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听到叶三对大明整顿吏治要采取庸政,心道朕已经采用了庸政,扶植出一个大太监曹吉祥,曹吉祥已经够贪的了,可朕也没落下什么好来,朝局还是一片混乱,大明社稷岌岌可危,叶三说的庸政治国能行吗?
朱祁镇还是不解地问叶三:“为什么要用贪官?大明历代君王都没有采用过。”
“皇上要想叫别人卖命,就必须给臣子好处。而现在大明国库又没有那么多银子给他们,可皇上有权啊!权就是银子,那就给他们权,叫他们用手中的权去弄钱,他们不就得到好处了吗?”
“爱卿说的庸政就是给贪官权,可贪官用朕给的权得到了好处,那又会给朕带来什么好处?”
“这皇上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官员能得到好处是皇上给的权,所以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好处就必须维护皇上的权。那么,皇上的皇位不就牢固了吗?皇上要知道,如果没有贪官维护皇上的政权,那么皇上怎么巩固统治?”面对叶三耐心的调教,朱祁镇有点开窍了:“就爱卿所说,既然启用了贪官,为什么还要反贪官呢?”
“皇上,这就是庸政的神髓。要用贪官,就必须反贪官,只有这样才能维护正义的道统,才能巩固政权。官不怕贪,怕的就是不听皇上的话。以反贪官为名,清除不听话的贪官,保留听话的贪官。这样既可以清除异己,巩固皇权,又可以得到百姓对皇上的拥戴。而且,官吏只要贪墨,他的把柄就在皇上的手中,他敢背叛皇上,就以贪墨为借口灭了他。贪官怕皇上灭了他,就只有乖乖听皇上的话。如果人人皆是清官,深得百姓拥戴,他不听话,皇上没有借口除掉他,即使皇上硬去除掉,也会引来民情骚动。所以必须采用庸政整顿吏治,吏治必须用贪官,皇上才可以清理官吏队伍,使其成为清一色拥护皇上的人。”
叶三一通治国宏论,把朱祁镇忽悠得恍然大悟,苍白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红光:“哈哈哈,叶爱卿说的好啊!看看现在的朝局,人人在朕的面前都戴着面具,只有爱卿以实话相告,爱卿就不怕朕防范你吗?”
叶三瞪大双眼,一本正经地道:“人生难得一知己,皇上与臣交心,千古罕见,臣觉得就算付出生命也值得!臣不敢在皇上面前说假大空的话。如果皇上有一天怀疑臣的忠心,只需要赐臣宝剑一把,臣马上在皇上面前自裁谢罪。”
朱祁镇也正色地道:“君无戏言,朕此前已经说过,只要有朕在位一日,保你荣华富贵,江山都可以与爱卿共享。”
叶三脸上立刻动容地道:“皇上恩宠,臣唯有竭尽全力辅佐皇上成就霸业,成为千古圣君。”
“大明现在国力衰微,爱卿教朕如何中兴大明?”朱祁镇看着叶三的眼睛,充满了期待。叶三朗朗地道:“当今天下还算太平之世,故振兴国力只有一个字:财!财力强则可以招募勇士人才,厚待将士与子同衣同食,以为国家之死士,外讨蛮夷彰显王道,内伐乱臣贼子,令其胆寒。财力强,则可以从容调度,赈济天灾安抚黎民百姓,使天下子民感受天子恩惠。财力强,则可以控制商贸,缺米买米,民寒则买衣。只有拥有强大的财力,才能作为国土的坚实后盾,到那时候,天下就会高歌皇上的英明。”
叶三有点失态了,在朱祁镇这位大明皇帝面前高歌宏论庸政的神髓,朱祁镇胸中一股王八之气也被叶三挑逗起来,高喊道:“来人,宣教坊司,朕要和叶爱卿同听歌舞!”没等片刻又高声叫道:“来人!上酒,钟鼓齐鸣,岂能无酒?”朱祁镇有些陶醉了,真的以为今后就歌舞升平了。叶三也是满面红光,看着大殿中的瘦腰轻舞,好像真的与朱祁镇共享天下。酒过三巡,朱祁镇要赏叶三美女钱财,叶三哪里敢要,都被叶三一一拒绝。
叶三离开养心殿,门外马朝带着叶三向景运门走去,走到一处琉璃瓦的屋檐下时,突然一个环佩宫装的丰盈美人挡在了叶三面前,不是周皇后是谁。叶三吃了一惊,头脑顿时有些混乱,他顾及到后宫礼仪,又到了夜里,遂低着头,没有去看周皇后。周皇后冷冷地道:“马公公,本宫有几句话要对叶大人说,能否行个方便?是给圣夫人带个话。”
马朝忙道:“咱家明白。”
马朝也算是唐甜的人,周皇后也是唐甜的人,都和唐甜的关系特别好,实际上很多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是唐甜的眼线。所以马朝以为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立刻就行了个方便,回避到远处,并招呼宫女太监不得靠近。
“叶三……”周皇后刚开口,立刻流出了大滴眼泪。叶三不敢正视周皇后,一时无语,面对周皇后的眼泪,叶三确实是无言以对,他能说什么?他最大的痛苦就是无法阻止这个女人爱上自己。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装B的嫌疑,但是叶三对周皇后的事确实有些郁闷。周皇后长得珠圆玉润,她不是胖,而是有些该大的地方实在有异常人,高高的胸脯犹如要涨爆了一般。她的肌肤似雪,美好的脸蛋在屋檐下红灯笼烛光的映衬下,美胜桃花。这样的一个美人,那伤心的泪水叫人看了心碎。叶三的心头一阵难过。
“今天宫女们说皇上连江山也要和叶大人分享,又说要赏赐给你女人,你给皇上说说,要皇上把我赏赐给你好不好?皇上连面都不给我见。”
叶三只有叹气的份,世上绝对没有哪个皇帝把皇后赏赐给臣子的,这周皇后也太异想天开了:“你想得太简单了……”叶三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开国际玩笑,皇后能和那些教坊司的女人相提并论吗?不管朱祁镇待见不待见皇后,她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帝的女人!朱祁镇真的不要皇家的脸面了?就算皇上要赏赐教坊司的女人给叶三,那也是酒后之言,叶三敢要吗?今天皇上还要叶三睡在后宫呢,叶三敢睡在后宫才怪。叶三现在连皇上刚才喝酒的时候,装醉还是真醉都弄不清楚,他可不认为一个皇帝真愿意拿江山社稷和别人分享,他更不认为一个皇帝会完完全全相信一个人。睡后宫?看来你还想当皇帝了!说不定这完全是朱祁镇在试探,叶三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不会忘记自己是给皇帝打工的。
周皇后黯然地低头垂泪,叶三见状还是只有叹气的份儿:“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忘了我吧。我是大臣,就该做大臣的事。你是皇后,就该明白自己要接受这样的生活。我知道你心里很寂寞,皇上刚才还说他很孤单呢。以后慢慢就习惯了,活着就是这个样子,你懂吗?”
周皇后抬起头,满面泪珠,反射着烛光,晶莹剔透,她的眼泪还在猛掉,却做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这个表情更让叶三心碎。他一咬牙和周皇后擦肩而过,走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