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多吉,细细听罢,似乎回想起了自己上了天外天之后的一番遭遇,不由也有些伤感,但他随即正色,对着悟虚喝道,“师弟,能领悟出如此甚深佛门修行法门,日后必然能在天外天有一番作为,切不可因一时际遇而落魄。”
悟虚笑了笑,“不知为何,师弟有时候总喜欢为古人掉眼泪。这大概便也是知见障的一种吧。”
“方才我之所言,你之所辩,太过空泛。”多吉沉吟笑道,“来来,你我不妨再如方才一般,法界相融,一则,师兄我也好细细参悟一下方才你之所言之法门;二则么,师兄我也将师兄自上了天外天之后,习得的一些术法,秘传与你。”
悟虚微作思量,便点头应允。
两人复又跏趺对坐,法界相融。
法界相融之同修共参,此悟虚领悟之修行法门,在于无相而行,彼此不分,心心相印,界界相融。简单点说,小到彼此的修行心得,大到三生三世的人生经历与感悟,乃至所有的一切,全都毫无保留地,彼此共享。方才,悟虚与多吉法界相融,至少悟虚便是如此。
但若要再次如此,悟虚却又有些踟蹰了。因为,方才多吉并没有如此。悟虚所感受到的,不过是多吉上了天外天之后的一些遭遇。再一个,悟虚本能地自觉先前这般,实在是有些冒险。自己毫无保留,所有的一切,都分享出来,这实在是有些冒险,还莫说自己也有不少“坏”的宿业和因子。
彼此要将好的东西分享给对方,此其一;彼此又能汲取多少,从而由那刹那之间的不分彼此,又难免有彼此的不同和差别,此其二;若是彼此本身差别太大,自己分享出去的东西,别人是否理解,或者误解,此其三;若是彼此本身差别太大,是否需要自己分享的同时,加以引导,如做譬喻品一般,此其四。
悟虚瞬间便想到了,自己领悟出来的这番修行法门的疑难,还有实际修行之时,自己的担忧,毕竟多吉没有完全分享自己的一切。
当然,悟虚还有一分说不出的羞涩。毕竟这种分享一切的同修共参,甚于一般意义的双修,但却其中感觉与滋味,又带有那种灵与肉的交融体验。悟虚,只怕自己把控不住,留下什么隐患来,染上类似毒瘾一般的东西。
于是,这一番再次的法界交融,只将自己这一生这一世,美好的东西,通过法界本尊,在法界之中幻现出来,分享出来。
多吉这边,自然还是先前的那些遭遇和分享,只不过多了一些术法分享。这些术法,都不是普通术法,都是极为厉害而玄妙的天外天佛门修行术法。有一门如何摄取天地灵气,滋养肉身与神识,心念的;有如何凝聚佛门气息,化解妖魔鬼怪等外道术法的;有如何以佛门之愿念,结合天地之灵气,禁锢乃至杀敌的。多吉更是于分享传授这些玄妙法门之间,屡有点拨,将自己于天外天所得佛门修行颇为系统地告知悟虚。
原来,人世间天地灵气不足,佛门又囿于教义,其修行方向大多重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修心,也就是锻炼神识。其入门便是观想,观想有成,方才以神识凝聚天地灵气,但天地灵气不足,是以后续修行,便纠结于此,只能以巧而行,秘之又秘,以至于没有一个系统的大众的修行途径和体系。
但天外天则不同,不但天地灵气较之人世间,要浓郁数十倍,每个修士乃至普通的神识愿念也随之壮大了不少。是以,上了天外天,多吉才知晓,这里的佛门修行体系颇为完备,简要言之,便是有三大基础,三大境界。
所谓三大基础,其一为心,其二为意,其三为气。心为体,意为桥,气为用,三者相辅相成。
而所谓三大境界。第一个大境界,内修心意,外修体气,内外兼修,次第精进。所谓内修心意,便是以佛门教义开示佛性,复再生成具有佛性的神识之体。所谓外修体气,便是修习此娑婆世界的肉身乃至身外之一切物,这其中天地灵气尤为重要,犹如此娑婆世界行事的动力能源一般。此第一个大境界,实乃初始境界,修行之人,纵然是佛祖菩萨转世,于此境界,亦不能脱离肉身,堪破凡尘,肉身与神识,互为因果,相互影响,神识之体也需要天地灵气的滋养,所以须得内外兼修,次第精进。是以,此境界名为肉身境。
待到神识壮大,肉身无用,便进入了第二个大境界。此境界,神识之体,可以脱离肉身,寄居在法界、法器之中亦可,还可以独自存在,上天入地,除了天地灵气之外,还可以汲取众生心念信愿而发展壮大。最重要的是,可以以另外一种形式感悟此娑婆世界,从而得到种种感悟,生出种种玄妙神通。是以,此境界名为神化境。
至于那第三大境界,则是鲜有人能修成。传闻此境界中,已经于罗汉菩萨无异。神识之体,于此境界,感悟得成,终于堪破此娑婆世界,亦堪破自身六尘,进而化作乌有,意气皆已超脱,唯有本心,涅槃自在。是以,此境名为涅槃境。
这三大基础,三大境界之外,附带着,又有三密,声密、神密、心密,分别对应。肉身境中,口诵真言,即是声密;神化境中,神识波动,即是神密;涅槃境中,心之所动,即是心密。除了三密,又有三印,手印、神印、心印,亦是如此分别对应。
悟虚一一接收,一时间,颇有些醍醐灌顶,拨云见日的感觉。一时间,悟虚竟然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出离。
待到出离之时,悟虚睁眼,只见红日当头,多吉端坐在前。悟虚隐隐感觉到过了许多日,不由歉意说道,“多谢师兄这几日辛苦护法。”
多吉笑道,“师弟果然是慧根深种,只不过短短十余日,便醒转过来。想当初,师兄我可是整整闭了三个月的关,方才勉强参悟明白。”
“师兄过谦了。”悟虚合掌恭敬回道,“师兄,如此辛苦护法,师弟我感激不尽。”
悟虚此刻心情极好,便对着多吉说道,“承蒙师兄护持,师弟此番小小闭关,也是受益匪浅,静极思动,你我不妨出去走一走?”
多吉遂提议道,“师弟初到大周朝京都,许多地方恐怕都没去过。离此处不远,便有一座慈恩寺,乃是大周朝开国皇帝,为纪念其母亲所修。此寺,连同周围的园林,占地千余亩,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湖泊溪流,设计得都非常精美,却又不着一丝穿凿附会之意,犹如人世间一天然景区,便是在京都也颇有名气。对了,那伏虎将军鲁智,若不是领兵在外,闲暇之时,也住在那里。”
哦,悟虚心中微微一动。若说看什么风景,倒也看得见。悟虚虽说是第一次到这大周朝京都,但上了天外天也有了数年。这天上人间的对比,悟虚早已领略,归纳起来,无非也不过是灵气充足一点,什么动西更高大一点,那花花草草的颜色更丰富细腻一点。
但此刻,多吉提起鲁智深,悟虚心中倒有了些想法。如今,自己恐怕是哪个宗门,甚至大周朝都要顾忌天妖几分,断不会因为自己而轻易得罪天妖及整个妖族。但依得鲁智深等人的先前介绍,这大周朝素有雄心,超然六宗,颁布了许多大一统的律令,比如大周朝之内,修士与凡人一视同仁,修士不得随意欺凌凡人,六宗及其以外的修士,皆可入朝为官。。。。。自己如今既然不能投靠某个组织,但在大周朝落个户,做点小经营,受大周朝法律保护,总是可以的吧?
此事,或许可以找鲁智深帮帮忙。悟虚遂与多吉一边朝着那慈恩寺行去,一边将方才思虑说与多吉听。
多吉听罢,答道,“除非犯有共罪之人,一入大周朝,即受大周朝保护。这一点,师弟倒是不用担心。只是,大周朝如今国势虽盛,但却远不能束缚天妖这般通玄级别的大修士。自然,天妖这般的通玄大修士,到了大周朝也不会无端生事,但若是真做了什么,大周朝往往也是视若不见,更不会轻易插手。”
悟虚苦笑道,“这一层,师弟我岂会不知,只不过终究是要找个地方落脚,能借助的就暂且借助一下。”
多吉又说道,“师弟曾说,天妖借妖族使团伤亡之事要你为其办事?以师兄看来,妖族使团之事,与师弟也有些因果,师弟倒不如借此事,与妖族结个善缘。”
“若是你知道天妖等六位通玄大修士,要借自己的通天法宝,密谋大事,你便恐怕不会如此说了。”悟虚心中想道,却没有说出来,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若是可以,师弟我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得罪这些高高在上的通玄大修士。”
多吉见悟虚如此,也不再就此多言,遂指着前方,说道,“前面便是慈恩寺了。说起来,你我好久没有一同上香礼佛了。”
前方,风景秀丽,一座佛塔高耸入云,更有佛号声随鸟语花香传来,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悟虚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听着多吉所言,眺望着远处,笑道,“果然风景不错,寺庙宏伟。”
许多的人,已经陆续进了去,在里面,四面八方地游走着,但很快便如水滴进了大海,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待又行了数百米,便看见,一座高大的玉石门楼,精雕细琢,门楼上自然是三个苍劲有力的篆体大字,“慈恩寺”。
悟虚细细看了看这三个篆字,叹道,“想不到天外天通行的文字,也还是人世间的篆体隶体。可见,这大周朝开国皇帝,定然也是我人世间之人。”
多吉点点头,“这大周朝开国皇帝,姓姬名周,据说刚到天外天,也不过区区真人境界,却不料一番风云际会,飞龙在天,建立了大周朝。”
“这姬周,如今可还在人世?”悟虚问道。
多吉摇摇头,“据闻,这姬周皇帝,在位百年之后,便潜心修行,闭了死关,至今没有音信。”
悟虚听罢,不由一阵神往,“这人,真的是有大际遇,大毅力。非大际遇,不能开创大周朝;非大毅力,不能退位闭死关。倒是真的羡煞我等。”
多吉,也长叹道,“我等佛门中人,自然不留恋红尘俗世这些东西,但却不知何时能够堪破肉身,入那神化境。”
肉身、神化、涅槃,乃是佛门修行撒旦境界,所谓肉身对应着的便是普通修士所言的凡尘、真人境界,所谓神化对应着的便是真灵、通玄境界。堪破肉身,如神化境,由真人变真灵。这一步,何其难也!是以,多吉有此感叹。
悟虚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艰难。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我初始修行,只觉人定胜天,勤能补拙。但愈到后来,愈加消极或者迷信了。总举得,冥冥中有机缘巧合,命中注定,不得不信。”说到这里,悟虚复又笑道,“所以,我们还是进去恭敬礼佛上香吧。”
待进入玉石门楼之时,多吉忽然又笑言道,“师弟,恐怕有所不知。当初大周朝那位开国皇帝,当年请了一位高僧来主持修建慈恩寺。那位高僧,堪舆之后,将周围良田也划了进去,然后一番修造,以那佛塔为中心,精心布置了一个大千娑婆如意幻阵。但有人进,此阵便会随其心意,诱导其行,见不同风景。而往往大多数凡人,不能循业感恩,进入慈恩寺,只在外面游走一番,便出了去。”
悟虚望了望,玉石门楼外的风景,不禁笑问,“难道,这幻阵,你我也不能幸免?会各自迷路而走散?”
多吉笑答道,“这倒不是。你我好歹也是佛门中人,只要一心念佛,自然便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遇水有桥,逢山有路,直达寺庙。”
“哦,想不到,这大千婆娑如意幻阵,竟有如此神奇?”悟虚笑道,“那我与师兄倒是要走上一遭。”说罢,抬起脚,迈入了玉石门楼。
多吉,笑了笑,随即紧跟着入了这玉石门楼。却不料,多吉进了这玉石门楼之后,举目一望,哪里还有悟虚!?
多吉又惊又恼,站在那里思虑片刻,只得合掌持印诵经,也不管周边景色如何变幻,径直沿着脚下路,往那慈恩寺走去。
却说,悟虚这边。他跨步迈入玉石门楼之后,便见得眼前一变,绝然不同自己先前在门楼外看到的。悟虚等了片刻,亦不见多吉身影。
这是刘姥姥游大观园,还是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悟虚心中冷笑一声,自己如今难道还怕这样的佛门幻阵么?
悟虚凝神静气,持印耸诵了声佛号,闭目而行。
哪知道,片刻之后,悟虚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还在原地!
悟虚这才心中一惊,这阵法竟然如此厉害?自己闭目而行,它竟然和自己来了个争锋相对!你闭目,阵法就不变,不运转,等着你睁眼。
悟虚想了想,随即遁入法界之中,于内奉持观世音菩萨为本尊,于外则干脆消失不见。
于是乎,悟虚在法界内,只见慈恩寺内那高耸入云的佛塔,金光闪现,飞落在地,化作一条金光大道。更有佛号声,从四处涌来,而那些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涓涓溪流,全都不见踪影。
悟虚微做沉吟,驱动法界,踏上了此金光大道。前脚迈入,后脚紧跟落下,却发现周边情景变幻,自己竟然来到了那座佛塔之前。
此佛塔,青石砌成,处处皆雕凿着佛像,那飞檐之上,也挂着青铜佛玲。佛铃,无风自动,犹如天籁之梵唱;佛像,无光而现,恰似三尺之神明。
悟虚一时把持不足,便进了这佛塔里去,待再想要出去,却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唯有那蒙尘已久的石梯,隐约得见,似乎便是唯一的选择。
悟虚稍作犹豫,深深吸了口气,抬步踏上了这石梯。便在落脚那一瞬间,悟虚只觉耳旁轰鸣声不断,身躯直线下坠,犹如跌进万丈深渊。好在,仅此一瞬间,待踏到石梯,悟虚便站稳了。
悟虚又接着抬脚迈步。这一次未落脚之前,悟虚却似乎看到了自己后世的世界。高楼大厦,飞机在天上飞,地铁在地下奔驰,红绿灯下,许多车辆和行人在移动,霓虹灯闪烁,没有回家的人们,在奔走,在高歌,在暴饮暴食,或者默默地玩着手机。
难道自己这一脚下去,便会穿越时空,回到自己的后世?!悟虚心中不以为然,但一时之间,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踏下去。
悟虚久久不能踏下这一步,眼前乃至周围的场景,更是如走马灯笼一般变幻。
悟虚一狠心,终于落下了脚步。
佛塔震动,金光四射,华香飘散。一时间,那些进入慈恩寺园区游玩的,无论修士还是俗人,尽皆觉得眼前景色突变,有种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异画面一闪而过。然后,便发觉自己已然身在慈恩寺园区之外。
悟虚这一脚,似乎真的踏空。
后世的世界,后世的一切,都好似只是一个楼层的风景。而自己却似乎停不下来,不停地向下坠。温暖的双手抓不住,鄙视的目光也越来越淡。似乎自己的容颜在急速老去,又似乎自己将要愉快升天。这一切,似乎是遥远的记忆,又似乎只是无端的臆想。
悟虚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明知是假,但却真的可以回去,感觉对了,也就勉强可以算作真实了。
但悟虚却没有将此信念化作执念,只定下心来,双手持印,口诵佛号,静观外界幻变。
如是,方才所言及之种种,悉数不见。然后,周围景色,又是一变。悟虚复又发觉自己站在了一片塔林之间。这些佛塔高低不一,造型古朴,颜色斑驳,让人肃然起敬,却唯独不见了之前一直所看到的,所进入的那座金光闪闪的高大佛塔。
。。。。。。
却说当悟虚进入高大金光佛塔之时,那慈恩寺大雄宝殿之中,多吉正恭敬地坐在三名老和尚面前,低着头,犹如稚嫩学子跪拜圣人大儒。其正中间一名,身材矮小,面若婴儿,披着一件宽大的雪白色僧袍,上面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色莲花,几乎占去了僧袍三分之二。远远望去,就好像这名老和尚被一朵活生生的青莲花包裹在中间一般。其左右,也尽皆类似装扮,只不过各自僧袍上的莲花不仅仅是一朵罢了。
数道佛门气息,从这三名老和尚身上淡淡地释放出来,犹如行云流水。他们僧袍上微微拂动,上面的莲花,犹如活物一般,祈福,摇曳。更有一丝丝浸人心脾地异香,释放出来。
若是悟虚在此,便会即刻认出,这端坐正中的老和尚,正是莲花宗太上长老延品大师。而当悟虚方才在佛塔中,落下那第二脚之际,整个慈恩寺震动,显示出种种无端异象之际。那延品大师,连同其左右护法,全都睁开了双眼。大雄宝殿,窗棂细密,窗外更有今日刻意安排的锦幔遮掩,却似乎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眼神。
“铁鸟飞天,末法世界。”延品,脸色变得肃然,“想不到,这个悟虚,前世竟然是末法世界之人。”
“太上长老,藏心有一事不明。”其左手之老和尚,合掌问道,“所谓末法世界,乃是在未来久远之时?为何这个悟虚的前世,竟然是未来久远之世界?”这个叫藏心得老和尚,似乎许久没有说话了,发音生硬,用词也是非常生硬难懂。
但延品及其右手的另外一名老和尚,却都是听懂了。延品沉默片刻,悠悠答道,“过去未来,本无区别,此人能从未来到现在,自然也不是不可以的。所谓末法,指的是佛法末落。”
那发问的藏心和另外一名老和尚,顿时大惊失色。这岂不是说,佛法不昌,而外道大行其道?
反倒是延品大师,从容不迫地看了两人一眼,复又悠悠叹道,“娑婆世界,无量无边,世尊入世,亦有圆寂涅槃之时,何况这世间之法。须知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娑婆世界之中,有一世界,有一时,须舍法而行,又有何大惊小怪。藏心,藏意,你二人,还是这般不镇定。如此心性,要何时方能堪破肉身,神识化体?”
延品大师这一番话,尚未说完,藏心和藏意二人,饶是一把年纪了,也露出一丝羞愧之色,齐齐合掌,向着延品行李,诵了声佛号,然后恭听延品大师训示。
延品大师,片刻之后,复又说道,“多吉先前言道,之前曾与此人法界相融,却并没有感应到一丝九叶青莲灯的气息。看来,正如本座猜测一般,莲灯已被其收入其所有的那件洞天法宝之中。我等今日,原本是想借着慈恩寺这三生三世佛塔,探查出了此人的来历,然后好与之细细相商。但此人却是来自未来世界,末法时代,恐怕商议一事,还须得谨慎谋划,再做打算。”
藏心、藏意连连点头,然后不约而同地随着延品大师,抬手曲指。顿时,莲花随僧袍垂落于身,皱褶无光。多吉忽然,抬头,如从梦中醒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正在渐渐淡去的异香,周身金光一闪而过,然后对着延品等三人,恭敬行礼,“多谢延品上师,及藏心、藏意两位大师,为小僧化解了那无相心魔。”
延品大师,露出一丝倦意,微微笑道,“极光宗金光上人,修为不在本座之下。他的无相指,又是一门极其厉害的法门。方才,本座带着藏心、藏意二人,联手施展本宗绝学,浊世青莲普渡众生**,也不过仅仅将其压制住罢了,但也可保你半年之内无虞。”
多吉一听,不由露出一丝失望神色,但旋即便恢复如常。
紧接着,只听得延品大师又说道,“你也不必在意,这半年之内,足可成事。到时候,纵然没有九叶青莲灯那个,你体内的无相心魔,本座也可以为你根除,你师尊,八思巴大师,也可得救。”
多吉,只得点头称是,“启禀延品上人,小僧那悟虚师弟,虽然有时候为人深沉,无法无天,但却并非是大奸似善之人。今日,又有上人您亲自出面,在这慈恩寺中,施法探查其来历,足可对症下药,令其站在我们这边。”
延品大师,淡淡一笑,“你这师弟,本座已知其来历,到时候自有安排。”顿了顿,复又专门看了多吉一眼,“怎么?你这么想知道他的来历?”
这一眼,看得多吉几乎魂飞魄散,多吉急忙说道,“上人赎罪,多吉一时好奇,失了分寸。”
。。。。。。
大雄宝殿,在某个方向,隐隐露出一角。悟虚始终找不到那曾经进入的高大的金光闪闪的佛塔,便熄了心思,惦记着多吉,再次持印祭起曼陀罗法界,朝着大雄宝殿方向走去。
这一次,正如多吉所言,沿路虽然有风景变幻,但在悟虚观照之下,却是随行随散。走着走着,便经过一个风景秀丽的湖畔。便有一群人,围拢在那杨柳依依之处,闹哄哄的。悟虚本意绕行,却不想定睛一看,却不由差点笑出声来,遂迈步走了上去。
“来来,押注了!”不断有人吆喝着。
悟虚悄然站在外围,只见那鲁智深,脱了平时的将军服,**着上身,只穿着一个大裤衩,正与一身僧袍的多吉,对峙着。
这场景,像极了悟虚在后世一本名著当中看到的一个章节描述,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眼看着,两人这样对峙着,游走着,却是一直没有交手。悟虚终于忍不住,笑道,“多吉师兄,智深大师,你们这是在做甚?”
那鲁智深见悟虚站了出来,哈哈大笑,指着多吉,“方才他见找你不着,便说这杨柳树碍眼,非得要拔起来。洒家自然不允,便要他先过了洒家这关。”
悟虚还未说话,却听得多吉大声说道,“悟虚师弟,师兄我总算找到你了。这鲁智深,实在放浪招摇,光天化日,在这烟柳树下,聚众饮酒不说,还挡了道。”
他们二人如此说,可是与名著里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段,完全走了样。悟虚只得笑道,“这又是何必。不过些许误会,我等又何必撒气在这花花草草上面?”
旁边的人,却不干了,纷纷说道,“这注都压下了,怎么能说不比就不比了?”
悟虚喝道,“佛门清净之地,岂能如此放肆而赌博置气?!各位还是收回收好各自的钱财,去大雄宝殿上柱香吧。”
悟虚如此说,众人便各自拿了各自的钱财,纷纷离去。却唯独,有三人,虽然收回了下注,却依旧不依不饶。其中一人,更是对着悟虚说道,“我等三人,常来慈恩寺上香,岂是那好赌之人?此处,乃是我等上香途间,休憩之所。你这位师兄,方才口出狂言,要拔掉这一片杨柳树。我等看不过去,方才如此,下注不过是为智深大师助威。如今尊驾,三言两语,便化解这赌局。固然很好,但尊驾这师兄,却须得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悟虚回头看向多吉。
多吉怒气匆匆地对着这三人说道,“尔等方才这里饮酒作乐,嬉笑怒骂,还谈什么上香礼佛?!”
他这般一说,便全都全都乱了。那三人,便与多吉争吵了起来;鲁智深接了几句,也陷入其中。
悟虚看得头大,真想扬长而去,就此别过,自己直奔那慈恩寺大雄宝殿,上香礼佛。但多吉和鲁智深,皆深陷这纷扰之中。仿佛,这便是他们的业缘。
这时候,有个声音响起,传入悟虚耳中,“如此纷争,根源便在这杨柳树,莫若把它拔除了,一了百了。到时候,各位便无需再争了。”
只见,一个老和尚,瞬息之间,便站在了众人面前。他对着鲁智深说道,“智深,既然如此,你去将这杨柳树拔了吧。”
这老和尚似乎地位不低,或者说便是慈恩寺的方丈主持。他这么一说,鲁智深当即合掌行礼,恭敬回道,“谨遵法旨。”遂大踏步,上得前去,将那几株杨柳,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一拔了起来,然后随手扔进了湖里。
那老和尚见状,遂又对着悟虚和多吉问道,“不知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