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球男子领着云中龙等人,身后是不得不跟着的阿秀和她爷爷,再后是那些家仆,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一处很是奢华的豪宅大院,当然这只是相对茅屋来说,与现代社会的建筑相比,唯一的优点便是整个院落占地足有数亩之多。
漆红色的大门,上面写着‘康氏大院’四个大字,门口便有守门之人见到圆球,弯腰恭敬地道:“少爷,您回来了!”
圆球难得向云中龙做个请的姿势,只是他心里想的是如何痛宰这么一只送上门的肥羊,因此他的样子极为滑稽,引得夏荷冬梅连连娇笑,她们可是亲眼见识,深刻体会过云中龙的厉害,有他在身边,才没有什么好怕的。
云中龙紧握身后吕梦雪的纤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圆球走进自己家的院落,引着众人来到大厅,自己高居主座,很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前面的云中龙和几女,爽朗地笑道:“这里应该是比较合适的地方了,你就放心的开个价吧!”目光肆无忌惮地看向吕梦雪几女。
云中龙并不搭理他,转身对着远远跟在身后的阿秀和她爷爷,道:“大伯,你欠他们多少银两,今天便一起算清好了。”
老汉心下一怔,实在搞不清他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还是应道:“回这位爷的话,这些年累积起来,加上利息,差不多是十两银子。”按照当时的物价,以他和阿秀的生活水平,十两银子,足以让两人吃用个五六年了。
圆球大手一挥,身旁一个长胡子的老头,拿着一块块木片,道:“主人在上面记载清清楚楚,明明是十六两四十五钱,怎么会变成了十两呢?”
阿秀一听,急道:“我记得很清楚,所有本金加上利息,也只有十三两二十七钱。”
圆球见她说话,便笑着对那像是管家的老头勾勾手,示意他过去,等他走到旁边,猛地将他的头往外重重一按,骂道:“没用的废物,连个帐都不会算,你说我们康氏养你作什么,滚吧,别让大爷再看到你,不然准叫你生不如死。”可怜这名帐房先生,一直为康氏鞍前马后,只因圆球一时不爽,便落个扫地出门的下场。圆球虽然是对自己家的下人下手,可是他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便是要杀鸡给猴看,给一旁的云中龙提个醒,凡是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这样谈起价钱,为说对他就无疑有利多了。
云中龙也没心思去看他那蹩脚的表演,悠闲自在地道:“我说了阿秀她们的帐算在我身上,既然如此,康少爷,不如折去零头,就算作是二十两白银,如何?”
圆球一听,只以为对方果然不出所料,高兴地笑道:“很好,很好,就该如此!”
阿秀一脸茫然地看着前面的云中龙,她实在搞不清,他把所有债揽上身,为自己还债,是为了从这胖子手中抢下自己,还是另有什么打算;如果真是贪图美色,那他又为什么又要将比自己更为美貌的吕梦雪卖给胖子。
云中龙也没时间和他瞎耗,道:“阿秀的帐已经算清了,你自己开个价吧。”
圆球小眼睛转了一圈,才缓缓一指吕梦雪道:“既然兄台如此慷慨,那么便以十两的价格买下她好了。”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夏荷冬梅姐妹,道:“我看她们应该是侍女,样子也还乖巧,只是年龄太小,正好我要纳一房小妾,缺两个丫头侍候,一个五两,便也算是十两,一起是白银二十两,你意下如何?”
云中龙微微一笑,道:“好,这么说来,帐也算清了,阿秀你们也不用再给他们还债了,我们都走吧,看他这样,也不会留咱们吃饭的。”
阿秀俏脸上勉强一笑,可是难道为了自己的债,真的要连累吕梦雪三女跟随这肥猪一般的债主,尽管再也不用为欠下债务发愁,可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倍受折磨,猛地上前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的事不要你管。”
圆球从主座走了下来,笑嘻嘻地道:“买卖已经谈好了,由不得你答应。”说着,就想上前去拉一副云里雾里的吕梦雪。
夏荷见公子要落入他人手中,急切间一脚飞起,正中那圆球的两胯之间的物事,骂道:“死猪,你敢对公子无礼!”
她一脚气急之下,用足了力道,直踹得圆球,仰面倒在地上,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又肥又短的双腿紧贴弯曲,弓着身子,一双短小的双手捂住痛处。神情极度痛苦地叫道:“你个臭丫头,好大的胆子,来人,还等什么,把他们拿下!”
便有十余名身强力壮的家仆,如狼似虎地向着云中龙等人扑了过来。
云中龙哪里会让他们近自己等人的身,略一运劲,双掌一错,再一分,那些家仆尽数跌出老远,一个个倒地不醒人事。
圆球被眼前的情景骇到,只是云中龙的武功何其厉害,他又如何能看得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又有机灵的家仆将他扶到一边,总算是略微放心了一些,强忍下身如锥子刺痛的感觉,喝道:“关门,放狗!”
很快,便有二十多条膘肥体壮的大狗,向云中龙扑了过去。
云中龙看他似乎还未警醒,心中一阵好笑,还真是不知死活,待那些狗扑到自己的范围时,猛然拔剑出鞘,背后飞云剑一扬,正是‘剑气寒霜’。
一时间,大厅内剑气纵横,寒气逼人。
在场的所有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见刚刚还活龙活现的狗,此刻均是血肉模糊,撕成一块块了,厅内地上一片狼藉,空气中血雾弥漫。只是奇怪的是,大厅正中,云中龙等人所立之处,却是纤尘不起,更无一丝血迹。
圆球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惨景,一跤跌倒在地,身上脸上满是血迹。
云中龙早已把剑归鞘,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众人大多根本不知道是他出的手,只有吕梦雪知道他的厉害,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不想管太多的,可是这货实在太过份了,不给他教训,实在有点对不住那些被他欺负的人,远远的道:“康少爷,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圆球良久才从震慑中醒过神来,讷讷地道:“帐,什么帐,刚刚不是已经算清了吗?”
云中龙见他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手掌一扬,下手极有分寸,伤而不死,便是想要晕厥也不可能,自是故意让他吃点苦头。
那圆球应声而飞,硕大的身躯直跌出丈余远,浑身如散了架般,一摊烂泥般躺在门口,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云中龙一指地上生死的家仆和死狗,道:“正如康少爷方才所说,下人一个算五两,你这家仆地上有十二人,站着的有十一人,狗二十七条,一起是二百五十两,加上你也是二百五。所以,你现在欠我白银五百两,给个算个整数,就一千两好了。”
圆球被他击飞之后,才知道竟是这个看似文弱之人,居然是个天大的杀神,惊恐而又大惑不解地道:“你这帐是怎么算的,为什么我的人,反而要给你银子?”
云中龙冷声道:“杀你们,便如取狗命一般,你敢说你的命还是你的吗?”
圆球看看惨不忍睹的死狗,也知道这里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对方的手中,哪里还敢反抗,只要不伤自己,其他什么的自然是言听计从了。
云中龙领着吕梦雪三女和大开眼界的老汉阿秀爷孙从康家大院走出,临走之时不忘带上从圆球那里讹诈来的巨款,足足千两白银,带着身上难免显得累赘,便以100银换1 金的比例全部换成了十锭黄澄澄的金锭。好在康氏乃是远近有名的大奴隶主,家里有着数以千计的奴隶,每年从他们那里榨取的也远远不止这个数字,不然这样一笔巨款,一时半会,还真是没有人可以拿得出来。
圆球原本以为此番可以获得国色天香的美色,宰杀一头送上门的肥猪,哪知踢到铁板,不但人没捞着,还白白损失了一笔天大的财富,被人当成猪给痛宰了。
吕梦雪三女讲到圆球交出金锭时痛心疾首的滑稽模样,均是开心地笑了出来。对于云中龙的手段,她们再清楚不过,见他捉弄恶人,自是大快人心。
倒是阿秀和老汉平日老实巴交,安分守己,哪里曾见过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一时间,唯唯诺诺,竟是跟在身后,什么话也不敢乱说。
云中龙看看已经走到村落边,便止步对老汉道:“大伯,承蒙不弃,这里有两锭金子,你们拿去好好过日子吧!”说着,掏出两锭金子递了过去。
老汉哪里敢接,忙摇手道:“这位爷,您不要再和老朽说笑了!”
云中龙见他死活不肯接受,转而对边上的阿秀道:“现在你们的债务也没有了,拿着金子,好好和爷爷去过些安乐的日子吧。”
阿秀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接金子。
云中龙想了想,道:“你们是不是害怕那康少爷,再来找你们算帐?”
吕梦雪一听,插口道:“涟漪哥哥,或许我们走了之后,那肥猪怕是不会放过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变本加厉对他们不利吧。”
猛地,那老汉跪了下来,哀求道:“这位爷,老头子知道您不是一般人,就好事做到底,阿秀这丫头命苦,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享过福,可她人也还算机灵,便让她跟在您身边为奴为婢,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强!”
云中龙忙将他扶起,不由道:“大伯,你不用担心,你们有了金子,完全可以到别的地方另谋出路,还怕他们作什么。”
老汉老泪纵横地道:“这位爷您有所不知,现在兵荒马乱的,老头子带着一个女孩子,就算是没有人对我们起什么心思,可是要找处安身的地方,又是何其艰难。”
云中龙这才知道,现在是春秋乱世,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若是没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怕是很容易朝不保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了。
冬梅见老汉说得可怜,便悄悄地一扯吕梦雪的长袖,轻声道:“公子,你看他们好可怜,不如你和他说说,带他们一起上路吧。”
吕梦雪一想,自己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以往天天相见的父亲,心下一酸,道:“涟漪哥哥,你看能让他们一起上路吗?”
云中龙情知带他们一起上路,自然会凭添许多不便,可是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诚然,他一个人再厉害,若不能改变整个社会制度,使奴隶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甚至于共产社会,那么压迫和被压迫的现实,是永远不可能更改的了的。眼下已经将他们拉了进来,就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现实所吞没。
云中龙一行人再也没有回到村庄里,对于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人,实在无意再去瞧见那副丑陋的嘴脸,而少数落井下石之人,此刻没时间,也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么多了。在这个伟大的国度,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从来就不乏其人,对于人性的此点,只要有人活着,这个顽疾便会一直存在下去。
六人一路西行,路越来越宽,路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好在当初从圆球那讹诈了十锭金子,云中龙这才有足够的钱财使用,先找了一乘马车既能便于赶路,又能令几女免于四处抛头露面;又新买许多华美的衣裳,供自己和吕梦雪三女换洗,也为老汉和阿秀准备两套,看看天色不早了,便投了一间客栈,要了三间上房,老汉一间,云中龙一间,四女另住一间大房屋。
老汉百般推辞不得,也只得住进房间里,他做梦都不敢相信,自己这辈子还能住上如此舒适干净的房屋,吃那么精美的饭菜,喜得他直如吃了蜜,整个人都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