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从隽永阁出来,穆听裳和双双空着双手,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东西,走的时候自然也是孑然一身,进宫,就像是穆听裳做的一个非常久远的噩梦,她本以为这梦不会有醒来的一天了,却没有想到老天终究没有对她太残忍。尽管身体很疲倦,但是,既然心都死了,那么剩下的躯壳,穆听裳必须去为家人做最后的,她能做的事。
父亲的失踪,她会动用一切她能够动用的力量去寻找。穆家到现在,能依靠的人不多,却也并不是没有。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撑着她,她就自己撑着自己,不确定可以撑多久,哪怕只有一天,她不放弃,也算是尽力而为了。
“主子,您出宫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身后是隽永阁和她共守数日的小太监宫女,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像穆听裳一样的主子,没有架子,待他们极好,就像是对待家人一般。这段日子,可能是他们在这儿深宫中唯一的一点珍贵记忆了,他们都是从小就进宫的粗人,不会说好听的,只求得穆主子能保重。
穆听裳自是知道这些,对于这些个小太监宫女,她也很不舍,可是没有办法,她不可能带走他们,那是不现实的。拉着其中几个人的手,穆听裳微笑道:“我没有什么东西给你们,这段日子大家都很照顾我,我很感激,穆家,现在的情况大家也知道,我让双双送给大家的东西,也只是一点的心意,以后大家多保重。”
话落,穆听裳转身,顿了顿脚步,她终于得了自由出宫去了。身后是朗朗的跪送声,她抹着脸上的泪,固执的没有回头。所以,她也没有看见身后远方,一个寂寥的明黄色身影。
钟离皓岳似乎站在那里许久了,看着她含笑和众人告别,虽有不舍,但是眼睛里面却是有一种愉悦的轻松。她本就不属于皇宫,是他硬生生的将她抓来,却没有给她预期的幸福。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无论他有多少的不愿意,都必须放手。
穆听裳,钟离皓岳儿时最重要的记忆,就像今天一样,在他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离他而去。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抓到的也只是空气,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但还是在失去的时候无比的揪心。穆听裳,如果有一天,朕,不,是我,我可以为你做什么的话,那么也好,就算是为我的痴迷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此时的钟离皓岳心思如此,等到事情真正发生的那一天,钟离皓岳也真真如他所言。
如今的穆府,真的是门庭冷落。和双双下了马车,门口的小厮在看见穆听裳的一刻,使劲的用袖子蹭了蹭眼睛,“真的是三小姐?!”他惊吼,一脸的不敢置信。穆听裳轻轻笑了笑,一旁的双双瞪着眼睛走到小厮面前叉腰喊着:“福来!你还在看什么!快去告诉夫人和管家,小姐回来了!”
“哎!哎!我这就去!”福来欢快的应着,转身向府内跑去。双双被他逗笑,转身看向小姐,却见穆听裳怔怔的望着穆府的匾牌。知道小姐又在伤心,双双垂眸,心里难受极了。
“双双,我们进去吧。”穆听裳缓过神来扯住双双的手,双双点点头。两人一起进府去。
厅堂内,云雅兰由贴身的丫头扶着缓缓的由内室走出,穆听裳见到云雅兰苍白的面色和孱弱的身体时一惊,快步走近扶过云雅兰,穆听裳担忧的问着:“云姨,你怎么了?怎么病成这样?”一边的小丫环闻言,便开口道:“二夫人都病了许久了,老爷和夫人出事以后,二夫人到处求人,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助我们!”
“你说什么!我娘怎么了?!”穆听裳一把抓住小丫环的手,力道大得让小丫环皱眉,她被穆听裳的脸色吓到了,哆哆嗦嗦的说道:“夫人在老爷出事的第三天就忽然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会失踪了呢!”穆听裳惊颤的握住云雅兰的手臂,泪水簌簌而下,她慌了,彻底的慌了,爹娘都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听裳,你不要着急。”云雅兰回握住穆听裳的手,抬眼示意众人退下,她拉着穆听裳坐在椅子上,穆听裳焦急的看着云雅兰,疾声道:“云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爹娘在哪里吗?”
云雅兰叹了一口气,干瘦如柴的手轻轻拍了拍穆听裳的手背,缓缓说:“他们,被谨王带走了。”
“怎么会?!”穆听裳惊呼,“云姨你在说什么?你说是钟离尚染带走了我爹和我娘?”
“是的。就是他。是他派人要我告诉你,还有一封信要我交给你。”话落,云雅兰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笺,颤颤巍巍的交到穆听裳手中,“听裳,云姨无能,不能帮你,但是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云姨都支持你。青婉没了,以后,云姨就只有你了。”说到这儿,云雅兰不禁悲从中来,自己的一生,没有得到所爱之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失去了,她欠下的债,怕是上天终于要来追回了。
夜。凤衍宫。
散落在地上的明黄色龙袍里夹杂着女子的粉红色肚兜,天蓝色的曼纱裙只剩下碎片,床幔摇摇,间或从中闻得男子的低喘和女子的轻吟,现场的迷乱中可以看出刚刚是经历了怎样的激烈。
烛光摇曳,钟离皓岳低吼着把唐诗咏的修长双腿架到肩头,身下狠狠的攒动,他咬着牙发泄,汗水顺着健硕的胸膛滑落在唐诗咏嫩白中带着娇粉的脸上,她轻轻舔过,妖媚的模样被钟离皓岳看在眼里,他的眸光瞬间变得狠戾,邪邪低头吻上唐诗咏,钟离皓岳一口将她的樱桃小口吞噬,拖出她的小舌狠狠的吸允。
唐诗咏浑身无力的摊在床上,身上的男人今夜仿佛化身成了魔鬼,有用不完的力气折腾她。她明白是因为穆听裳的离去刺激了身上的他,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身体里是他,只要满足他的人是她,那么一切就都值得了。
想到这儿,唐诗咏嘤咛一声抬起手臂,纤细的藕臂紧紧缠上钟离皓岳的脖颈,钟离皓岳放开肆虐她的檀口,转而撕咬上她的酥胸。一口卷起粉红色的莓果,钟离皓岳用牙齿轻轻的啃撕咬啮,甜美的味道袭满口腔,男人满足的叹息一声,另一只大手用力握住另一侧,白皙的软肉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暧昧异常。
唐诗咏受不了钟离皓岳孟浪的动作,只得张大了嘴拼命的吸气,身下的小嘴微微收缩间,像是无数的小虫蠕动,钟离皓岳低吼一声,双臂探到唐诗咏背后将她托起,压着她背部的手掌狠劲的用力,一下一下将她压向自己,如铁的灼热插入唐诗咏身体深处,唐诗咏无助的推拒着钟离皓岳,小脸皱成一团:“不要了!放过我!太深了……”
钟离皓岳置若未闻,越加疯狂,唐诗咏浑身泛着迷人的红晕,嘴角勾起,懒懒的埋首在男人脖颈处,身体随着力道摇晃,胸前的浑圆一下一下撩拨着男人,钟离皓岳抬眼看了床帐一眼,急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头,灼热忽然一紧,唐诗咏只觉眼前一花,随即被一股灼液烫了一下,耳边忽听得钟离皓岳喃喃低语,一句“听裳”,瞬间将她的满身热情浇熄!
穆听裳!唐诗咏在心里低吼,我定不放过你!
是夜,穆府。
手里面攥着那封信笺已经好久,穆听裳依旧只是痴痴的看着信封上的五个字:穆听裳亲启。那字迹,穆听裳认得,确实是钟离尚染。信里面会说些什么呢?她不敢看,但是不可以,因为这关乎爹爹和娘亲。让双双先下去休息,穆听裳自己坐在床头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她握了握手指,缓缓拆开那封信。
“你恨吗?我总是在想我所做的这些事,你会不会恨?可是,到最后,我又只是想那又怎样?就算你恨又怎样?”
看到这里,穆听裳不禁苦笑,就是这样的他,即使到了现在,还会在话中显出骄傲霸道的他,就是她心中的他啊。不自觉的伸手到脸上就抹下一手湿润,她呆呆的看着手心片刻,不觉心中拧做一团,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还是会心痛,她真的那么贱吗?对钟离尚染的感情当真是刻进骨髓了吗?到底是为什么呢?
“裳儿,裳儿,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因为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怕是我已经做了决定,一个无法挽回的决定。你的母亲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而你父亲的包庇,也是我决不能容忍的事,所以,不要怪我。我做的事,既然做了,就没有打算你能够原谅。”
“不要!不要这样!”穆听裳看到这里,不禁惊吼出声!猛地从床上站起身,跌跌撞撞的顾不得许多,她抬脚就往门外跑去。她要阻止他!她要阻止钟离尚染!钟离尚染!求求你!不要那么做!
寂静的屋子里面空冷漠然,烛光幽幽映照下,一张薄薄信纸静静躺在地上,月光照进屋内信纸一角,赫然亮晰的是穆听裳未及看完的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穆听裳,今生缘尽,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不要傻傻的来求我,自此,便是陌生人,修谨不会再念曾经有过的情!阿染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