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凡醒来的时候,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有一片漆黑。
是的,一片漆黑,一点光线都看不到。
他下意识的想要调动精神领域,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普通人,一丝半点的力量都提取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夏凡无比的惊恐。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带着沉重的枷锁。上面有股冰冷的气息运转,似乎就是它,压制住了自己体内的力量。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用四肢去感受无边的黑暗。这里很静,静得可怕,静得夏凡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夏凡天感觉自己就象在漫无边际,漆黑一片的无边宇宙里,而自己就象一粒灰尘,漂浮不定。唯一能让夏凡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就是他砰砰的心跳声,有时候屏住呼吸,夏凡就能在黑暗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思绪随着自己的心跳所发生的往事一幕幕在夏凡心头闪过,原本他是天武学院最耀眼的新生,拥有着令所有人都羡慕的天赋以及自然系异能。他甚至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改变了天武学院的格局。可是他却在最后关头,为了自己的兄弟大闹二三年级,然后就酿造了现在的这一幕。
他不再是一名光荣的武者,而只是一个监狱的犯人。
他不再是学院重点培养的对象,而只是一个罪犯。
人生的命运就是这样,走错一步,很可能就改变以前人生的轨迹。
如果当初……不,没有如果,夏凡讨厌这个字眼,想到这里夏凡一拳就打在了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指骨前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夏凡真实的感觉到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而现在他只是被重点监护的犯人。
这就是夏凡,从来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就象当初自己的坚持一样。
“做了,就是做了。为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兄弟,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而战,不论后果如何,都是值得的。”
至于后悔……
真的可以后悔么?不能,所以我不后悔,这就是夏凡,认为后悔是一个人逃避责任的借口,一个最愚蠢的做法。
也许夏凡好久都没有这样一个人静静的思考问题了,想着想着,眼皮变得沉重起来,竟然就在这黑暗的不知白天黑夜的房间中睡坐着睡着了。
好像只过去了一会儿,又好像过去了很久。
时间这个东西,似乎对夏凡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概念。
也许是房间中刺骨的寒冷,一个机灵,让睡梦中夏凡猛然转醒。长时间一个姿势睡觉,让夏凡倍感疲惫,猛一起身想伸一个懒腰。但这个房间似乎很矮,他刚刚起身,就撞在了天花板上,疼的差点晕了过去。
剧烈的疼痛让夏凡的神经陡然一惊,所有的疲劳感陡然消失,但是肢体的麻木却让夏凡倍感难受。只要采取了一个这种方法,先跪着,伸直了腰,然后猫着腰,伸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的大腿。然后夏凡又坐在地上。
夏凡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感觉应该是第二天了吧。腹中已经有了十分严重的饥饿感,好像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一样。
这个时候坚持固然重要,但是填饱肚子也一样重要。夏凡心想着,一会儿不管送来什么吃的,自己都要吃下去,补充体力才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夏凡感觉自己要饿晕的时候,房间的铁门,却开了一个小缝。
“凡哥,你在吗?”
好像是李京的声音。
夏凡连忙爬到亮光处,向门外喊道:“李京,我在这……”
“凡哥,你真的还活着……”
李京悲喜交加,连忙从怀中掏出两只鸡腿,递了进来:“凡哥,我买通了门口的老兵,给你送点儿吃的。你坚持住,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的。好了,凡哥,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要是待久了,他们一定会发现的,我先走了。”
说完,夏凡就听到门外,脚步声快速的远去,他知道这是李京偷着跑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成老大了,原来夏凡并不知道李京几人已经在心里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大哥了。
拿起地上还有余温的鸡腿,夏凡涌起一阵暖流,心里默默的说了声谢谢,拿起鸡腿就快速的吃了起来。
吃完鸡腿,夏凡感觉精神上好多了。
唯一让他心里感到厌烦的就是房间无边的孤寂感觉,这种感觉让夏凡感到自己好象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样。他不断大声的吼叫,用力的踹着小号的铁门,除了能听见小号里的回响,感受肢体末端传来的疼痛以外,唯一能证明的就是自己还活着。
……………………
“首长,天武学院的一个新生,买通了我们的士兵,给夏凡那小子送去了鸡腿。怎么办?要采取措施吗?”
监控室内,一名上尉看到了监控室里发生的一切,转身向正在喝咖啡的钟团长问道。
“给守门的士兵记大过处分,至于那个新生,就让他离开吧。这个鸡腿,还给的真是时候。”
钟团长搅拌了一下杯中的麦斯威尔,轻轻的啜了一口。点了点头:“不错,很醇正。”
“首长,这话怎么讲?”
“你对心理学,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啊。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任何美好的东西,都是值得珍惜的。夏凡他现在吃到了鸡腿,可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将会滴米不进。你说吃到了鸡腿的他,会不会因为长时间不进食,二加快精神崩溃的速度?”
钟团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首长,你不是在夏凡的体内埋下炸弹了吗?怎么还要用这种精神折磨,让夏凡屈服呢?”
上尉有些不太理解。
“哈,哪有什么微型炸弹,那不过是欺骗司令员的借口罢了。毕竟他们是预备役,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还了解部队有什么武器。所以我必须让夏凡在精神上彻底屈服,然后他才能为我所用,也更会珍惜外面的世界,更能专注的去完成任务。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他重新回到这个地方,继续体验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痛苦。”
钟团长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自信。
…………………………
充斥在夏凡视线中的,仍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灰尘再大,它也是世界的一粒尘埃,无风也可自动,何况是有风呢。
在房间里的夏凡,已经渐渐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而大哭,时而大笑。
有时候感觉自己象个小孩子,特想躲在米苏的怀抱里,把手放在爱人的掌心去享受那片刻的温存。有时候,又感觉自己象个杀人狂魔一样,这种冲动让他不能控制自己挥舞的拳头,象暴风雨一样朝铁门打去,尽管拳头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孤寂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袭上了夏凡的心头,蜷曲的身体象是堆积了太多无法宣泄的力量。夏凡不时的感觉到从自己的小腹升起一股火辣辣的戾气,这股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积累,慢慢的在游遍全身。
每当这股戾气走过夏凡全身的时候,他只有不断用拳头攻击铁门,用脚攻击墙壁,才能缓解这股戾气带给他的折磨。
多少次撕心裂肺的咆哮,多少次痛入骨髓的折磨让夏凡疲惫不已,心神俱碎。
此时夏凡才感觉到了那四个字的含义:生不如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挥了多少拳,夏凡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蜷缩着睡了过去。
他多希望这一睡就不再醒来,这样就不用受着这杀人不见血的折磨了,但是他可以么?
呵,谁知道呢?
……………………
一秒又一秒,一天又一天。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小会儿。
反正时间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概念,只有被世界遗弃的孤寂,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撕扯着夏凡已经麻木的神经。
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悠悠转醒,我怎么还没死,他在心里苦笑着,现在死亡对夏凡来说可能是最大的解脱了。
长时间处于疯狂的他,精神在承受着极大的考验。上身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撕扯的一片狼藉,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抓挠的血痕。原本十分清秀的脸庞在这一刻,也满是血污,消瘦得如皮包骨。手和脚都是伤痕累累,四周的墙壁上也都染满了萧天疯狂时留下的血迹,隐隐的犯出一股血腥的味道。
睡了一觉,夏凡感觉精神了好了一点,神智也不象前两天那样不受控制了,甚至有了点亢奋状态。
只是他不知道,长时间不进食,加上精神时刻保持高度紧张,他的体力和生命体征都已经微乎其微。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开始接近老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了。
今天身体那股躁动的戾气特别平静,但是这难得安静却让夏凡隐隐的感到不安。是什么呢?夏凡摸不到边际,心里似乎有答案,仔细一探寻却又什么都没有。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突然又一个冷战袭遍全身,身体短暂麻木过后并没有出现那股期待的温暖的感觉。夏凡以前在初中的生理卫生课上听老师讲课知道,一个人打冷战是把自身的脂肪快速燃烧以获得热量来抵御体外的寒冷,但是这个冷战过后,却没有久违的那股热气。
想到这里夏凡突然感觉一种不好感觉涌上心头,身体里一股难以铭状的灼热感觉从脚底一直快速的向上涌来,不断地冲击他大脑的神经。
夏凡终于知道他的不安来自哪里了,这是精神崩溃的前兆,就象精神病院里的精神病人在陷入更疯狂的状态前都会有段异常清醒的状态一样。
这股灼烧的戾气象洪水一样不断的冲击着夏凡大脑的每根神经,似乎非要把这道最后的防线给冲断一样,忍受不住痛苦的夏凡一声长啸,似乎要把心里所有的努力怒气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一声声的长啸随着空气的流动不断地传到特种作战团的大院里。这时候特种作战团的大院里出奇的安静,数百人的军事区里静得似乎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虽然外面的士兵们没有承受过这样的痛苦,但他们却从夏凡的啸声中听出了那么一丝戾气。
“首长,有点过了吧?”
监控室内,上尉的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那个审讯室,是用来对付恐怖分子,从他们嘴中提取出重要的情报,从而先让他们精神彻底崩溃,然后再审讯的方式。但夏凡终究只是一个孩子,虽然他的实力和天赋很优异,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心性,像那群亡命徒一样坚定!
“再关两天,他还没有到极限。这次禁闭对他而言,将会是一种提升。”
钟团长笑了笑,从一旁拿出了一张优盘,插入了USB插口。随即调出一个视频,观看了起来。
上尉见状,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在心中暗自祈祷,夏凡能够撑过这一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