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军分几路纵队冒着明军的炮火横冲直撞直冲过来,冲到百十来步时,明军战车上的火铳开始喷射出愤怒的火焰,连同拒马桩后面的火铳手一起开火,火力威猛。弹丸在硝烟中像雨点一样乱飞,女真军骑兵成片地倒下。女真骑兵发现明军的火器比以前更密集了,伤亡极大,随即停止了冲击,在百步外便调转马头后退。章程见状即令骑兵出击,战鼓声声,战旗遥指前方,明军骑兵从战车之间跃马而出,火铳骑兵在后面边追便打,手握火铳冲在最前面。明军的重炮又发炮轰击女真军后方,掩护追击的骑兵纵队。女真骑兵也用弓箭还击,双方野战了近一个时辰后才鸣金各自收兵回营。
叶三在山海关拿到了第一份战报,翻开浏览:“下官兵部右尚书总理辽西军务黄启忠顿首,下官探明女真军在松山与杏山之间挖战壕,疑敌军意图围困松山,遂率松山军八个师兵力出战,大战半日,女真铁骑冲击我车营无果。女真军骑兵伤亡约一千五百,我军伤亡一百二十人,阵亡八十人。女真军后退,我军骑兵出战,各损数百骑收兵。另日,下官以车营为屏障,缓慢向女真军大营推进,距离三里,发重炮轰击,女真骑兵全线撤退。下官恐其有诈,不敢冒险追击。我军现已打通松山和杏山之间的官道,从后方获取补给无数……”叶三看完前方战报随口说道:“黄部堂是打了胜仗,什么不敢冒险,是下一步作战计划没有出台吧。”
叶三脸上面无表情,杨秋迟的脸上却激动万分,他努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带着颤音道:“女真军意图非常明显,又是围城打援,却在松山军压迫下撤退,这证实了什么?证实了我大明王师不用再躲在高墙城池里抵抗了,野战照样不输给女真蛮夷。不冒险追击,稳扎稳打也好。”
“从黄部堂的战报里可以看出,女真骑兵队装甲火炮营完全讨不得好处,交换比达到恐怖的一比十。”叶三笑道:“我军火铳骑兵也打了个平手,女真骑兵如果还有什么优势,那就是运动更加灵活,相比以前咱们打也打不赢,跑也跑不掉的局面可谓有极大的改观。”一时间众人的心情都开朗起来,在天下第一关的城楼上传来了久违的笑声,有人甚至讲起了和军务毫不相干的笑话。
叶三在城墙垛后面来回踱了几步,低头沉思,时而又抬头看向天空,过了许久,他突然回头说道:“来人!下令黄启忠率松山军迅速北进,攻取锦州!”
“啊!”杨秋迟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惊呼出声,随后不解地问道:“女真军主力尚在大兴堡、杏山防线附近,此时松山军如果冒险攻取锦州,岂不是成了孤军深入?”
叶三冷冷地说道:“女真蛮夷可前往,我军也可往,拿下锦州将战线继续北移。如果女真军不愿意北退,那么松山军就可以和孤岛野战军团在辽西成包围之势,如果孤岛军团截断女真军的退路,那时女真军在我军二十万援军抵达大兴堡、杏山一线,便可令胡美玉向北压缩,围剿女真军了。”杨秋迟听罢连忙劝诫道:“大人,此举太过冒险了,假设女真军主力回援锦州,黄部堂在短时间内无法攻破锦州,那时战无粮草弹药,退有溃败之险,境况危矣。”
叶三道:“战争本来就是在冒险,吾意已决,给黄启忠下令,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务必拿下锦州!”每当叶三说出吾意已决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更改过,杨秋迟只好闭嘴。加密调令快马到达松山军大营时,黄启忠一看译出的内容,顿时大惊,忙将军令传给各位将领看。大将章程看完后,反而哈哈大笑:“有叶大人在,打仗就是痛快!末将太喜欢这种打法了。先破锦州,再取沈阳,杀光女真蛮夷!”
“章将军,此举是孤军深入,太冒险了,你就看不出这是一步险棋?”一个总兵没好气地说道。黄启忠站起来,在地图前面皱眉沉思,一言不发。又有将领说道:“叶阁老此举是何道理?如此冒险,难道是想对女真军形成包围之势?全歼了女真……可实际情况摆在那里,咱们的军队机动缓慢,恐怕我军还没走到锦州,女真主力就会回来了。他们是在慢慢地和我军拼消耗,咱们十万人马吃饭问题还另说,弹药却是个大问题,断了补给,要不了十天半月,弹药就会告罄。”又有一个总兵道:“如今刚入夏,雨水较多,咱们抛弃了稳固的营盘,冒险进军五十里,要是遇到个下雨的天气,那时我军的火铳就会大打折扣,和敌军野战,胜败就要另说了。”
黄启忠拍了拍书案上的军令道:“难道本部堂就不知道这是在冒险?可叶阁老说得清清楚楚,不论用什么方法,务必拿下锦州。”这时候章程站了出来,昂首抱拳道:“诸位何必灭了自己的威风,长他人志气?末将有一个建议:松山到锦州不过三十里路,如果以轻骑兵突袭,一天就能抵达锦州城下,前锋先拿下锦州再说。待我大军抵达锦州,战时不利尽可进驻锦州。女真军后方空虚,咱们控制了小凌河之后,还可以到北面去抢粮,以战养战!”
黄启忠皱眉道:“要想出其不意,轻骑兵就不能携带运输缓慢的火炮和攻城器械,粮草和弹药也无法过多地携带,谁能拿下锦州?”章程道:“末将愿往,拿不下锦州,黄部堂就取末将首级好了。”
“军中无戏言!”
“愿立军令状!”
五更时分,章程才将准备奇袭锦州的军令在军中公布,下令两个装甲师的步骑兵准备半个时辰后便轻装出发。战车火炮等重型装备不能携带,只带三天的干粮,这就意味着三天拿不下锦州,两个师的步骑兵就可能被活活饿死。接到攻城调令的两个步骑兵将领都无比担忧,部将还听说章程竟然立下了军令状,拿不下锦州就用脑袋顶罪,于是便对章程道:“锦州守军的兵力数目不详,而且城头上还有火炮,咱们带一万多人过去,既无辎重,又无大炮,如何拿下锦州实在令人担忧。”
章程昂首道:“诸位只管听我的安排,必定可以拿下锦州!”部将又小声地说道:“进攻锦州是风险极大的军事行动,拿下锦州十分困难,将军何苦立下军令状,陷于两难的境地?”章程神情一冷,手按龙纹单刀冷冷地道:“我让将士只带三天干粮,便已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如果拿不下锦州,一万多人都得死。到那一步我也只能以死谢罪了,为何不立军令状?”众将听罢,纷纷抱拳道:“末将等愿追随将军死战到底,不成功则成仁!”
就在章程出征前,亲兵来报:“禀将军,营前有一名神秘女子求见,现在大帐内等候将军。”章程急忙回到大帐,帐中站立一位女子,一身黑衣,头戴帷帽。章程一见这装束,就知道是宫里来的玄衣卫。果然那神秘女子抱拳道:“见过章将军,我是上峰派到锦州的玄衣卫密使,刚从锦州回来。”
章程连忙执礼客气地道:“末将拜见密使。”没办法,章程只能客气点,如今玄衣卫那些女人就像宫里派出的太监一样,你可以在心里看不起她们,但表面上必须客气,不然就有被穿小鞋之忧。那女子带着帷帽,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她的声音很低沉:“玄衣卫已经为将军准备好了,到时候以特定的烟花为号,为将军打开锦州城门,里应外合,协助将军攻取锦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