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惹不起的主
南程莫早就透析尤子期对自己发妻的心思,可他不愿捅破,虽然尤子期对秦梦遥的关怀让他难以接受,可在这种处境下,尤子期却是唯一能护她安稳的人选。
“那你接梦遥走吧。”
尤子期忍着割肉之痛,认真看着南程莫,可这痛与看秦梦遥难过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好!”南程莫没再犹豫,一口应下来。
“可前提是,我们要找到梦遥,她已经失踪几天了。”
这消息似当空炸雷,让南程莫头皮发麻。他噌地冲到尤子期面前,“你说什么,梦遥失踪了,你怎么不早说!京都这么大,她在外受苦怎么办!”
“你以为我不想找到她?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你以为我乐意找你!”尤子期厌弃的将南程莫挥到一旁,可下一秒,南程莫又冲上来,混乱种,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乒乒乓乓的声音惊动了店中静喝早茶的客人,店家为避免人命官司,早就派了人手上楼劝架,几个大力壮汉不过三两下便将两人扯开,丢在了走廊上。
尤子期被打得鼻青脸肿,而南程莫也好不到哪去,两人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之前看似和睦的两人,如今俨然已是情敌相对。南程莫只恨自己对秦梦遥照顾不周,才让这无耻之徒有了可乘之机,尤子期却视南程莫为陈世美,明明行那背弃事,却还标榜自己为痴情人。
一直守在外面不得入内的尤府下人远远看见尤子期,也顾不得场合,弯身穿过人墙溜到尤子期身旁,急急道,“少爷,秦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快快,扶我起来,”尤子期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往外走。南程莫见状,也忙跟在他的身后。
“哼,霍大少爷,你快回去做你的快活少爷吧,就算她回来了也跟你没关系!”尤子期反身推着南程莫。
南程莫正要张嘴说什么,却突然看到一个女子头发蓬乱的从走廊尽头的房间出来,那身影很是熟悉,再一抬头,竟是前些日子总缠着他的秦洛芙,他的未婚妻子。
秦洛芙慌乱地理着衣服和头饰,脸上的妆容也不复往日的精致,走步也没了往日的故作端庄,反而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就在这一晃神的功夫,尤子期早就没了身影。南程莫追出去,街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找得到尤子期的踪迹。
他跑过几条街,不知再往哪走。突然又想起自己那个神色怪异的未婚妻,又匆忙折回蟠楼处,秦洛芙早就没了踪影。
南程莫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尤子期的一番话似锤子落在心上,虽然他只是在将秦梦遥与自己的感情作为诱饵,好让自己去尽力寻找秦梦遥。即使尤子期在有意欺骗,可他不在乎。
他既然说过要将秦梦遥带回霍府,那就一定会做到,即使为此丢弃如今在霍家的一切,他都在所不辞,与秦梦遥分开的每一天,他都像活在煎熬中。南程莫大踏步往霍府走去,心中的决定就像路标般明晰。
尤子期刻意往小胡同中饶了两圈,确定甩开南程莫后,才急火火的往家中跑。
几天的时间,对尤子期好似几年,在离开之前,他以为自己的离开对秦梦遥而言,是种成全。可真正经历过这种噬心痛苦后,他才发现,自己想要的幸福,是将秦梦遥久久地留在自己身边,即使不能相爱,有她的陪伴,也是种慰藉。
“你回来啦!”
“你回来了!”
几乎是同时,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再次相见,却像从不曾分别。
秦梦遥脸上的青紫消了许多,可乍一看还是略显吓人,尤子期听完秦梦遥的述说,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即将云衣坊付之一炬,可显然,云衣坊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主。
“那秦金玉的嫁衣都是云衣坊所出,可看她那挑剔劲,估计现在那嫁衣还没定下来。我就想,既然云衣坊和秦金玉咱们都惹不得,那就打入敌人内部好了,逐个攻破,我就不信我还真就败在这个花瓶手里了!”秦梦遥的斗志被秦洛芙一掌彻底燃起,女人一旦遇到情敌,智商都会变高,这句话还真没错。
尤子期被秦金玉这个名字逗得直乐,“亏你还记得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算是什么金玉,哼,她连你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对了,你打算怎么对付她?”尤子期本不想让秦梦遥继续在京都留下去,否则被南程莫寻到的机会也越大,他没把握能从南程莫手中抢过秦梦遥,可他有自信让秦梦遥在没有南程莫的日子里渐渐习惯自己的存在。
“打算,当然有,你知不知道云衣坊的一个传统?”秦梦遥颇有深意的笑笑,自问自答,“其实云衣坊的衣服设计图很多是从民间收集来的,我那天仔细看了一下,这些款式虽然在华丽锦绣的衬托下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可是仔细看来,同其他的华服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咦,我倒不知,你平日只穿粗布衣服,却对衣服还颇有研究呢,”尤子期说完,自知此话不妥,讪讪笑起来。
“这你就不知了吧,我可是深藏不露,想当初,我的素描可……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哈哈哈,我只是在普兰城见人穿过几次好看的衣服而已……”秦梦遥生怕自己一得意说漏嘴,可尤子期显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你会做衣服?”
“服装设计可是比做衣服要难得多呢……”
秦梦遥脑海中现代服装的形象不停往外蹦,可能够适用在这个时期的却少的可怜。想来古人也实在可怜,即使在最热的三伏盛夏,也不得不穿着长衣长裙,女子出门更是要将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人诟病出些无贞无德的闲话,古代的女人实在是难做的很!
好不容易将尤子期赶出房间,秦梦遥执笔对着面前的宣纸发呆,她虽然有绘画的功底,可毕竟要将许久前见过的衣裙形状画出来,而且还要符合当下的传统,实在不是易事。
就在她脑子纠结成一团乱麻时,尤子期又好死不死的端着一碗燕窝粥,闯进秦梦遥的房中,美其名曰为秦梦遥补养身体,无奈之下,秦梦遥只好掷笔投降。
尤子期一如既往的殷勤,秦梦遥并未觉出任何异样,可底下的下人却个个看在眼中,尤其是秦梦遥走失的那几日,尤子期如同疯了一般,所以尤府别院上下的人对秦梦遥难免多了几分“少夫人”的敬畏。
面对尤子期几次三番端茶献水的热情,秦梦遥终于忍无可忍,将他关在了门外。
南程莫突然似转性一般,竟然主动向薛文佩打听自己婚礼之事。
这个转变,让薛文佩有些摸不透,在她的规划中,南程莫只有逃婚与停妻再娶两个选择,而每一个选择,都会让他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中,可眼下,他的表现,显然是已然接受了同秦二娘成亲的事实,如此一来,鼓动他逃婚的计策是不可实现了。
而霍双城那个老狐狸,不知何时竟然让霍青偷偷拿到了一份秦梦遥与南程莫的离书,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想用停妻再娶的由头打压南程莫,也没了依据。
可假如能让南程莫的原配来大闹婚礼,这样虽说也有损霍家颜面,可相比于让南程莫接管霍家的所有,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南程莫乖乖听话也好,起码自己可以省心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比如,让霍双城这个老狐狸再次变成一只病狐狸,自从南程莫回来后,霍双城的病就一天天转好,真不知是他勉力强撑,还是那几个下人中间出了纰漏,这事得好好查一下。
过了半个月,一直假装乖乖顺从的南程莫明显发觉身边的眼线少了许多。得了自由的他,每日都在府中溜达,见到园丁栽种花草便会站在旁边一直看,看到眼眶通红,才起身往回慢慢走。
霍双城很高兴南程莫不再有离开的想法,也放任他在霍府中闲逛。
终于有一天,南程莫漫不经心的逛到了霍景平的院落旁。
霍景平的院子可以说是霍府中最精致的小院。从院门开始,向左右延伸的路上有序错落着诸多常青植物,和四季的花树,只是站在远处便可闻到隐隐的暗香。透过院墙,可看到院中一棵高大的梧桐,大约是凤栖梧的意思,除却霍景平的人品,他的才华确如一只灼灼耀眼的凤凰。
走近后,一股熟悉的香气传入南程莫鼻孔,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仔细搜寻这香气的来源。他熟悉这个味道,当时他们的处境那样艰难,为了维持生计,秦梦遥每日都拼命地寻找鲜花提取精油,他被烟熏地受不了,可当秦梦遥拿着那瓶精油放在他鼻下闻时,他突然就释然了。
四月雪,没想到在这里还有寻得到它的花香。
花香中,隐约还有人的谈笑声,“哈哈,那个女人,你绝对想象不到,过瘾的很啊!”
笑声渐隐,想是院中几人已挪步他处饮酒作乐去了。
南程莫听了那句调笑的话,心中甚是反感,再看那排排的花树,也没了方才的意境。索性绕过霍景平的院子,往假山花园走去,一直走到一处小亭子才恍然止住脚步。
就是在此处,第一次见到秦洛芙,却没想到日后会有这样多的纠葛,早知如此,他宁可在花园中迷路。他想起困难时,秦梦遥从未向挫折低头的倔强,微微一笑,既然上天让他在这个大宅子中遇见麻烦,这麻烦必定也有解决的办法,只是眼下,时机未到罢了。
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南程莫终于获得了绝对的自由,他必须抓紧时间,在婚期之前,将秦梦遥顺顺当当接到霍府中来,以他南程莫正堂妻的身份,堂堂正正走进霍府大门!
秦梦遥一心要报那一推之仇,更重要的是,那个刁蛮无理的女人竟是南程莫要迎娶过门的下一任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消停消停行不行,我这张图好不容易要画完了,你一进来搅合思路就断了,我不喝茶,也不喝粥,不累也不困!”秦梦遥恨不得把尤子期一把丢出去,自打她开始画图,他就不停的找各种借口打断她,在毁了第三张图后,秦梦遥终于忍无可忍。
“我怕你累坏了,你看你,这些日子就一直在画个不停,万一累倒了,医药费可是本少爷出呢!”尤子期无辜又可怜的站在秦梦遥面前,比犯错的悠悠还让人疼惜。
“老子有钱,你快给我出去!”
“那点钱真的不够用,真的,依我看,要不你跟我回普兰城吧,舒舒服服过小日子不是比在这乱地方烧钱好嘛,再说刘妈李婶还在等着咱们呢,”尤子期越看秦梦遥那投入的神态越害怕,她做什么都这样投入,种花提取纯露,眼下的报复也是如此,万一她成功了呢,万一她这一切都是在夺回南程莫呢……
在京都的一切都是通往未知的陷阱,他不想让秦梦遥难过,更不想她回到那陈世美的身旁。
“好啦,等我把那十八下之仇报了,咱们就回去,放心吧,快出去,我这张图纸就快画完了,”秦梦遥硬硬把尤子期推到门外,“哦,对了,今天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云衣坊的老板对我的图纸很感兴趣,正好下午我去送这张图过去,顺便会会这位有品位的老板。”
“云衣坊的老板,哎,等会关门,等会,这次我得陪你一起去,万一人家欺负你怎么办,万一你被人骗了怎么办……”尤子期还在喋喋不休,秦梦遥一个头两个大,“大哥,你什么时候变成个大话唠了,快消停消停,去喝口水,下午再说。”
回头看着那张未完成的旗袍素描,秦梦遥总觉得少了些许韵味,感觉怪怪的,可思来想去,同印象中那些模特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这个社会呆的久了,似乎现代社会的一切都变得不再合乎常理。
秦梦遥将纸扯下,拿起炭笔,刷刷画起来。
“秦小姐,您请!”秦梦遥在云衣坊第一次享受到了贵宾的待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