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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重蹈险境

道婴东归传 晓雾夕霞 5770 2024-11-18 09:54

  孙成要走孙家村,秀山知道孙成心里想的是生死不明的老军头和张武。秀山也想尽快见到他二人,便和孙成一起回到了孙家村。

  夕阳快要落山时,他们到了孙家庄,一路上没有找到马车,孙成便来到了昨夜厮杀的山路上。

  山路上果然有四具官军兵士的尸体,却没有老军头儿和张武。孙成心里平静了许多。他看路边的一棵老树下,有个凹陷处,便掘了坑穴,三人把军兵埋了,恰有一块条石,立于坟前。孙成默默念道:“各位兵士,你们因为我,命丧山林,我对不起你们,现在为你们成坟于殁地。但愿各位灵魂安息。”

  孙捷道:“二哥,你也忒认真了,若是你们相遇,那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你还给他们打理后事。”

  孙成知道孙捷要说什么,嗔道:“你知道什么,这坟里面如果是我,那不也是应该的吗?”

  “好像有人来了。”秀山突然喊到。

  孙捷也听到了北山方向有马蹄声,“果然有追兵。一定是跟我来的。”说着话,孙捷已经上了树,他登高远望,众人也隐蔽了起来。

  山路上传来了马蹄声,越来越近。树上的孙捷也有了报告:“来了两骑,他们不是军兵。”

  孙成听了孙捷的话,忽然站起身来,几步冲上了山路。

  果然,来人正是张武和老军头。原来,二人也想知道孙成的消息,特来打探。众人相见,一番感慨。

  孙成问起昨夜的厮杀,“你们怎么会摆脱了?”

  “那不是我们。”

  张武一口气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孙捷也把镇山虎找到大同军营的事说了。孙成听了,心中火往上撞,“这如何是好,这般忠烈的壮士,又是因为我而去,真是罪过,罪过。”他跟着张武来到了镇山虎的坟前。一番祭奠过后,孙成心情悲哀,说道:“大寨主,你和三寨主与我只一面之交,却能为我,知险而赴,义无反顾,诚有本,信有根,善有举,义有行,真侠胆一身,义冠天下也。”孙成一边说一边捧土往坟堆上添。

  张武道:“我二弟知道少将军如此真情,也该放心长眠啦。”

  孙成又感叹了一番,老军头看日已西落了,把孙成拉了起来。他建议到北村宿营,“我就是北村人,就到我家,暂避一时。如此能免得与他们遭遇。留宿一夜,等待马车消息,也能避开官军到孙家庄,把咱们的行踪探听了。”

  孙捷说“行”,秀山也赞同。一行人向北村走去。

  秀山把孙捷叫到一边,小声说:“老弟,你和孙成在一起,要多提醒他啊,他心中无险恶,为人凭良心,等到吃亏了,就无可挽回了。”

  “道兄放心,我们与孙成结义,还有一个叫孙泽的,是我们的大哥,遇事他也会提醒,我们上百号人,虽然都是民兵乡勇,论打起仗来,不比边军差。”秀山道:“此言差矣,你们身在人家的屋檐下,遇事不能太强势了,你只记住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孙捷说:“我大哥孙泽也这么说,他比我们都有主意。”

  秀山道:“但愿如此。现在孙成还是一心为了边关,父亲没有了,全家人也失踪了。他倒毫无牵挂,还是一心一意去边关。这一去,就是赴汤蹈火,他的所作所为,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拿道家和佛家的话说,这叫善缘的累积,没有一定的天性,不会如此超脱。”说到这,秀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孙捷说:“好人有好报,若真有老天爷保佑,我二哥就不会有事。”

  秀山笑道:“是不是有老天保佑,这是天机,我也不知道。但是人还是人,事还是事,事在人为。追杀令来了,你不跑,想靠老天爷,那就太愚蠢了。”

  孙捷也笑道:“道人说的是。明天我们回军营,孙家马车没找到,恐怕孙成也不能安心,就连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些不能靠老天爷,只能靠咱们自己了。我们去军营,也只是尽力而为,有了消息,我会及时报知你们。”

  “不管怎么说,你和孙成要特别谨慎才好。万一我们见不到,我也想好了一个去处。你们就和我一样。”

  “不知你指的是什么和你一样。”

  “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多少人都是如此摆脱了世间的烦恼。”

  孙捷忽然醒悟道:“你是说,让孙成也出家为道?”

  “如此能永远地避开危险……”

  “道人错了,现在不是孙成一个人的事,也不光是孙家人的事,受株连的还有孙家军,我与孙成是结义的兄弟,将来还要把他的娃带出来呢。所以孙成为了大家,我必须未来我二哥一家人,我必须找我婶子和我嫂子,还有我小侄儿。”

  二人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进了村。众人在老军头家住了一夜。

  第二天,孙成做了分工,老军头和秀山就地南

  巡马车的去向,张武北上回山安顿山寨后事。孙成和孙捷直奔大同。

  过了黄昏,孙成和孙捷进了城。两个人计较了一番,没有直奔军营。

  军营里的孙泽被孙捷引领来到一处民房。见了面,孙泽道:“二弟,你们没有落入狗官之手,比什么都好。现在咱孙家军要反盆,你不在,我一点儿主意也没有,我还真怕你来不了呢。我听孙捷说我婶子和金华他们都没了踪迹,果真如此,二哥倒可以放心了,官军想找他们,比找你要难。就是他们要遭罪了,还有小侄儿,也跟着遭受折腾。”

  孙成道:“是啊,走的仓促,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我儿子。”

  “你看你,这不是把咱们结义的约定给忘了吗?”

  孙捷也道:“大哥,你这一说,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了。你们好不容易团圆了一回……”

  “好了,别说了。”孙成也叹了一声道,“我的娃,到什么时候都还是你们的侄儿。你们惦着,等这一阵风声过了,再见也不迟,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还有一事。”孙泽道,“陈柏老将军前两天来,他说当初你爹被围困的时候,他曾经冒着抗旨杀头的罪名,前去接应老总兵,只是迟到了一步。他知道了你的去向,说你应该躲一躲。他也知道咱孙家军的人都是跟着你出来的,也知道咱们在商议出路,他也表示要隐退不干了,被我劝阻了。”

  孙成道:“你做的对,且不说咱们不能起事,就是有了意外,也不能连累陈老将军。”

  “陈柏还说他不能明斗,还可以暗举,早晚有一天要把老总兵的冤情和宦官专政的事都面呈皇上。如果真是那样,你也有得见天日的那一天了。”

  “将来有机会,咱们该如何感谢陈老将军啊。但是,你再见了老将军,让他别为咱们费心了。”

  “怎么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一点儿闪失,咱们不是害了老将军么?”

  孙泽道:“你说的对,但是他现在担心的是咱们有闪失,如果咱们早有个结果,也就让老将军省了这个心了。”

  “我来就是要安稳大家的。”

  “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孙泽说,“其实用不着别人说,慢慢地你自己也会想出路了。”

  孙成略一皱眉头,问道:“难道你也有了什么打算?”

  “我有感觉,很快咱们就得离开这里。”

  孙成本想把大家维持住,孙泽这么一说,问道:“你是说,咱们的人肯定要背离朝廷吗?”

  孙泽道:“现在打仗,朝廷靠咱们,一旦没有仗打了,咱们能有依靠吗?况且咱们是民兵来的,就是朝廷能管咱们,下面这些狗官,就不止是一两个王在贵了,还不把咱们给吃了?”

  孙捷道:“我看也是,走是早晚的事。”

  孙成略一沉思,犹犹豫豫地说:“这是下下策。”

  “下下策也该想到啊。”孙泽说。

  “既然如此,咱这些人不想干了,也该有不想干了的打算,不能叫人家抓了把柄。更不能因为我,连累了一心一意跟着咱们的这些兄弟们。”

  孙泽道:“我也在寻找机会,没有具体的打算,现在你来了,我心里也有底了。不过,营里新来的几个人,整日里鬼鬼祟祟的,我肯定王在贵已经注意到了咱们。”

  “你们怎么会这么不慎重,看来 我在这一天也不能呆了。这两天有作战行动吗?”

  “明天要去丰镇,咱们的任务是沿途剿灭溃败的瓦剌残余。”

  孙成一听,说道:“此去就是与大家见面的机会,只要把大家稳住了,我就离开。”三个人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好如此。

  孙成心里没忘乌日娜,“明天北去,是个机会,乌日娜也可以带着。”

  孙泽说:“她已经走了,这几天战事缓和,昨天修补长城,我们监工一段,到了今天早上,我让乌日娜随民工出了长城。”

  孙成一听,高兴道:“太好了,这是最难办的事,你却办成了。”

  “只是她从这儿走的时候没有马。”孙泽说。

  “什么?那她怎么走?你怎么……”

  “你别急,我吩咐咱的弟兄们想办法,他们把民工拉车的劣马解下给了她。”

  孙成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叹口气道:“哎,劣马也行啊。百姓哪有好马,这也就算不错了。算你还想的周全。”

  孙泽忽然说道:“今天中午我困了,打了个盹儿,便有了一梦,梦里还提到了你,这肯定和你有关。只是我百思不解。”

  “说说看,怎么回事?”

  原来,孙泽梦中,穿昏暗,过朦胧,眼前景象好像是官府正在升堂,一群百姓在堂下观望,孙泽挤过人群,问一老者,这是何处,老者告诉他这是天子殿。

  “天子殿

  ?”孙泽忽然想到了孙成进京告状。他往里面看去,见大案后面。一官人,满脸正气,双目如电,出言耿耿,堂下站着一人,却不是孙成。再看这人,一刃刀伤,扎在肋下,口中喊道:“大官人公正,在下冤枉。”

  官人道:“来此人犯,都喊冤枉,你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案犯道:“在下非为己而死,实是因助人而亡。”

  官人拍案而起,“一个匪首,查你功过,果然有些善的积累,只是你那杀了四个军兵,判你下地狱,你还有何话说?”

  “我那是义举所为,也情有可原吧?”

  官人笑道:“你若杀了的是那瓦剌凶寇,自然有高高在上的功德林相待,如若不是,就另当别论了。看你灵沉魂暗,坠穿地狱,是你自己的道行所致。如此,本官宣判……”官人拿起案文,刚要宣读,一旁官吏递上一片白绢,判官看了,冲堂下犯人笑道:“好了,一个山寇,竟然有人诵颂,如此说来,给你改判。”

  “等等。”犯人问道,“既有改判,是何变故,也让山民明白一二。”

  “你有了葬身之安,也有了人间的颂托,那孙家是一门忠烈,一个诵颂,彰显了你的功德,恰此验判之际,来的及时。”说完,将那白绢掷于案犯面前,也正落于孙泽脚前,孙泽看那上面字迹清晰。言简意赅。俱为肯述颂扬之词。

  案犯不看落绢,冲官人喊道:“既然如此,我那三弟,行如我愿,意与我同,我们同助孙家,他也该改判。”话音未落,堂下一个待判的配犯应声而出,也跪在案前。“大人在上,草民段三儿,与他所做无二,请大人明察。”

  官人怒道:“你二人,一个不服判,一个想免判,你们都有杀人,却想逃脱,岂有此理。既是所做无二,同罪同判,本官自有公断。”

  堂下官吏将白绢拾起收了,怒道:“你等皆自身难保,还如此揽功揽过,再攀比,知道你们魂落何处吗?你们好自为之吧。”

  “等等。”孙捷打断了孙泽,问道:“这个叫段三儿的,我不知道,那个地上跪的,我听着怎么好像是镇山虎?既然与孙成有关,那绢上又是什么诵词,如此灵验?”

  孙泽笑道:“这个我看的真切,记得清楚,那前半面遮了,后半面说的是:‘一面之交,却能为我,知险而赴,义无反顾,诚有本,信有根,善有举,义有行,真侠胆一身,义冠天下也。’”

  孙成听到这,忽然喊道:“停。”

  孙捷也问道:“二哥,这不是你在镇山虎坟前说的祭言么?”不等孙成应话,孙捷又问孙泽,“大哥,那案犯就是前日来此找二哥的,也是我和你说过的,孙家军路遇假官军设卡,他就是那个白脸的山匪头领。你不见他是个白脸儿么?”

  “我这是梦,如何记得。”

  孙成说:“你这梦就是镇山虎和段三儿的景儿。它们真有不同生但同死之约,若是他们真的有好结果,也算有了明白的归宿了。”

  孙泽道:“最后那判官的话,我也能记得几句,好像是说:‘前世功名去,今生纵非来。幸有御敌意,怎生杀伐哀。’最后两句说,‘若非贤良颂,汝当落冥台。”

  孙捷笑道:“我怎么听着又是二哥山上葬人时说的诵词。”

  孙成知道是自己的话,心里也有了触动,嘴上却说:“看你们说的像真的一样。”

  孙泽道:“此梦奇怪,我也不信,当时我心里有些慌乱,一时难睡,到了现在,我这心里还是不能安稳。”

  孙成道:“过去我也觉得这东西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这梦,有根有底,也合实情,看来不信也得信了。他们有了好结果了,你没看看咱孙家军将会如何?”

  “我也求了胡山王,可是没有梦境。看来此事难说了。”

  孙捷道:“此事早就说明了,何须再问。”

  孙成道:“我看什么事都是事在人为,神灵保佑,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了。饿了就得吃饭,渴了就得喝水,神灵不能保佑不吃饭的人不饿死。也不能因为保佑了你,你上了战场,那敌人的刀枪就只落在别人身上。”

  “我同意。”孙捷道,“咱们的事还是要咱们自己办。”

  三人当即把第二天的行动做出了谋划,随军去丰镇。

  第二天,孙成一身民工的打扮,混在队伍里,几个近身的兄弟遮掩护卫着,随军上了去丰镇的路。

  前方一场激战已经结束。孙家军所在的队伍赶到时,瓦剌军被打的已经溃不成军。孙家军随队伍停下来休息待命,忽然有孙家军军营留守的军士赶来。找到孙泽耳语了几句,孙泽一听,大惊。原来,孙成来到大同,走漏了风声,王在贵派人来暗探军营被孙家军的军士察觉。

  孙成本无反意,事情有了意外,三兄弟做出了不约而同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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