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贤打电话找新良,而对方说新良在工地,不方便叫他。她只能恳求传达员转告。新良得知母亲病危的消息,心急如焚。
“军妹,我娘病危我得赶紧回老家一趟。”新良急切的说。
“我陪你去。”军妹爽快的说。
“不用了,你也走家里就没有人啦。”新良说。
“家里锁上门就是了,又没有什么金银财宝,丑媳妇迟早也要见公婆的。你准备准备,我到银行取钱带回去。”军妹的一番话让新良挺感动,他说:“好吧,咱俩一起回家。”
新良带着军妹提着大包小包马不停蹄的直奔母亲所住的医院。
快到医院时,只见新贤、纪英和一群乡亲们在前面走。新良的心扑扑直跳,眼皮也跳动起来,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是娘不行了?他不敢往下想。
“婶婶,婶婶。”新良大喊。
纪英、新贤和一群人猛回头,看着新良带着个女人,个个面面相觑。
“是新良!她是谁?”纪英指着新良旁边的女人问。
“哦……我娘怎样?”新良急切的问。
“你娘没大碍了。”纪英的话让压在新良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心里嘀咕道:“娘没事就放心啦。”
“我是问你你身边的女人是谁?”纪英拉开嗓门道。
“哦,婶婶,乡亲们,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娘军妹,东北人,是我在部队当兵时认识的。”新良带着几份自豪向大家介绍说。
“啊,新良,你这个混账杲昃,你又娶了个女娘?”纪英急得向前要抽他的耳光,新贤一把拉住纪英说:“娘,你不要发火。”
“怪不得新婚第二天大早就出走的,是找女人去了。”纪英愤愤的说。
“一芳真可怜,被这个陈世美晾在家里几年。”
“我们都错怪一芳啦。”
“要狠狠教训教训这个陈世美。”
乡亲们先是嚷嚷,接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又似乎在商量什么对策。
新良和军妹不知所措,傻愣的站在那里。从军妹的目光中,仿佛可以看出她有一种受欺骗的感觉。
忽然,乡亲们把新良和军妹围在圈子里,使他俩无法逃身。一个人大声呵斥道:“给我打这一对臭男女!狠狠的打,不打对不起一芳。”还有一个人用手揪住新良的领口,拳打脚踢,军妹为了保护新良也挨了打。新良并不还手,任由乡亲们发落。其实他是明智的,此时还手对打,围着圈子的群众可不是吃素的。亲良连连哀求道:“不要伤了军妹,要打就打我吧。”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新贤见势不对,赶紧出来劝阻。这里的乡亲们一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暴戾脾气,哪里是一个小姑娘能劝得住的。
霎时间,来了不少围观群众,进出医院的通道被堵塞,救护车无法通行。
“笃笃笃……”警察急促的哨声驱散了围观的人群,肇事者被带进了派出所。
大打出手的群众愤愤不平的说:“任新良是陈世美,把原配女娘吴一芳晾在家里。可他倒好,在外面乱搞女人,还结了婚,这是犯了重婚罪啊。”
新良理直气壮的说:“我和吴一芳是被逼换亲,两人都不情愿,已经离婚,我和军妹才是真正的夫妻。”
警察说:“关于重婚的问题,不属于警察管,有理由可以向法院起诉。我们只管社会治安,考虑到你们打架斗殴事出有因,而伤者伤势并不严重,按照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这次就原谅你们一回,你们都可以走了。”
就这样便宜了新良,群众当然不会服气,被抓进去的群众说:“既然把我们抓进来了,不处理任新良重婚罪我们绝对不走,就蹲在这里吃牢饭。”此时,外边又来了一些群众,围住了派出所的大门,有人嚷嚷道:“不能放掉新良,他犯重婚罪!”顿时,“抓重婚,抓重婚”的齐刷刷的喊声,又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新良等一干人被警察带走后,新贤、纪英赶紧到病房找一芳。当她得知新良带着媳妇回来的消息后也十分诧异,虽然新良寄回来离婚协议,但因为婆婆撞墙住院没有能办成离婚手续,现在发生这样的乱局可怎么收拾啊?
“他们说新良犯了重婚罪,不会轻饶了他。”纪英说。
“可不是吗?新良也是的,带女娘回来也不先问问这里离婚有没有办好。”一芳埋怨的说。
“一芳姐,不能怪新良,我告诉他,已经与你办完了离婚手续。”新贤解释道。
“没有办就没有办,你也不能说谎啊,现在怎么收场?”纪英急得恨不能抽新贤一顿。
“娘,我没有说谎。”新贤解释道。
那天,纪英和新贤陪着一芳到乡政府办理离婚手续,当民政助理审查完一芳与新良的离婚材料后,正待发离婚证之际,任家老二急着跑来告诉嫂子,他娘因为离婚的事撞墙生命垂危,正送往医院。一芳直向医院狂奔。民政助理问:离婚还办不办了?一芳边跑边喊:“不办了,以后再说。”
一芳等一干人都走了,而新贤却留了下来。新贤说:“吴一芳和任新良是被逼做的换亲,两人实际没有成婚,麻烦你把离婚证发了吧。”
“这可怎么行?本人不在呀。”民政助理道。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人命关天的事她才离开的。我原来不也是乡里的干部,这点面子还不给?”新贤说道。
“在乡政府你可不是一般干部,是堂堂的大学生。好吧,给你面子,把他们的离婚办了。其实任新良和吴一芳的事我也听了不少,早该离了。”民政助理说。
新贤把两本离婚证锁在自己的办公桌里,原本想找一个恰当的机会,给应声和一芳来个惊喜的,没想到弄巧成拙,让群众误会了新良。
“还愣着做什呢?赶紧去派出所啊。”一芳手一挥,纪英和新贤都跟着她走了。
“这几年,吴一芳为了老任家,为了乡亲们脱贫致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冤屈?”
“你们不处理任新良这个陈世美,我们坚决不答应!”
群众的情绪越来越激烈,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一芳挤进人群,大声的说:“乡亲们,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吴一芳何德何能,而乡亲们为我两肋插刀,我谢谢大家,谢谢平桥的乡亲们。”一芳说着深深向大家鞠了一躬。
“我和新良的婚姻是无奈被逼做的换亲,实际上我们没有真正成为夫妻,这是新良尊重我。我到平桥这么多年,虽然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冤,与自己心爱的人不能走到一起,但是我不后悔。我和平桥人一起奋斗,向贫困宣战,找到了一条走向富裕的新路,我高兴我自豪!”
派出所门前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从此,应声和一芳、新良和军妹的爱情故事在海潮县传成了美谈。
一芳从派出所把新良和军妹领出来后,直接去医院去看望母亲。
新良看着除了呼吸什么知觉也没有的娘,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他不停的喊:“娘,我是新良,我回来了,我对不起娘。娘,你醒醒看看我。”
新良的哭诉,刺激了他娘的大脑神经,眼泪从眼角流淌。新良一边轻轻的帮她擦泪一边说:“娘,不哭,我懂你想儿子,我在外地也非常想你呀,娘。”
新良一边说一边捏着他娘的手,“娘,你醒醒,是你送我去上一年级,你说老任家祖祖辈辈都不识字,让我争口气。是你握着我的手送我去当兵,你教我在部队要好好干,不能为老任家丢面子。是你挽住我的臂膀把我送进了与一芳的新婚洞房,你要我为老任家传宗接代……”
“嘴唇动了,医生,动了。”一芳大叫。
“娘,你想说什呢,儿子在听。”新良把耳朵凑到她娘嘴边。
“儿……子……回……家了。”新良分明听到了娘的声音,“娘,儿子回家了。我离开家这么多年,没有孝敬你老人家,你骂我吧。”
此时他娘半睁着眼,看着额头上布满皱纹的儿子,眼角又流淌着泪。新良轻轻的帮娘抹去泪,此时,老人家两眼渐渐睁开,盯着一芳和军妹看,嘴唇又翕动起来。
新良知道娘是在问,这两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你好好养病,关于我与一芳和军妹的事,让我我慢慢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