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今天不需要你们服侍了,明日我有什么需要再让你们过来,下去吧。"
容妍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小姐。"
等到所有的丫鬟都退下之后,她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飞快的从屋内锁上了房门。
一身月白色衣衫的周尉寒正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浑身散发着一种孤独的味道。
容妍稳了稳心神,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柔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你肚子饿吗?"
周尉寒回过头来,望着她那双清澈得没有杂质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紧抿着唇不说话。
容妍吸了一口气,用小炉子烧了一壶茶,倒了一杯热乎乎清香四溢的茶水递给眼前冰冷又沉默寡言的男人,轻声说道:"现在皇上正派人四处找你,这里太危险了,只怕待的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过几天等你的伤好一些了,我就送你出城,你看好吗?"
周尉寒一直晃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沉默的点了点头。
容妍看着他的模样,心突突的打着鼓,轻声解释道:"那个,我也是为你好,要是在京城被抓到了,你也完了,所以还是把你送走,你也能好好的治伤啊。"
她越说越心虚,眼神飘忽不定的闪了闪,紧张得手心都冒出汗水来了,头皮也一阵阵的发麻,这家伙,这样的态度怎么搞得她像一个心肠狠毒的后妈一样。
"什么时候?"
就在她坐立不安几乎想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周尉寒简洁有力的声音冷冰冰的传了过来。
"三天后吧,你这几天好好的养伤,我来安排好一切,一定会让你平安的离开京城的。"
容妍认真的看着周尉寒,眼底闪烁着执着而认真的光芒。
周尉寒恩了一声,自己走到外间的小床上躺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妍讪讪的,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用解释,我知道。"
周尉寒酷酷又带着冷意的声音从外间传了过来,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的在容妍的耳畔响了起来。
她心里的担忧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心底深处却升起了一丝隐忍的愤怒和不舍,像翻腾的火焰叫嚣着,燃烧着,几乎要冲破了胸膛。他不知道这种怒气从何而来,却怎么压抑都压抑不住。
"那,你早点睡吧,要是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安全的离开这里。"容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的说道,心虚的嘿嘿笑着。
"不用了。"
周尉寒皱着眉,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足以将人冻死,沉闷的躺在床上沉默无声。
容妍尴尬的笑着,轻声说道:"睡觉也好,我不打扰你了。"
她沉默着在书桌前坐下,掏出从丞相那里弄来的地契,一张张仔细的看着,思考着应该日后怎样经营这些店铺,可是除了地契上标明的经营铺子的内容,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了,她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坐在灯下,昏黄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有些忧愁有些孤单,周尉寒不动声色的透过雕花的屏风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原本带着点怒气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了下去。
他腾的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想要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紧锁的眉头抚平,窗口忽然扣扣的响了起来,周尉寒修长而冰凉的手飞快的握着剑,眼神警戒的盯着窗口,摆出随时决斗的姿势,浑身笼罩着一层寒霜,冻得屋子里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容妍清澈明亮的眼睛轻轻的扫了周尉寒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站起来走到窗前,保持平静的问道:"是谁?"
她的手心也有些颤抖,眼神直勾勾的落在窗户上,轻轻的捅开一层纸,心咚咚的跳着,有些紧张有些害怕。
"妍儿,是我。"
一个硬朗的声音在渐渐降临的夜色中响起来,带着满室的沧桑,也带着一丝疼爱。
"师伯?"
容妍的心稍微松懈了下去,清澈明亮的眼底闪烁着温婉的笑意,打开窗户,一个满脸慈爱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外,宠溺的望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遥远的地方,回到了那充满天真浪漫的岁月中。
来人是昔日朝恩郡主的师兄,向天歌,若水山庄的庄主,也就是容妍的师伯。
"是我,妍儿。"
向天歌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一身紫衣站在月色中,疼爱的望着师侄女,轻声说道。
容妍开心的笑了,提着裙角高兴的走出去抓着师伯的手又笑又跳,"师伯,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各处游历吗?"
她清澈明亮的眼底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眉眼弯弯,叽叽喳喳的说着,小时候,那些姨娘总是用尽各种手段想要将她置于死地,虽然皇上和淑妃也对她诸多照拂,可毕竟隔着一些距离,为了得到娘亲丰厚的嫁妆,那些姨娘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几乎每一天都有人想要她的性命,有好几次她或是中毒,或是落水,或是从假山上摔下来,或是去拜祭娘亲的时候被人害死了,都是这个师伯及时出现,才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的小命给捡了回来。
直到后来,皇上下了通牒令,如果她死了,丞相府的那些姨娘都要为她陪葬,才让她平安的过了几年稍微好一点的日子,师伯也因此淡出了她的生活,娶妻生子。
可是师母因为师伯对娘亲过分关心的关系,对她非常冷淡非常刻薄,连带着师伯的女儿向娉婷也和她势同水火,好像她和她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