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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五加生化胶囊

第三者的爱情 喧卑 3851 2024-11-18 04:31

  他说:“如果两年前,顾雅还没有出车祸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我们能好好在一起么?”

  “你不觉着说这种话很奇怪么?”我狠狠咽了口唾沫,才唤回视线的模糊,“江程皖,从一开始,所有的主动权就都在你的手上。你说你爱我,你就可以肆意地打扰我的生活。你说你有女朋友,你就可以和顾雅理所应当地接受我的祝福。你说你给不了我承诺,我就必须忍受每天的兢兢战战。而现在,你感受到了这份感情的无能为力,你想放弃了,你就告诉我,你不反对……”

  “分手是你说的……”他哑着嗓,竟然当真如我所说,无能为力。

  我不想再纠缠下去,虽然我并不知道,也并不想揣测纠缠下去的下场。我推开车门,这一次江程皖没有阻拦。

  “如果两年前你就爱上我,你应该告诉我,而不是让我们错过七百多天。”我最后扯一个笑容想给他看,“反正也没有,不如别说这种让人难过的假设……”

  说完这句,我下了车。

  而江程皖,始终没有再将视线从他那一侧的窗外挪回来,包括我那又哭又笑的神情,他也没能瞧见。分开,有时竟都用不着视觉。

  我大力地关上车门,然后越过那条马路。

  没有再回过头。

  于是就这样结束了。

  江程皖不会看见,我也并不希望他看见。那一天谈今报社的楼洞里,有一个人死死掩住喉间声嘶力竭的哀恸,在人们奇异而充满了窥探欲的审视中,哭得像傻子,像疯子,像爱情最廉价的殉道士。

  也正是那一天,我从一开始就诚惶诚恐等待的报应,终于到来了。

  正如每日紧握哀的美敦书的绝症患者,总算,等到了死期。

  浑浑噩噩。

  这个词充斥在了我接连几天的生活中。

  很多时候我打开手机,看见未读短信或者未接来电的提醒,我都会幼稚并顽固地期待那是来自江程皖的。

  虽然从未成功过。

  我无法每一刻都过得像穿过那条马路时一样洒脱。我畏畏缩缩,害怕天亮之后的生活,又害怕天黑之后的寂寥。原来,即便未能承平日久,江程皖也同样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个习惯。抽离一个习惯,就像抽离了餐饭与睡眠一样,时日难捱,甚至更甚。

  每一天都普通而不好过,我没有和任何人分享过这件事。我和江程皖之间的爱情像是一个秘密,开始的时候讳莫如深,结束了之后悄然无声,仿佛从未存在过。

  直到某一天,我一如既往地期待着手机里的短信,然后看见了陈曼曼的信息。

  四个字,又叫我脑子炸了一次。

  她说:“我怀孕了。”

  说实话,我憎恶她这条短信,又叫我烦躁并空欢喜,可是我又感念她这条短信,总算给我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里再整出点事来。

  那天晚上,我给陈曼曼熬了一锅粥。

  “桂圆糯米粥,我百度的,说是安胎。”我给她乘上浓浓的一碗,小心翼翼地放至她面前,再小心翼翼地吹着气,“我也是第一次煮这个,不知道好不好喝。”

  她清素着面容,一向桀骜的大波浪冗乱地抛在脑后,单手支着额头,甚是烦躁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安什么胎安!”

  我也懒得继续自讨没趣,撂下一句“爱安不安”便重新回到了厨房。

  待我再次出来的时候,陈曼曼的动作和神色丝毫未变,只是我手上多了一盒药。然后我走至她身边,直直地扔在她眼前的桌子上。

  她闻声抬了抬头,不是看那药盒,而是直接看向我:“什么东西?”

  “五加生化胶囊。”

  “干嘛用的?”

  “打胎之前吃的,你体质不行,容易大出血。”我说得这些是实话,陈曼曼不是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擦枪走火。单是大学那会儿,我就陪她跑过市里若干家妇科医院。只是第一次,我见她为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生命如此忧虑烦神。

  “谁特么说老娘要打了!”只是我没想到,这句话却惹恼了陈曼曼。她猛地站起来,一巴掌向桌子上扫去,将那轻飘飘的药打落在地上。

  我捡起来,什么也没说。

  陈曼曼愣了两秒,突然怔了住:“你家为什么会有这个?”

  我寡淡地回道:“有备无患。”

  “不对啊周小楼。”她直直挡在我面前,“你家药不是放厨房啊?”

  “放厨房方便。”

  她不依不饶:“你特么不会是正在吃这个吧?”

  “你想什么呢?”

  “你和我说实话。”她按上我的肩,“你是不是……”

  “我没有。”我掸开她双手,然后侧过身去。见她久久不语,只好又转回来直视着她,“我真没有!”

  她还是用审犯人的目光逼视着我,一言不发。

  那就只好我来发:“以前陪你去打胎的时候见医生给你开过,我怕不小心出了事,就买了点在家备着。”

  她冷哼一声:“你把藏厨房,是不想江程皖看见吧。”

  我点点头:“嗯。”然后又补上一句,“现在也用不上了。”

  “用不上?”

  我没接话,只是把手上的药再扔回桌子。

  陈曼曼揉了揉头发,然后回到位子上坐定,继续摆出整个世界都欠她债的鬼模样。

  我挨着她坐下:“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是谁的你知道么?”

  “江程峰。”

  “你这么肯定?”

  她抬起眉眼,将我从上至下打量了几遍:“姐和谁上过床姐自己还能不知道?”

  “你以前可从来不知道。”

  陈曼曼没个好气:“姐和江程峰在一起之后,就没出去瞎混过。”

  我干笑两声:“那你还和他分手?”

  “所以姐现在特别乱。”

  她低下头,不去搭理我。我便挑开她遮住脸的发,自己个儿把头凑过去:“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江程峰?”

  陈曼曼大手一挥:“姐才不喜欢他个败家子儿!”

  “那你把他孩子打了啊。”我事不关己般戏谑道,“无孕一身轻,你带个孩子还怎么出去勾搭出去浪。”

  “去你妈的浪!”她抄起桌上的药,狠狠向我砸过来。

  在我和陈曼曼相知相识相亲相爱的过去若干年里,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个打过我。

  最后,陈曼曼喝了那碗粥。

  我有点开始怀疑,她还是喜欢小棕毛的。

  毕竟,他们有一万个理由从一开始就分道扬镳,却因为一个最荒谬的理由走到了一起。而现在,她依旧有一万个理由打掉这个孩子,彻底和江程峰撇清关系,唯独只有爱情,才可以在此时拉动她的恻隐之心。

  “让姐再想想。”陈曼曼给了我她此刻能给的最理智的答案,然后回头丢给了我一句,“千万别告诉江程峰。”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一直没有问过她,江程峰对这个事怎么想。

  陈曼曼见我不答,又扯着嗓子问了一句:“周小楼你听见没!”

  “不是!”我回过神,急急辩驳,“这事你凭什么不告诉江程峰啊?这孩子又不是你自个儿憋出来的!”

  “更不是你憋出来的!”她吼完这一句,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然后挥挥手道,“姐让你别说你就别说,你别在这时候给姐添乱!”

  “懒得管你!”

  然后我忿忿回了厨房,将乘粥的碗放进了洗碗池。转身之前,我瞥见了还冒腾着热气的锅,反正煲了也是煲了,陈曼曼那个不要脸的没良心,我可不能辜负了自己这一番贤妻良母的行径。于是我也抄起一个空碗,舀上满满登登的一勺,心满意足地送进嘴里。

  这件事好像就这样过去了,这个孩子就像一个春梦,出现在陈曼曼和我相仿的年岁里,突兀而值得玩味。

  不是有句话,叫事如春梦了无痕么?

  我真的以为她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给自己,给江程峰,也给这条生命一个交代。

  而我的日子,还是浑浑噩噩地得过且过。

  一天与平日无异的工作后,我回到家,把自己抛上床。躺够了再爬起来,烧饭,吃饭,看新闻,读报纸,翻翻琳琅满目却在此刻同样索然无味的书。

  有时候,还会有几通电话骚扰一下。

  比如今晚。

  闲来无事的老头子在新闻联播之后给我致了电。

  一通废话,我听出了老头子的话中有话:“爸,你是不是有事想求我?”

  “怎么可能?”他还在那硬撑着,“爸就是想问问你,前几天给你寄的海鲜罐头收到没?”

  “收到了。”我突然明白过来,“你该不是找我要罐头的钱吧?”顿了顿,我想起那张数额不菲的银行卡,不禁热泪盈眶,“爸,你要是囊中羞涩就告诉我,我没有那么急着要车。”

  “这孩子想什么呢?钱都给你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那你能不能有话直说?”

  我爸梗了梗:“你还记得你二姨家那个小表妹婷婷么?”

  “记得,怎么了?”

  “她爸现在在你那边干活呢。”

  “我知道啊,去年过年的时候二姨就说了。”我捏起嗓子,怪模怪样地模仿起来,“什么小楼啊,你姨夫去你们那儿赚钱去啦,以后干大了让他照顾着咱们小楼,有好处也不忘了你啊。”我干笑两声,“结果这两年,除了找我借过两次钱,还照顾过我点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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