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去找大老爷大太太说这个事,大太太被二老爷家的破事给伤透了心,大太太面无表情,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有些话是不能跟二老爷说的,比如这个三姨太的身份,她是摄政王的外孙女,这个事能往外抖?
可以说,对于东拟这个摄政王的女儿,皇家能低调就低调,从来不多说什么。这里面牵涉到的事情,复杂的很,能说先皇错?大康在位敢说老子错了?不能说,这关系到大天朝的内部稳定。大康花了这么长时间,斗大奥,平南方叛乱,如今形势基本稳定,容易么?
皇家都不多说,她大太太算是哪根葱?她敢乱说皇家的事?
再有,三姨太到现在都不敢去认自己的爹娘,三姨太也是为了保护摄政王的名誉不再受损,为了保护她的爹娘的面子。
要说起这事,朝廷大臣若是知道东拟的女儿被人贩子给拐卖到了花楼,那些本来与摄政王关系不错的大臣,会怎么想?摄政王死后被鞭尸,此事也就忍了,人死了,先皇去鞭尸,无非就是为了泄愤,无非是怀疑摄政王与太皇太后也就是大康的祖母先皇的娘,有那么一腿,这个听上去难听,让先皇难堪了,再加上摄政王在世时先皇他根本没有地位,摄政王根本瞧不上他这个孩子上来的皇上,在有些场合没给先皇的面子,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
那些大臣,哪个心里没有数?如果大天朝没有摄政王,可以说就没有大天朝的天下,摄政王对于大天朝那是功不可没,是摄政王打下的江山,然后才有了太皇太后与大康对于这个江山的修复!
所以,即便都知道皇家几乎用上了全部力量来找郑婉儿,但对于郑婉儿被人贩子卖到苏州花楼这个事,谁能忍得了?甚至,郑婉儿被二老爷给赎来做了三姨太这个事,都可能引起大臣们的震怒,你二老爷算什么东西?这还不说二老爷还把三姨太给休了。
休了三姨太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小了说,也就是大太太当时考虑的,三姨太在府里没法生存下去,到时候被下人们的流言蜚语就能糟贱死。
往大了说,要是大臣在朝堂之上参一本,说二老爷羞辱摄政王的外孙女,说他一个平民百姓,还敢休了摄政王的外孙女,郑婉儿别说跟张孝礼睡了,就是嫁给张孝礼,他二老爷都不该说个不字才对,郑婉儿是谁?嫁你一个糟老头子做姨太太?这事已经很奇葩了,你还敢休了她?羞辱她?这个事,二老爷那一门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么简单,那可是满门抄斩啊!
二老爷满门抄斩,大老爷就跑掉了?罢官那都是轻的,重的定他个纵容罪,把他下到大牢都有可能,这也是可大可小啊!不管怎么说,要是真的吵得谁都知道了,这事一定简单不了。
所以大太太从一开始,就对三姨太的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太太是怕啥来啥,怕三姨太是京城那个丢失的郑婉儿,还真是!大太太在帮助张孝武的事情上,确实是下了力的呀。大太太就是为了缓和三姨太对于张府的恨。好就好在,张孝武的身上牵扯着三姨太与张府的共同利益。要不然,大太太还敢坐稳椅子?早就去京城活动了。
如今不光三姨太让大太太有些敬畏,让大太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青带来的这个孩子,也就是林荣,还真是个迷。林荣两次坐牢,两次都被救出去,救她的而且都不是凡人,一次是苏达,一次却是皇家的恭亲王,大太太怎么能想到,裕亲王府提人都被恭亲王给接走了,这事就奇怪了。
要知道,裕亲王是管理整个宗人府的呀,这可不是一般的王爷啊,恭亲王路过,却把林荣给接出来了,要知道,裕亲王府的人说要把林荣带去京城,而恭亲王明明知道,却还是把林荣给接出来了,恭亲王说,他回头跟裕亲王解释。
大太太想不透其中的事情,大老爷在知府大人那里了解的情况是,说有人看到,一个老太太,叫住了恭亲王,并且还跟恭亲王去了茶楼,大约呆了个把时辰。接着恭亲王就去把林荣给接了出来。
这位老太太是谁?大太太先还不知道,大太太相信决不是苏达,要是苏达的话,苏达会直接去提人,哪里还会请恭亲王出面?
后来林荣住进了郑府,这是张孝武说的,大太太才明白,原来是东拟到了苏州,那个救走林荣府老太太,大太太断定就是东拟。
东拟要救林荣,大太太就能理解恭亲王为什么要干涉宗人府的事情了。谁能不给东拟的面子?谁能?要知道,当年大康把东拟的大女儿悄悄嫁到草原上的时候,那是大康乔装打扮亲自去跟东拟说的呀。不是东拟来求皇上的。
这个时候就是裕亲王在这里,东拟要的人,他裕亲王也得乖乖地给送过来!
大太太没想明白为什么,大太太知道,若是林荣只是三姨太认的干闺女,东拟绝不会因为林荣犯事坐牢而请恭亲王出面救她,事实上,宗人府要带走林荣这个事,本来就比较复杂。
大太太把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不能跟大老爷说,而大老爷也是不敢跟大太太讨论这事,他们心里都怕,怕林荣的身份被他们给讨论出来。如果一旦知道林荣的身份,他们的生活,可能将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谁都不想给自己的生活添堵!
在这样的情况下,二老爷还搞事情,还争什么林荣是他儿媳妇,要林荣遵守儿媳妇的本分,早晚伺候他和二太太,哪怕做做样子,让他二老爷面子上好看!
瞧瞧,这事怎么能让大太太不生气?!
大太太不能跟不明就里的二老爷与三老爷说,更不能跟下人说,这是秘密,这是皇家的秘密。大太太想到的最坏的事情,那就是到时候自己带着儿女离开张府,回京城去生活。
起码上面盘查下来的时候,三姨太不会说她大太太的不是,大太太一直在维护三姨太这一边,大太太不求有功,只求上面不要惩治她的儿女,这就行了。
大太太的想法是正确的。
另外,三老爷的那一边,也不会受到二老爷这边的牵连,他还照样做他的生意,要是抄家的话,也只是抄了二老爷的家,这个家,就包刮张孝礼乡下的田产还有地。
大太太只是这么想象,大太太知道,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因为张孝武就是个关键人物,三姨太林荣不会看着张孝武不管的!
所以这会子二老爷在那里巴巴地说什么三姨太把林荣跟张孝武偷偷的婚配了,还让林荣做了那边的少奶奶,说什么张孝武有两个少奶奶,还说这叫什么事?!
二老爷又说了,说林荣现在还在怀孕,他也不想在林荣怀孕期间去刺激林荣,二老爷是这么跟大老爷说的,说等孩子生下来,那时候再跟林荣提家法,到那个时候,她林荣怎么着也得孝顺二老爷跟二太太,哪怕做做样子也行。
大太太面无表情,二老爷见大太太不发话,就问大老爷,大老爷是皱了眉头的,大老爷道:“既然荣儿现在怀孕,那就这样吧!”
二老爷就回府了。
大太太见二老爷走了,鼻子里哼了一声。大老爷就道:“夫人,这事,咱不能说,且看看荣儿那边的事情吧!”
大老爷说荣儿那边的事情,当然,大老爷话里是有话的,大太太懂,大太太就点了点头。林荣到底是什么身份?大太太想,看来,大老爷他们这些官员也开始怀疑了!
目前是,二老爷这边偃旗息鼓了,那大老爷跟二老爷说就这样的话,也是缓一时是一时的意思。毕竟常规上来说,二老爷的这个提议没毛病,哪家儿媳妇这么对待公婆?这么不孝顺?
只是二老爷他还不知道林荣有这么厉害的背景罢了!
林荣怀孕,在苏州的郑府养身子,三姨太做了调整,三姨太对小月道:“你那个破家,还要干嘛?你且跟二蛋住苏氏制衣去,刚好晚上也看看门户。”
“行么?”小月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住进苏氏制衣,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二楼啊。
“你今儿个就搬过去!”三姨太道:“那边锅碗瓢盆什么都有,你家现在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另外,你过去住,也给李氏她们买买菜做做饭,就那么几个人,这个总行吧?”
“小姐······”小月的眼泪下来了。
“没出息!”三姨太就白了小月一眼,道:“瞧你都穷成什么样了?以后说话给我硬气点,咱现在有钱了,知道不?别整天哭天抹泪的,丢我的人!”
三姨太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道:“等过几个月,张府不行了,就让二蛋也过来,咱们这边要用人呢!”
“张府怎么就不行了?”小月抹了泪,被三姨太训了一顿,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心里想,自己也能挺直腰杆做人啦?!就问三姨太,这张府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这个你就不要问。”三姨太没有把话点破,见小月站在那里,火道:“你还不去搬家,杵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搬啦?”
“哎!”小月就抱着荣娣,笑眯眯地往外去。
“等等!”三姨太想起什么,对小月道:“你家有什么?嗯?破衣服破被子不许往苏氏制衣拿,你也没什么搬的,不是都被孝武那个兔崽子给砸了么?!晚上你就去住好了,里面被子床单什么都有,衣服你自己做!”
“我家里还有点面······”
“就你那粗面,也好意思往苏氏制衣拿?”三姨太就白了小月一眼,小月就站在那里,虽然心里暖暖的,却不知如何是好。是走好还不走好?!
云娟就道:“好歹住在那里,总是有感情的,起码回去跟人家邻居告个别吧?!”
云娟就对小月道:“你那里有不用的东西,都送给邻居吧,鸭子啊什么的,都送给人家,现在跟着小姐,你还怕饿着你不成?”
“哎!”小月就去了。
小月二蛋带着荣娣,住进了苏氏制衣,等于给苏氏制衣看了门户,白日里又给李氏她们做饭,也算是一举两得了。三姨太用小月,心里得劲。
再说张府,老太太死后,花姐一直是摆在二太太面前的问题。要把花姐找个小子配了,二太太又觉得对不起老太太,毕竟花姐是老太太的人,她二太太起码不能硬逼着花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二太太就问花姐,问她自己的意见。花姐哪里有主意?二太太就道:“你好好想一想吧,若是想回家,你就回家去,陪陪你娘,愿意留下,就留在我房里,若是相中了府里的哪个小子,你就跟我说,主意你拿,好吧?!”
花姐愁死了,家在哪里?花氏那样的人,花姐怎么可能去跟她生活在一起?花氏自己不要脸,跟张孝堂勾勾搭搭,到现在还有来往,自己的哥哥花容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睁一眼闭一眼。
自己如今也大了,迟早要嫁人,以后自己该怎么办?老太太在世时,花姐还没觉得怎么样,老太太咋咋地走了,花姐就有些六神无主了,花姐心里就怕了,花姐怕,是因为她看到太多的不如意了,比如小月,要不是三姨太······
花姐那些日子,也没什么事,她还住在老太太的那屋,花姐经常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晚上张孝武跟林荣擦寡的时候,就对林荣道:“荣儿,花姐看着也挺可怜的,哎,老太太去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红姐姐张华姐姐都做姨太太去了,小月姐姐嫁人了,哎······”
林荣就想起自己在张府的时候,花姐对她的好。林荣就对张孝武道:“你去问问花姐,也不知她愿不愿意来我们这里,若是她愿意的话,就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在一起,会很开心的!”
张孝武就去问花姐,张孝武道:“荣儿也是对你有所顾虑,荣儿本来就是个小丫头,这会子咋咋地让你去听她的话,荣儿怕······”
花姐就瞪大了眼睛,对张孝武眼泪哗哗道:“若是荣儿真的收留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她!”
“做什么牛马?还做你的丫头就是!”张孝武笑道。
张孝武见花姐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张孝武就去对二老爷道:“荣儿现在跟前的丫头,哎,怎么说呢,虽然人不错,但是她毕竟以前没伺候过人,荣儿用着也不顺手。”
“那就给她找个有经验的丫头啊?”二老爷就道,“这又是什么大事?”
“难呢?!”张孝武就道,“要说云娟是好的,孩子要她带,小月也行,可是,苏氏制衣那边也需要人做饭,总不能让荣儿她······”
“哎?”二太太忽然打断了张孝武的话道:“这里倒是有个可巧的人,孝武,你说花姐她怎么样?”
“花姐?”张孝武就皱了眉头,道:“太太,您也知道,荣儿她,哎,我就是怕她不同意呢!”
“我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二老爷就生气道:“你哄哄不就完了?嗯?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还不会哄女孩子家?你就跟荣儿说,花姐她方方面面都是好的,要是花姐能跟了荣儿,那是再妥当不过的了。”
“哎,不知道呢,要我看,荣儿就是勉强同意,我娘她都不一定同意,我娘就说过,荣儿在张府这边两次被抓进牢里,所以,对咱府里这边的人······”
“还这边的人?”二太太也急了,“孝武,你搞搞清楚哈,还有谁,能比花姐再妥妥的?花姐害过她么?她在府里的时候,数花姐对她最好了,她也该有点良心才是!要不是花姐岁数大了,我还不让她走呢,哎,既然是荣儿怀的是咱张府的孩子,那不紧着她用,还紧着谁去?”
二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二老爷一眼。二老爷被看得心虚,把脸转过一边去,想起自己与张孝礼都提起过要花姐做姨太太的事情,心里对张孝礼就是一百个不对劲。
“这事就这么定了!”二老爷过了一会,这样道。
“我还不知花姐她同不同意呢,再说了,荣儿以前在我们的府里就是个小丫头,现在让花姐去伺候她,她能同意?”张孝武道。
“还由得了她?”二太太道:“因为她是跟了老太太的,我们对她尊敬些,可是,她要是真的不知道好歹,就可别怪我对她不客气了,这事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去跟花姐私下里好好说说!”二老爷道:“咱还是把话说好听点!”
“要说,还是爹您说的好,您的话,又有份量。”
“这样吧,把花姐叫来!”二太太道,“咱当面问问她。”
花姐来了后,二太太就说了,花姐道:“太太,老爷,我哪里都行,只要是为了张府的,我愿意去伺候荣儿!”
“看看,还是花姐识大体!”二太太就笑道。
“那我还得去问问荣儿同不同意呢,我得去跟荣儿和我娘都商议好了,才行呢!”张孝武道。
“你就跟她们说,再没有花姐这么可巧的人了。”二老爷道,“你娘她会同意的!”
张孝武出了张府的门,就捂嘴偷笑了。
她回去跟林荣说,林荣道:“花姐当年是多少银子买的?”
“十两,你问这个干什么?”张孝武有些奇怪道。
“呐,你去跟你爹说,花姐我给她赎出来,这样花姐就不是张府的人了。”说着话,林荣就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张孝武。
“荣儿,你这是······”
“按照荣儿说的去做!”三姨太道:“免得以后跟你们张府牵扯不清!”
张孝武就又回来,跟二老爷道:“荣儿不同意,荣儿说了,除了花姐愿意出来,呐,荣儿把银子都给我带来了,说这一百两银子是花姐赎身的钱,以后花姐到了郑府,就是郑府的人了。”
“不要钱,要什么钱?”二老爷气道:“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嘛?再说了,花姐即便愿意出去,咱也不要让这几个小钱。”
“那我怎么办?把钱还拿回去?”张孝武道。
二太太就看着二老爷道:“哎,算了算了,荣儿她现在有的是钱,她想抖抖威风,就让她抖好了,现在孩子最重要呢,别到时候再跟她姓就成!”
“好吧!”二老爷道:“就按照她说的,一百两?她还真大方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