一声,他刚才的惊讶,这会子就更惊讶了,赵公子怎么没想到,林荣还想得这么远,赵公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在那里想了想,道:“要是真的按您这么说,那夫人要的这个价还真的不多!”
赵公子心里虚,想到林荣刚才说的那个话,三姨太要是真的不在他酒馆的边上盖面馆,那他酒馆非亏了不可,因为苏州的酒馆多了,到哪里都可以吃到饭,但是苏州的制衣再多,却只能在苏氏制衣做才有面子。
林荣见赵公子这么说,笑道:“我呢,也跟我娘说了,我说做生意吗,咱大家一起发财,天下的钱,赚不完呢,再说了,咱能有几个精神去烦事?赵公子,您说对不对?”
“对对对!”赵公子连忙点头。
林荣就道:“我就想,若是太低了,我怕娘她不干,您也知道的,大事上,我娘她要是任性起来,我还真拦不住,所以这样吧,咱就三七分成,咱三,您七,您回去好好想想,若是同意,咱就这么定了,若是嫌高的话,咱再商议!赵公子,你可想好了,这一开始的这点本钱,对于以后源源不断的钱来说,它还真的不算什么什么钱!”
“荣儿,就按照您说的!”赵公子连忙道:“孝武,这里有笔没?”
“喝酒呢,现在找什么笔?等会子不迟!”张孝武见事情谈妥了,就笑道:“来来,喝酒喝酒,庆祝一下!”
赵公子就苦着脸看着林荣道:“我现在哪里还喝得下?要是您这么说,我们赵府是完全没有意见的,我是怕郑夫人她回来反悔呢,荣儿,还是现在签了吧,这样,我心里才踏实!那喝酒才带劲!”
林荣想想,又笑笑,只好让菊花去拿了笔墨纸砚,林荣对赵公子道:“我呢,也不识字,这样,让小爷写,读来咱两个听,若是同意了,咱就画押!”
“行!”赵公子就亲自给张孝武磨墨,磨好了,张孝武写出了一份合同,读给林荣与赵公子听,两个都觉得妥妥的,张孝武整文字这方面,还是没什么毛病的,所以两个就在那上面画押。
赵公子兴奋不已,端起酒杯敬了林荣的酒,好像自己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三姨太回来,听了林荣的叙说,对林荣道:“等我见到他,再抖抖他,好让他觉得沾了咱的便宜!他们赵家以这样的心态,才能卖力地去给咱做事,才能对咱心存感激!”
过了一天,三姨太在街上见到了赵公子,三姨太就火道:“啊?原来是赵公子呀,你这是存的什么心?为什么不找我谈?您这是欺负荣儿她小么?不知道好歹么?怎么就三七分成呢?荣儿被我骂了一顿,她真是太心善了!我这两天没见到张孝武这个王八蛋,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赵公子就嘿嘿笑着,打断了三姨太的话。
“夫人,咱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还说这见外的话干嘛?您是知道的,这合同都签了,反悔不得呢。再有,夫人,我向您保证,只要以后酒馆开起来,你想吃什么菜,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都让厨师给您整来!自家的酒馆,多方便?!”赵公子就笑着道。
“你别给我扯犊子!”三姨太就骂道:“特么的合同签了就签了吧,便宜让你家给占去了,我要不是看在你跟我那混账的儿子要好的份上,我就是毁约,赔偿你点钱,也不会在那里开面管的!”
“哎哎!”赵公子忙地赔笑道:“夫人,就是就是,我跟孝武都不分彼此呢!夫人,我那里有两坛好酒,我这就回去,让人给您送到府上去!”
“罢了罢了!”三姨太就很慷慨的样子道:“你那酒馆什么时候开业?”
“快了!”赵公子就笑道:“荣儿她不方便,到时候还得请您去剪彩呢,你虽然占三成,但是酒馆里,您要是去的话,怎么经营,您说了算!”
三姨太回到郑府,果然,赵公子让小子送了两坛好酒给三姨太,分外,还送给林荣一颗夜明珠,很值钱!
赵公子又经常让张华去郑府,陪林荣说话,好拉近两家的关系。
所以在林荣的身边,就有了花姐,张华,云娟,还有菊花这么几个人,林荣在怀孕期间,心理上是得好了很好的排解!
三姨太着手荣面馆的兴建工作,在这个事情上,赵公子是鞍前马后,三姨太就说了,帮助荣面馆,就是帮助他自己呢。
“三姨太说的没错!”赵老爷在家里跟赵公子闲话的时候,对赵公子道:“通过与她们这段接触,儿子,你要好好地跟她们相处,这是咱发财的路子呀,我听说,皇上明年还要来咱苏州,儿子,这可是大事,一定要把酒馆的档次提高,能配得上荣面馆,到时候,可有得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