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第一百一十七回 迷贼船海神纵风 触暗礁贼船沉溺 3526

　　古老大听了太小儿说的话，拉起了古老二的手喊道，“是咱爹娘，他们在船上了。”

　　古老二早抹开了眼泪，兄弟俩一阵激动。宏正问道：“你们怎么就这么肯定了？”古老大说：“当年郑和来西洋，限制女人上船，我娘怕我爹一去不回，偷偷上了船，没到古里就被发现了，大家给瞒着，可是纸包不住火，这等冒犯就是死罪，所以他们不敢再登船了，就留下了。这回可好了，他们能一起坐灵船堂堂正正地回大明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大明村里只有你们的父母都是大明人。”

　　“是。”

　　宏正也一阵感慨，一抬头，见李默皱着眉头站在面前。宏正忽然明白了，赔上口气道：“李默，和他俩比，你家老人的事等于没落实。让太小儿再去。”

　　太小儿说：“不用了，船爷爷说了，咱们这边事情多，他就跟着咱们的大明号寸步不离了，让我有事就叨咕话。”

　　“叨咕话，这是何意？”李默问。

　　宏正看李默不明白，笑道：“这是通灵，灵船那边的事，只要你问太小儿，你家老人是不是登船了，老船长的名单就如同在太小儿的手里，他立即就能答复你。”

　　李默捧着太小儿的脸蛋儿说：“你这么厉害，真是个小船长，这回你说了算了，给我看看吧。”太小儿拨开李默的手说：“你才是小船长呢。”说完，闭上了眼睛，嘴里叨咕了起来。

　　宏正转向了古家两兄弟，“你们剩下的事情，就是和你们的尊老告别。”他往篝火堆一指说，“如果你们还有话要和老人说。那边能说话。”

　　古家两兄弟谢过了宏正，直奔篝火堆去了。

　　太小儿几句叨咕，有了李默的答案：“有，你家爷爷奶奶都在。”

　　“真在吗，你不会弄错吧？”

　　“不会，爷爷我认识。白天你还喝爷爷说话呢。”

　　“啊，对了，这太好了。有就好，在船上就好。谢谢你了，小船长。”

　　老督军对李默说：“你爹娘都上船了，你也该放心了，你赶紧把人员再核实一遍，起航已经不容迟疑了，如果没有问题，咱们现在就开船，天亮前一定要避开大国师。”

　　李默道：“师傅，咱们偷偷地走不会遇上大国师，就是遇上了，我和铁拳头带着的七八个年轻力壮的，也不怕他大国师。我们沿途保船你放心，我人在船在，人亡船亡。”

　　“等等。”宏正叫住了李默，“你说的什么话来，你在船在，你不在船也不在了吗？”

　　李默一听，“啊呀”的一声反应了过来，笑道：“我这话说的不是了。不能说与船共存亡，应该说共存，不能说共亡。就是我亡，也不能让船亡，我不在了也要让船在。”

　　老督军笑道：“这才是明白话，老夫不信吉利不吉利的，但这话听着就顺耳。再说吉利些，走完了这一路，只要大家都在，船也在，将来大明的走南洋下西洋的往来就会永在了。”

　　李默说：“师傅这话比我的吉利。有道长随船，我什么也不怕，你们都放心吧。我去核实咱的船民去了。”李默说完，转身进了船舱。

　　没一会儿，李默来报，说船民都齐了，船员也都就位了。

　　“开船！”老督军一声令下，船帆升起了。夜色里，看不见船上船下人们，只能听见船上船下的告别声和呜咽声，渐渐地，岸边的声音远了，船上的声音也落了。

　　大明号驶出了海湾。老督军站在船头，面对漆黑的夜色说：“等到天亮，大国师看咱们的船没影了，我们已经走远了。他们就是有炮也用不上了。”

　　“这船的速度不能再快么？”宏正问。

　　“满帆！”老督军略提高了声音，应答了宏正，也是给船员发出了号令，大明号似乎又加快了速度。

　　茫茫大海，大明号乘风破浪。冥冥夜空，老船长银叉一举，灵船也升起了帆，开出了云雾蒙蒙的码头。

　　海湾外，大国师一直等到了风平浪静，才走出了船舱，他向岸边看去。天虽然没有大亮，大国师却发现海滩上的火堆没有了，隐隐约约的海岸，也没有大明号的影子。

　　“他们一定趁天黑偷偷走了。”大国师一声令下，海盗船调转了船头，全速向南追去。海盗船全速追击。大国师站在船头，不停地遥望着前方。天光大亮了，天上的乌云却没有散去，把大国师的视野给笼罩了。追了一程，渐渐地，大明号进入了他的视线。

　　大明号，站在船尾的老督军也看见了大国师的船疾驰而来，李默和几个能打仗的年轻人也来到了船尾，一个个提刀拖杖。宏正走到老督军面前，问如何防海盗船的炮，老督军说：“能躲就躲，还要紧贴着海岸走，万一有了意外能随时靠岸。咱们还有海神和船神，都在暗中保佑咱们。”宏正一听这话，知道老督军也没有应对的办法。

　　一场被追杀难以避免，宏正想到了太小儿，进了船舱，打开了背囊，看太小儿睡的安稳，没有叫醒他。

　　太小儿上了大明号就进了背囊，他一睡不起，朦胧中有了梦境。他腾身起在空中，看见了大国师的海盗船。

　　大国师的海盗船，一帆风顺，看见了大明号，大国师露出了狰狞的笑。

　　在海盗船的上空，远随大明号的灵船，也时隐时现。船上站着老船长和妈祖，也在船尾俯看着海盗船。老船长说：“我看大国师的海盗船快，一会儿就会追上咱的船，怎么办？”

　　妈祖道：“你是老船长，如何对付大国师，这是你的拿手好戏。”

　　老船长笑道：“大国师有炮，我也无奈。海神夜里的电闪雷鸣，兴风掀浪，果然厉害，还清妈祖做法。”妈祖道：“那是有你的云，不然哪来我的做法，你看。”妈祖指向天空。老船长见两团云中云，翻滚着压向海面，笑道：“原来妈祖留住了云团，这太好了。”

　　妈祖抱手在胸前，左右一分，阴阳有别，运出太极之势。一直平静的海面，忽然刮起了暴风，顿时，茫茫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扑向了海盗船，海盗船一会儿被陷入波的谷底，一会儿被推上浪的峰尖，大国师只好落下了风帆。他躲在船舱里，甲板上撞击的浪涛，爆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号，他冷冷地笑道：“哼，这样的天气，谁也走不了。真是老天助我也。老天助我！”他的喊声，穿过船舱顶，被云头里的海神听的一清二楚。妈祖兴风作浪，将贼船旋在风穴浪涡里，大国师看不见大明号，也觉得海上的风浪奇怪。忽然有所领悟：莫不是那出家人弄出来的法术。他看风浪前急后缓，命令舵手将船逆向斜行，没一会儿，果然摆脱了风浪。他命令驱船再进，立即加快了速度，向大明号追去。

　　妈祖见海盗船又加速了，要再做法，老船长拦住道：“妈祖，咱大明号正走飞鱼滩，等海盗船到了飞鱼滩，再施法术也不迟。”妈祖道：“老船长想利用浅滩暗礁，这是你的擅长，应该有事半功倍之效。”

　　老督军指挥大明号紧贴着岸边航行，海盗船上的骷髅旗，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大国师看大明号已经进入了射程，下令道：“调转炮口，准备开炮。”他话音未落，脚下的贼船，忽然摇荡起来了。大国师的船，瞄准了大明号，船晃炮响，几炮过后，大明号周围溅起了冲天水柱。大国师冲着喽啰们喊道：“你们怎么打的，没有一炮击中。再给我打！继续开炮。”

　　大明号周围有了几处落弹的水花。老督军看看炮弹落着点，前后左右，都离着大明号不远，他虽然也提心吊胆，却笑道：“这般地风浪，又是妈祖在做法了。”

　　李默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他们打的不准，可是大国师开炮，妈祖做法怎么能影响他呢？”

　　老督军道：“你没感觉吗，咱们船一帆平顺，你看大国师的船的摇晃，还有他们风帆的形态，这是他们陷入了风浪，人都站不稳，开炮也难掌握，这就是妈祖在保佑呢。”

　　李默看头上的帆，顺风不荡，脚下的船，顺水不晃，这才醒悟道：“是啊，这回我明白了，果然是妈祖做法。他们的船在浪涛中放炮，就是瞄的再准，等到炮弹发出，就不知被海浪掀起到哪里去了。咱这边，听着风声不小，也涛声震天，脚下却不见浪涌。下网捕鱼都没问题。”

　　老督军说：“别高兴的太早了，还没甩掉他们，咱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宏正听见了炮声，来到老督军身边，也笑道：“你们也别忘了，还有老船长呢。只可惜，你们看不见灵船，但是大国师有眼力，如果是云雾迷蒙，他也不一定能看见灵船。”

　　老船长的灵船上俯看大国师的船，大国师的一举一动，老船长都看在眼里。

　　大国师命令打了几炮，忽然风平浪静了，大国师看大明号远了，下令继续追。

　　灵船上，也有两个大明村的老人，一个是古家老爹，一个是李默的父亲。他俩上了灵船，就挂念着大明号的安全。他们知道海盗船追上了大明号，大明号前途受阻，灵船也一样举帆不前。下面还没有了炮声，他们就耐不住了，急急地来到了老船长身边。

　　古老爹说：“老船长，妈祖弄风纵浪，也伤不到大国师一根毫毛，你也该来两手硬的，不能让他大国师伤筋动骨，也该叫他不能再追了，这才能给咱的大明号解围。”

　　李老汉也说：“老船长，你早就该出手了，怎么能让那邪魔追到现在，你弄点儿动静来，也叫我们见识你郑和时的风采。”

　　老船长笑着说：“不瞒二位，我这是来还债的。刚才过来的是飞鱼滩，我让大明村人从这打捞了一艘沉船，沉船变成了大明号，我却欠了飞鱼滩的。现在我要用大国师的船，做一个来往，把这份儿情给还了，这也是信誉。”

　　两个老人魂影一晃，异口同声地问道：“这飞鱼滩也有龙王吗？”

　　老船长灵形一闪，笑道：“大海也有分合，也要域主，但不是龙王，就是谁也没有，咱们也该有借有还啊。现在大国师已经到了沉船处了。”

　　老船长说完，转身面向海盗船，做起了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