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归来的王者
经历了一次短暂而真实的偷袭后,圣域内的气氛彻底变了味。一位神明的彻底陨落,似乎揭开了掩盖在这片建筑上的假象,血腥与杀戮的气息久久地盘桓在圣域上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将人们从和平的现代带回了纷争不息的神话时代。
教皇厅内一片寂静,除了当代所有黄金圣斗士外,被复活的前代圣斗士也自发地聚集到了这里,泾渭分明地站在神殿两侧。在宝座正前方,脸色苍白的城户纱织安静地躺在地上,胸口浅浅的起伏昭示着她微弱的生命迹象。
一番折腾后,此战的伤亡统计也汇总到了圣域高层,因为对手只是没有思维的亡灵,因此除了最初几个不幸死亡的候补生,圣域的根本实力并没有受到动摇。
琳奈一手撑着额头,坐在宝座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底下人的汇报,思绪一直流连在城户纱织身上,默默整理着自己脑海中的信息。
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这是琳奈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意外地是,对这个被突然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存在于记忆之内的名字,她却没有半分排斥,一种深深的熟悉感久久地萦绕在心头。
胸前冰凉的五芒星吊坠时刻提醒着琳奈,那位女神存在的事实,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她并不是突兀闯进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就像城户纱织一样,她也有着诞生于世的意义。
只是,在这场圣战中,城户纱织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从一开始就没能展现出属于战争女神的风采的她,现在不仅失去了地位,更失去了力量。
雅典娜的转世已经彻底成为一个从云端跌入尘世的凡人。
“……女神殿下,您认为呢?”一句询问蓦然将琳奈从发呆中拉了回来,她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在场所有人全部将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
“不好意思……你们说什么?”琳奈尴尬地咳了一声,一脸无辜地望向撒加,顿时换来十几个无力的眼神。
明明是强悍而自负的女神殿下,为什么此时看上去却有一种迷糊的感觉?
…………………………
“你们是说,如果让城户纱织穿上雅典娜的神衣,就有可能唤醒她的力量?”经过撒加简单的解说后,琳奈很快明白了前代黄金圣斗士们的意思,她不禁撇了撇嘴。
“试试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我不认为这会成功。刚才……算了,试试再说吧。”如果她没猜测,城户纱织会丧失小宇宙并不是受伤或是被封印的缘故,那个金苹果似乎从她身上夺走了什么东西,这才导致她现在力量全失、昏迷不醒。
试验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别说穿上雅典娜的神衣,城户纱织的鲜血压根就不能唤醒那座巨大的石像!任凭几个圣斗士如何努力用小宇宙的力量激发她的血液,雅典娜神像始终没有半分变化,依旧高高地耸立在原地,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这个世界。
这个结果不仅让圣斗士震惊,也让琳奈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寒意。胜利的喜悦过后,留下的只是深深的后怕。不想看见城户纱织那苍白的脸色,琳奈避开了众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无一人的女神殿中,她坐在石床上,出神地仰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心中五味具杂。
前有厄里斯,后有城户纱织,这就是失败的神明的下场么……要么神魂俱灭,要么从高高在上的神明变成一个弱小的人类,无论是哪种下场,对一个神明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若是自己失败,很可能也和她们一样……这绝对不可以!她已经习惯了做一个神明,怎么能容忍失去一切再次成为一个不起眼的人类!!!
一丝凉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琳奈蓦然打了个冷战,她收紧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身体,脸颊贴着冰凉的墙壁,内心一片混乱。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位神明?!她明明就是一个穿越者才对!!!
身侧愈发靠近的气息没能打断琳奈混乱的思维,直到那双冰凉的手贴上她的皮肤,她才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不是说过不要进来吗?!我想一个人……”琳奈略带恼怒地抬起头,在看到那人的一瞬,责怪的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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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瞬!是你吗?!”
少年的容貌带给琳奈一阵致命的熟悉感,几缕黑发柔顺地散在他的肩膀上,精致柔和的五官,抿起的双唇和无机质的碧色瞳孔竟奇异地透露出几分温柔的意味。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神殿内,一身华美的黑色长袍使他的身形再不似初见时那样单薄,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王者般的尊贵气质。
听到琳奈的称呼,黑发少年的睫毛微微闪动,目光在她身上迅速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双水晶般剔透的紫眸上,略显冷淡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整座神殿中:“到现在还没苏醒……果然还是受了影响……”
“什么……”
短暂的失神后,琳奈全身的肌肉顿时绷紧起来,手一扬就要召唤出黄金长矛,但却在前一秒被面前那人紧紧攥住了手腕,随后,一股大力猛地将她向前拽去,一个踉跄跌进了对方的怀中。
“瞬!”
琳奈身上的汗毛乍起,小宇宙在下意识中猛地飙升,瞬间激活了设在神殿中的法阵,墨绿色的光芒急剧散开,一时间几乎溢满了整座神殿!
顾不得思考这具身体的内芯为什么会突然换人,经受了长期训练的反射神经让琳奈下意识地凝聚起一团力量直接往对方身上招呼,但令她惊恐的是,自己的神力在还没碰到对方的时候,就被疯涌上来的黑色小宇宙笼罩,全身的小宇宙就像是被禁锢了一般,连外面法阵中的庞大力量都无法穿透那一层薄薄的黑色能量!
“赶紧醒过来!瞬!”
“麻烦的人类……”面对琳奈的反抗,黑发少年微微皱眉,眉间隐隐多了一分不耐烦的意味。他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手强势地捏紧了她的下巴,在琳奈震惊的目光中,少年的脸蓦然放大,一个冰冷的吻就这样直直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
突如其来的吻当即让琳奈大脑死机,唇上冰凉的感觉让她的意识在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与此同时,许多熟悉的画面自她的脑海一闪而逝,笼罩着自己的那股气息是那样的熟悉,让人恨不得永远沉溺其中。
不知不觉,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已经顺着脖颈和肩膀滑了下去,轻轻地贴在她的后背上,缓缓摩挲了一阵……
胸口蓦然一凉,铺天盖地涌来的寒意瞬间将琳奈拉回了现实,从背后插入心脏的那只手似乎将她的灵魂紧紧捏在了掌心中,大量的鲜血沿着伤口喷涌而出,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几秒内就将白色的长裙染成一片鲜红。
双唇分开,少年缓缓将手抽出来,温热的血顺着他的手腕一直流到手肘,滴落在地上,浓重的血腥气顿时扩散开来。少女的脸上犹自维持着迷茫的表情,似乎没有半点痛苦的感受,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那双水晶般的紫眸一点点合上,渐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女神殿小宇宙的飙升与突然消失毫无意外地引起了众人的警惕,在大门被大力撞开的瞬间,黑发少年抱着怀里的少女,对惊骇欲绝的闯入者们露出一个优雅而冷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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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海底世界,八匹白色骏马拉着一辆华贵的金色战车在一条白沙遍地、珊瑚林立的海底峡谷中飞速奔跑着,偶尔有几只海怪经过,在看到战车后,全都立刻无声地逃离这附近。散落在白沙中的颗颗珍珠宛如星星一般,在微弱苍白的阳光照射下,反射着点点荧光,仿佛在指引着通向远方的道路。。
幽深的峡谷尽头,一片雄伟壮丽的宫殿宛如荒古巨兽般,静静地蛰伏在这寂静的海底。踏入这片宫殿,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广阔的结界如天幕一般,将万里瑶宫尽数笼罩在内,外界罕见的夜明珠在此处就像不值钱的石子一般,散落满地,将整片宫殿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
蓝发少年随意地从战车上跳下,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阵周围的景色,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即抬脚走进了那座由玉石珊瑚叠砌成的海底神殿。
“好久不见了,澎透斯大神。”少年对着宝座上的古老神祗随意地行了一礼,态度散漫至极:“自从朕与安芙结婚后,你好像就再没在朕的海底神殿出现过。”
对于波塞冬的小小挑衅,宝座上的男神并没有半分动怒的意思。他老神自在地坐在那里,在开口说话时,那长长的胡子也随之起伏,宛如大海的波涛。
“波塞冬,孤看不到你的诚意。”澎透斯的声音中似乎混杂了海浪的余音,在沉稳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就算这是那一位的意思,但若是孤执意不肯,你也别想顺利接掌这海界。”
“请别在意,朕只是开个玩笑。”波塞冬耸耸肩,毫不在意地对方的威胁。“朕和尼克斯已经谈妥了,在诸神之战结束后就娶哈利亚为海后,忒尔喀涅斯的身份也会一并恢复,毕竟是抚养过朕的养父。”说到这里,一向无情的海皇眼中竟悄然闪过几缕可以称之为思念的神色。
“……”
“哈迪斯已经去接他的未婚妻了,四大主域之王到齐后,会一起对誓言之神发誓,订立盟约。到时候,希望你能如约将所有的海洋河流统治权交给朕。”
“……”
“所有的海界神职都将由朕保管,朕愿意承诺,与哈利亚共享海界统治者的权利。”
“……”
“以俄刻阿诺斯为首的所有海界提坦神,在战后将由朕全权处置,他们的子女也将成为朕的战利品。”
“……”
“至于涅柔斯他们的未来,朕不会过问,但他们必须放下手中的一切权利,服从朕的管理。”
“波塞冬,你打算怎么安排安菲特里忒?”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着的澎透斯第一次开口询问。
“看安芙自己的意思吧。”说到自己昔日的妻子,波塞冬并没有流露出些许特别的情感:“安芙是你的孙女,在过去的誓言与婚姻一起消失后,她自然会恢复海仙女的身份。若是她愿意,多一个情人对朕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所以孤不喜欢你,波塞冬……算了,只要你不再娶别的妻子,情人的事孤不会过问。”澎透斯皱着眉,像赶苍蝇一样冲海皇挥了挥手:“你走吧,在誓约完成后,孤自然会将海界的权利交给你。不过你们若是失败了,可就别怪孤再把权利收回来。”
“失败?哈!怎么可能!”
在一阵大笑声中,波塞冬大步离开了古老海神的神殿。
随着这番谈话的结束,数万年未曾出现大规模权利交接的海界,也即将迎来一轮翻天覆地的清洗与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