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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噩耗

道婴东归传 晓雾夕霞 6037 2024-11-18 09:54

  太小儿说洪一猛已经走了。三旺冲太小儿伸出了大拇指,“你太厉害了,这会儿工夫把什么都弄明白了。你接着说,是不是还找到金柳了?”

  太小儿用小手拨开三旺的手说:“我找到了,找到了她的消息啦。”

  三旺板住脸道:“你还是喘匀了气再说行不行?”

  宏正也拉住太小儿的手说:“别急,慢慢说。你有了金柳姐姐的消息,立了一功,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说也行。”

  太小儿摆了三旺一眼说:“就是有消息了,完了我就回来了。”

  “这也不容易了,咱们就算打开一个门儿啦。”三旺又把大拇指在太小儿的面前晃了一晃。

  宏正板起脸道:“这门儿开了,咱们又不能帮她,这孩子又和她爷爷一样任性,倘若有个意外,这门儿开与不开,恐怕结果都是一样。”

  太小儿说:“土地也不能帮忙。他都说顺其自然。”

  宏正道:“现在紧急了,还是要尽快找到金柳。”

  “这可不比他处。”云方在一旁也听明白了,说道: “皇宫里的规矩能叫你说找人就找人吗?”

  宏正道:“老道长,您与皇宫应该有些往来吧?”

  “你说的是平时,现在平息叛乱,就是你们要找的李贤,也呆在皇宫里不出来了,明天我去打听来,你们能先找到李贤,再图觐见皇上,这就有眉目了,不过着急可不行。”

  宏正在白云观,心里很不踏实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早起,老道长要寻李贤,宏正带着三旺和太小儿也上了大街。

  能逛京城,三旺和太小儿都偷偷地乐。当着师父,二人没敢张扬,只跟着宏正走上了大街。穿过宣北坊,走过了宣武门,自有一番观赏。临街楼阁店铺,师徒三人也付几多品评。一群人围堆儿在议论什么,三旺故意走了个弧,靠近了听,肩上的太小儿只顾看,看三旺不前,催道:“你怎么怎么,师父都走远了。”三旺这才离开了人群。追上了师傅。

  “师傅,他们又议论倭寇呢。说倭寇真的打到南京了。”

  “他们如何说来?”宏正停下了脚步问。

  三旺往刚刚路过的人堆儿一指,“他们说的,说沿海多有屠城屠村。”

  “你担心家里了吧?”

  “倭寇都到了南京了,我家就更不用提了。只是这消息是真是假,无从知晓。师傅,与老督军道别时,你似有话没有说尽,如果真有倭寇打到了南京,老督军也会身临险境。师傅当时能算,现在也算一算,看看老督军如何了,也就知道南京的情势如何了。”

  宏正觉得三旺说的有理,把手抬了起来。三旺看师傅真要算,急忙将宏正扶到街边店铺墙角的石阶处坐下。

  宏正掐着指头,三旺站在一旁,看师傅掐着指头,一个恍惚间,却见师傅的指尖渐渐地颤抖起来。

  “怎么了?”三旺问。

  “老督军,他不在了。”

  “师傅,你,你算的对吗?你不是说皇城里算命不准吗?我看老督军不会出事的。”

  “皇城里算命,如同居高临下,算皇城以外的事,什么都能算。老督军是七十高龄了,当初我就给他算过,但愿我算的这两次都不准吧。”

  宏正放开了指头,仰天长叹了一声。他心里明白,老督军要上奏皇上的事,是关系到所有南洋华人和西域华人的未来,现在老督军也不在了,他要做的事,也很难有下文了。

  三旺看宏正沉默不语,把话题一转,问道:“师傅,是不是倭寇真的打到南京了?”

  宏正抬起来头,缓缓地说:“倭寇也就是几个海盗,到了大陆,朝廷应该有些举措对付他们。”

  三旺看宏正情绪低沉,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提醒道:“师傅,都快过晌午了,咱们不是还要找李大人吗?”

  宏正重新打起了精神,站起身道:“走吧,先到吏部看看,李贤不在,咱们再去皇宫。”他掸落了身上的尘土,向正阳门走去。

  过了正阳门,来到吏部,门吏还是昨天的话,宏正退了回来。

  三旺道:“这些当官儿的什么时候都摆架子,闲着的时候也这样,现在是特别时期,还真是忙中忙,没人搭理咱们。我看还是直接去皇宫,找皇上,万一有个贤达的贵人,给咱们通个话也好。本来徐有贞推举的这条捷径可以近水楼台,选择也是近水也不能解近渴了。”

  宏正道:“走吧,别无选择,咱们就去试一试。”

  皇宫门前,和昨天一样平静,闲杂人等,依然不能靠近,三旺只能在街对面,打听出入的朝官,但毫无结果。

  云影里的太阳已经西沉了,宏正也有了退意。

  “有情况。”三旺突然喊了一声,和太小儿一起坐在路边的宏正,看三旺指着西面,也把目光转向了皇宫的西大墙,只见大街上的行人又在向苑池的方向聚集。

  “是不是又有情况了?”

  宏正知道三旺说的意思,也叹了一声,“又有宫女要遭不幸了。但那不是咱们该去的地方。可是这也许有可

  能……”

  宏正话说了一半,三旺接住了说:“近距离地接触皇宫里的人,或许能打听到金柳的下落。”

  宏正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皇宫西大墙。三旺急忙把太小儿托在肩头,说道:“师傅说的也是我说的意思。这回咱们离近点儿看看。”他带着太小儿,紧跟宏正,走过苑池边的小树林,向宫墙下的西华门看去,一队军兵在皇宫的西大墙,排开了阵势,形成了一个不成形的刑场,引来的路过行人和邻近的居民百姓,远远近近,零零散散地聚成了围观的阵形,没有人突出阵前。宏正想接近宫里人,看了这阵势,也只好停住了脚步。他往大墙下看去,心里忐忑地跳个不停。他想知道金柳的消息,可是身临其境,忽然又感觉到,如果在刑场上得到金柳的消息,那一定是坏消息,他明知是这个道理,却还是要带着纠结的心情,想逗留一会儿。

  三旺见过官府行刑的场面,可是这样的对皇宫里的宫女行刑的场面,他也是头一次看见。他听百姓们说,这里的行刑,没有张榜和布告,只要宫门一开,总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看师傅沉默和犹豫的表情,也想到了该走,特别是太小儿不该有这样的经历。他扭头一看,见太小儿半醒眼又似睡非睡的样子。再看太小儿的动作,知道他又要出灵了。他把嘴凑到太小儿耳边,小声说道:“太小儿,你能出灵到他们跟前去看看吗?”

  太小儿一摆手道:“别说话,有鬼。”

  三旺端了端肩膀,缩了缩脖子,四下里到处看,除了围观的人们,没有什么异常。他知道了太小儿为什么有了状态,忽然想起自己练眼力也需要这样的环境。

  三旺挤眉弄眼,提起一口气,向宫墙下的刑场看去。

  “你就往大墙上看,好好练吧。”太小儿显然知道三旺的心思,一句话把三旺的眼神引向了宫墙,自己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三旺把太小儿搂住,自己也拿出运气的要领,试着调息,用出了意念。

  太小儿靠着三旺,灵形还没起身,便看见一团黑飒飒,冷凄凄的恶气,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刑场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声,让他睁大了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到处飘移的鬼气。几个鬼影魂形的宫女,向着围观的百姓们呼喊着,指着宫墙下宦官们叫骂着。

  “奸诈的狗官!不拿我们当人啊!”

  “皇宫里的狗官,他们不是人,他们都是魔鬼呀!”

  宫女们冲着围观的百姓们作揖、叩头,诉说凄惨。

  “大爹大妈,你们真的看不见吗?大哥大姐,你们不该听不着啊?我们虽然死了,可是灵魂还在,我们就在你们面前啊,你们怎么不理睬我们啊。”

  宫女们百般地呼唤着,没有人响应。

  太小儿被宫女吵闹的心烦,他腾起灵影,飘在空中,凌空向大墙下看去,可怕的景象已经映入了眼帘。

  刚刚填满的两个大坑旁,又新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坑,三个宫女被推进了坑里,军兵往坑里填土了,太小儿心中惊恐,“哇”地一声,差点儿没哭出声来。

  太小儿惊慌中,不敢再看,一扭头,看见了大墙下的阴影里,刚才奔走刑场,相告百姓的几个宫女,已经聚在了一起,哭声响彻了灰蒙蒙的天空。宫墙下的军兵们一阵忙乱过,便纷纷退去了。

  刚刚埋了三个宫女的大坑,从掩盖不很厚的浮土上面,缓缓渗出了黑气,渐渐攒成三个魂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轻飘飘向大墙根扑去。大墙下的几个宫女也叫喊着迎住了他们,大家包头痛哭,悲怨的喊声,冤枉的叫骂声乱作了一团。哭过一回,有宫女问道:“不对呀,金柳,你不该啊,你怎么也被牵扯了啊?”

  “金柳?”

  太小儿听的真切,那宫女刚才喊的就是金柳。他心里跳个不停,眼睛看向了落魂的宫女们,辨别着哪一个是洪金柳。只见一个看上去年龄最小的宫女,满脸怒色地对问话的宫女说:“丹菊姐,我对你们的冤屈有了表示,这些狗官就把我也给抓了起来,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狠毒,什么也不说就把我打成了死罪。”

  丹菊又抱住金柳,大哭起来,喊道:“你不该呀!你不该呀!你太实在啦,你怎么不知道啊,在皇宫里说真话不行啊。你才来了半年,就断送了性命,你是好人啊,怎么好人都没有好报啊。”

  金柳说:“我也不白活一回。这几个狗官做的坏事,我都告诉皇上了。”

  “怎么?你是去皇上那告状了吗?”

  “我那叫私闯,要不怎么会落到这里。”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宫女被宦官欺弄的如何悲惨,那些狗官如何假皇上之名,干伤天害理之事。

  “你太胆大啦,皇上说什么了?”

  “私闯惊驾,依律责罚。所说之事着李贤再查。”

  “依律责罚也不是死罪呀。”丹菊说,“你是落在了那些狗官的手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们感谢你行侠仗义的壮举呀。”

  “也是皇上昏庸,不然咱们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啊。”

  金柳把脸一抹,又喊道,“我就是没有刀,要不我接近了皇上,连这昏君也给杀了。”

  丹菊也把眼泪抹了说:“杀皇上的话,咱们谁都别说,你也别提了。不过你还能做出状告皇上的惊天之举,看你平时就敢想敢说也敢做,现在看你,真是侠肝义胆。只是你的代价太大了,不过也值得了。我们不能受益,活着的姐妹们都会感谢你的。”话音未落,金柳身环白光,由下而上,徐徐归入头形中。几个宫女看了,都喊道:“怎么了?金柳怎么了?”

  丹菊喊道:“应验了!应验了!”

  金柳听她一喊,问道:“丹菊姐,怎么回事?”

  几个姐妹也不明白,说道:“怎么回事?怎么有光环升起,是何道理?”

  丹菊对金柳说:“宫里的姐妹们在念你的好呢。”他转向身边的姐妹们说:“你们不见金柳魂形周正,灵光发亮吗?”

  大家互相一看,果然见金柳魂形不暗弱,灵影泛起浅色的荧光,脸上依然保持着活生生的潇洒气质,也纷纷议论道:“是了。我们都是黑黑的鬼身,金柳却是浅色有亮的仙体。怪不得能做出侠义之举呢。”

  丹菊又说:“也许你一句话,多少姐妹都会免于此难啊。我们到了这边,你还给我们供了香火,说明你明白,有修为。我常随皇后去寺庙,对这些也略知一二。你是不是有佛缘啊?”

  金柳说:“这和我爹娘信佛拜佛有关。所以我们知道用香火能沟通咱们的灵魂。”

  丹菊说:“你的祷告,说出了我们的清白和冤屈,要不我们这些人,不知道都沉散到哪里去了。这回让我们哪也不去了,就在这皇宫里一起闹这些狗官。把他们都魔进地狱。”

  “我就祷告了,要看看这几个狗官的下场,现在一看,大家真没沉下地狱,既然如此,我们就哪儿也不去了,宁死也要和这些狗官斗到底。”

  远处的太小儿,听的明白,也确认了这就是金柳姐姐,他急切地要把这消息向师父报告。便落下了云头。

  太小儿灵复原身,还没稳住身形,嘴里就喊道:“师父师父!”

  “别喊。”三旺按住太小儿。

  太小儿定住了眼神,却见师父也入静了。他心里急,小声问三旺道:“师父怎么回事?”

  三旺说:“你一走,师傅也进入状态了,可能他是对你不放心,暗中也去了刑场,只可惜我这眼睛,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那他知道金柳遇害了吗?”

  “知道了。刚才师傅和我说了一半儿,看你不回来,就又去了。”话音未落,太小儿看师父灵影降下,回到了身上。太小儿急急地问:“师傅,你回来啦。又看见什么了?”

  宏正苦苦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刚才我二次去,听金柳一心要转世。”

  “怎么?”三旺疑惑地问道,“刚归阴就可以转世吗?”

  原来,宏正看太小儿一去不回,有些担心。他再次回到刑场。见丹菊和几个宫女都在聚头议事。他看太小儿往回走了,便把注意力留在了几个宫女处。丹菊说金柳有前世的功德和善缘的积累,可以不下地狱,几个宫女也劝她直接转世投胎。

  宫女议论金柳,都说她有男人的胆气。丹菊道:“金柳,你能助人危难,行侠仗义,见义勇为,这是天性正直,空在阴间做鬼,不如回到人间一斗。转世之事,非你莫属。我们在阴间保你转世投胎,长大成人,再进皇宫,把我们的怨恨给平了。”

  金柳却说道:“既然到这边来了,咱们大家齐心魔倒仇人,把皇上身边的奸臣狗官都魔下地狱再说。为什么急着转世呀?像你们说的这么简单,我看不太把握,咱们最好还是在阴间一起魔。”

  丹菊道:“阴间的多魔,不如阳间的一斗,这你不是不明白,就是咱们都留在阴间魔那狗官,也不如你在皇宫里在皇上耳边说一句话管用。我们知道你舍不得咱们的姐妹之情。但是你最有可能。”

  “怎么最有可能?”

  “因为你你带着我们死而不归的约定和皇宫高贵的身份,能赶上这一朝皇上,再过十几年,你又成了宫女,能接近皇上,把那些狗官给告倒,这才是最解气的。”几个姐妹也说:“我们等你转世,也相信你能再入皇宫,办好此事。等你得手了,我们再投胎,那时我们在人间和你见面,共庆胜利。”

  “行吗?”金柳说,“这相约是隔世的约定。如果成功了,当然要庆贺,只是到那时,我们面对面,也不能认识,更不能想起现在的约定,这你们可能不知道,转世就会把前世忘的一干二净了。”

  丹菊道:“这个还真没想到,我们几个只想到那时举杯同庆呢。”

  金柳道:“我就是再转世投胎,也不做女人,做个男人做天下大事,这才是最爽快的。”丹菊道:“你没看见吗,石彪和皇上动刀兵,结果如何,死的人要比咱们宫女多得多,结果也是不成,还是接近皇上说话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只是担心这一去,什么都忘了,岂不是辜负了大家的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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