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太阳还没有出山,孙家庄的一匹快马出了村。去大同的路上,快马没跑出二里地,便慢了下来。马背上的孙泽,刚刚合拢的伤口,不能承受颠簸,他不得不勒住了缰绳。
一天的路程,到了第三天才来到了大同城下。他被守城兵拦下。官兵们没有人知道孙成是谁。
“我是来投奔总兵大人的。”孙泽又说。
“右玉吃紧,大人已经赶赴右玉救援去了。”
孙泽无奈,只好择路前行。一天的路程,到了右卫城,不见烽烟战事。到城下一问,守城官兵说确有一队乡勇军,只是退敌后,又随总兵人马一同奔杀虎口去了。孙泽一听,一时心急,几天的劳累,再加上伤体沉重,一阵风卷黄沙吹来,只觉得两眼一黑,倒在了城门下。
原来,几天前,孙成带着人马往大同进发,另有一番周折。
他们出了孙家村,走了半日,接近中午,探马来报,说前面山下路口,有军兵盘查路人。扣押了许多百姓。
孙成知道此路没有关卡,心里疑惑,一摆手说:“这地面也有土匪敲诈百姓,定是个假关卡。走,看看去。”
孙成带了孙捷和几个精干的乡勇先于大队人马到了山下。
过了一片小树林,路边有了几座草房。山路上,两个官军模样的人,站在山路上。孙成走近了,看这两个官军衣扭带歪,戎装随意,几个民兵也贼眉鼠眼,孙成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站住!”一个军兵迎住了孙成,“来者何人,往哪里去?”
孙成上前拱手道:“见过军爷,我们是岭南来的,往山北去。这里往日不见有人,如何今日设了关卡?有情况吗?”
孙成问话的口气,让两个军兵迟愣了一下,看孙成面憨身壮,脸上带着微笑,身后的人也是农人的模样,似乎并无厉害,这才大摇大摆地冲着孙成走来。孙成看两个军兵,与自己年龄相仿。大个的官军,长的面白,像个玉面书生,迎向孙成,手按着腰刀,用手一指,“看你也是哪家的公子,北上边关,有何贵干?”
“都是贫民百姓,有干当然,却无有什么“贵”字,边关大敌当前,我们去看看热闹。”孙成的话说的轻松,随意,两个军兵又相互看了看,一时没有了回话,忽然,路边破旧的房子里,传来了哭声和喊叫的声音。
孙成问道:“那房中何人,如何被扣押了起来?”
小个子军兵,手中大棍一擎道:“这位公子好看热闹么?此地离边关甚近,多有奸细。你,你是什么人?也敢来问我们。”
孙成道:“你们是哪里的官军?”
玉面大个子道:“你是何人,如此大胆,敢与官军问话?”
孙成模样回话,范文道:“你们谁是头领?”
小个子道:“这是你问的吗?站住别动,我们要检查。”
孙成一个眼神,孙捷带着的人,若无其事地向几个喽啰走去。孙成冲着玉面书生一抱拳,说道:“有劳军爷,我们是找人的,路过此地,还请军爷高抬贵手。”一边说,一边笑着把手伸进了怀里,他的动作似有善意。玉面书生看孙成的态度,以为孙成要使银子,笑道:“老弟客气了,有话好说。”孙成手在怀中,突然一个箭步,到了玉面匪近前,怀中抽出的,原来是一把飞镖,利刃已经压在了玉面匪的脖子上。小个子一看不好,抡大棍,要施狠手,被孙成的两个随从飞石打中臂膀,扭头就跑,嘴里喊道:“不好啦,快来人!”路下的喽啰,操起兵器,一拥而上,孙捷肩上的一根扁担挑着行李,他突然抽出扁担逼住了几个喽啰。
大路上,孙成的人马出现了,白面书生这才知道来者不善,几个土匪,不敢纠缠,丢下东西就跑。赶到的村民把白面书生捆绑了。忽然,那圈人的茅草房后的柴堆,升起了浓烟,孙捷和两个村民,知道土匪也是想制造混乱,好金蝉脱壳。可是为了救人,他只好冲向起火的房门前,一脚将顶门杠踢飞,里面的浓烟一涌而出。人们钻出了浓烟,房子空了,也被大火淹没了。
“搜刮难民财,坑害自己的百姓。”孙成对玉面匪说,“你们有何话说?”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白面匪毫不示弱地问。
孙捷转回来,喘着粗气说:“这是上边关御敌从军的百姓。”
玉面匪听了一愣,又看了看众人,问道:“就凭你们?”
孙成道:“怎么,小看我们草民吗?边关军兵无数,哪个不是百姓?且说这天下,没有百姓,莫说你们占山的人没得吃喝穿戴,就是皇上也没有了靠山,百姓是立国之本,更是你们活命之源,你们却要斩尽杀绝,不仅自绝后路,还是帮助了瓦剌犯境。这些百姓有什么罪过?在百姓眼里,你们与瓦剌有什么两样。”
孙成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孙捷的刀,指着玉面匪说:“你这等恶人,留你一命,该有多少百姓遭难。砍下你的头,也好对百姓有个交代。你先留下姓名,免得无人给你收尸。”
玉面匪把眼一瞪,喊一声:“干什么,你一个草民敢对我如何,你还敢砍下我的头吗?告诉你们,我镇山虎,也是堂堂一好汉,敢作敢当,也不用你动手。”
“好一个玉面堂堂的镇山虎?你的嘴硬,倒是没有辱没你这绰号。你想怎地?”
“既然落在你们手里,我岂能死无完尸?”镇山虎说完,扭身就走。
孙成看他捆绑着双手,摇晃着身子,直奔烈焰围住的房子,心中疑惑道:“怎么,这厮真不想活了?”
镇山虎脚步坚定,走近大火刚要往里钻,忽然脚下一绊,扑倒在地,实实地呛了一脸的土。
原来,孙成见他投火,心里就是一震。他急忙追上,将镇山虎一脚绊倒,又将他提起,离开了大火。孙成重新看了看镇山虎,用刀挑开了绑绳,说道:“坑害自己的百姓,宁死不屈的土匪,看你像个书生,还有些刚烈之气,既然是镇山虎,如何不镇歹人,却来对百姓施威?”
镇山虎喷出一口土说:“谁也别想让我屈服,老子死了也是一条好汉。”
孙成看他没有理会自己的问话又说道:“你有此心,用在抗击瓦剌,去边关杀敌,才
是真正的英雄,如此坑害百姓,不是什么英雄,更不是什么好汉?”
镇山虎看了看孙成,“别废话啦,要杀要剐,痛快点儿,我不会让你们千刀万剐,悬尸城头的。刚才要不是我疏忽了,你现在已经是我刀下鬼了。”
孙成笑道:“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听你说的话,你也是个情刚性烈之人。你不觉得你的刚烈用错了地方,也脏了你的绰号吗?”
镇山虎没有了反驳。孙成又说:“面对我的刀,你说不受侮辱,可是瓦剌兵打到家门口了,你却在此手足相残。如此岂不是你在自己侮辱自己吗?”
镇山虎道:“抢百姓不对,落在你们手里了,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
“我不对你,因为你也是大明人,大明人少一个,就等于瓦剌兵多一个。还是那句话,百姓一个都没有了,大明也就完了。”说完,一镖把镇山虎的绑绳挑断了。
镇山虎神色恍惚了,眉头一皱,双手一抱拳,“公子这番话,果然说到我心里了,敢问公子是谁?”
“我是领南孙家庄的,姓孙名成。”
孙捷道:“这是大同总兵大人的公子。往边关杀敌的。”
镇山虎一愣。“大总兵的公子,也要上阵杀敌?”
孙成接着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你们也是大明人,只要知道别坑害百姓就好。我看你也能说出有骨气的话来,如果能拿出你们的勇气来对付瓦剌,你们也算是英雄。你们果然有了英雄所为,咱们就后会有期,敢应此约定,你就可以走了。”
镇山虎也不搭话,扭头就走,孙捷凑过来问孙成道:“他没应话,如何就走了,这不是便宜他了吗?”孙成道:“留着他,也许他们还能打死几个瓦剌兵匪呢。”
镇山虎走到林边,回头喊来:“孙少爷!后会有期!”
孙成冲他们一抱拳。
孙捷道:“看来像是有点儿意思。”
看着镇山虎远去的背影,孙成似有感触,“这厮不该是做匪的材料。”他叹了一口气,扭回头,正看见从小屋里被解救出来的人们,都各自拿回了被劫的东西,称恩道谢一番,也都各自去了。小屋前,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襁褓,直愣愣地站着,没有马上走。孙成看她,淡眉秀目,薄唇的嘴,紧紧地抿着,颧骨略有膨凸,正用直直的眼光看着自己。
孙成觉得奇怪,走到近前问道:“这位大姐怎么不走?”
女人对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看孙成是个领头,又听别人叫他孙少爷,也说道:“孙少爷,你们既然去边关,能带上我吗?”
“你去哪?”
“我往北去。”
孙成无意间,看了一眼女人怀中的襁褓。镶花边的盖头,显然不是一般百姓用的。他伸手来揭盖头,女人把襁褓略一托,把正面和在了胸前,显然是不愿意让孙成看孩子。盖头揭开了,婴儿的衣服是花领的,孙成看了看女人,又摘下孩子的兔头帽儿,孩子刚刚长出的一点儿头发,梳着两根蒙古辫。孙成又重新打量着女人,问道:“你是蒙古人?”
女人看了看身边的人,低下了头。孙成遣退了左右,女人这才开口。
“我叫乌日娜,是北方贝尔大草原上一个贫苦牧民家的女儿,因为从小就被贝勒府的人看中了,让我进府当上了贝勒小公主的贴身侍女。这次我随主人家的商队来这里,就是要把他家族遗留在中原的后人带回漠北去。”
“你很诚实,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没把我们当恶人。但是你是蒙古贵族,为何乔装打扮,走到了贺礼,又落到这般田地?”
“壮士别误会,我说了我本身不是贵族,而是贝勒府的仆人。自从进了贝勒府以后,我擅长女红,又能辨识纺饰品,被主人看中,便经常为主人通商献计。我侍奉主人经商,两次来过北京,长了见识,也爱上了中原。这次因为要考察大明开放的许多边界城市与我们互市的事。附带着寻找主人家在大明立朝之前就在中原定居了的族人,所以这次我又跟主人来到了中原。不想边关战事突起。我们回程的路上又遇上了土匪,我们一行人被抢,人也被土匪打散了,也许因为我是仆人的打扮,没有人注意我,我不顾一切救出孩子,一个人往边关走来。现在又遇上了土匪,不想被你们解救了。我别无选择,我感谢你们,而且,我现在还要孤身一人回大漠。你们若是与大漠里的牧民百姓没有仇恨,就请壮士放过我们,而且我们也是同路,免得再遇土匪,还望壮士能关照一路。”
孙成听了乌日娜的话,又吃惊,又纠结,又感佩,“你很诚实,不过你放心,前途出山了,就不会有土匪了。可是你一个女人,怎么能带着孩子,走这么远的路,还要走进草原?”
乌日娜仍然用十分谨慎的眼光扫过孙成的脸,说道:“孙少爷,你答应我送我出关。我知道你们汉人说话,一言九鼎。从刚才你与土匪的行为,我认定了你的善良和忠诚。我也靠一个仆人对主人的忠诚,一定要把孩子送到漠北草原去。”
“你还懂得一言九鼎。”孙成笑道,“看来你也是不一般的人。就连汉话也说的这么好。好,关照谈不上,你能跟得上,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乌日娜听了这话,满脸的疑云散了,她跟着孙成上了路。终于提起了一口气,放开了声音,缓慢地说:“孙公子,我不能瞒着你,这孩子,是哈布图家族的第五世后代。”
“什么?”孙成停下了脚步。他知道,哈布图哈萨尔是蒙古帝国开国元勋,其家族在草原上也是何等的高贵,怎么会落得这般窘境?
孙捷走在一旁,乌日娜的话,他也很好奇,便凑到乌日娜面前说:“我看看贵族的孩子是何模样。”他伸手掀开了孩子的盖头。
“哎!不对。”
孙捷一喊,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乌日娜更是满脸的惊恐,“怎么了?你这喊怪吓人的。”
孙成也走到乌日娜面前,问孙捷道:“你别给孩子吓着,怎么回事?”
孙捷脸上还是异样的表情,指着孩子说:“你看。”
乌日娜合上了盖头,带着警惕的眼神看了孙捷一眼,问道: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想打这孩子的主意?”
孙成又把目光投向了乌日娜怀中的孩子,“我看看怎么回事?”
乌日娜犹豫地揭开了盖头。孙成这一看,果然变了脸色,他心中如倒海翻江一般,一口气顶上了喉咙,只有张嘴,形如说话,却没有声音。
原来,孙成看这孩子,不看小辫子只看脸,就是自己的娃。孙捷看孙成愣住了,把眼光盯在乌日娜脸上,厉色问道:“你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乌日娜被孙捷的目光看的不知何意,也犯了心慌,吱吱呜呜的只有声音,没有话语。
孙成终于说话了,他拉住孙捷说:“孙捷,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看着比我那娃大一圈儿啊?”
“你看的不是昨天以前嘛,孩子天天长,你都当爹了,怎么这也不明白。”
乌日娜听了孙捷的话,似乎听明白了,问道:“你们是在说谁的孩子呀?是不是这孩子像你们谁家的孩子啊?”
“别打岔,你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你编了两个小辫子,就以为我认不得了吗?”孙捷又用认真的口气问了一遍。乌日娜依然满脸的不悦,对孙成说:“孙公子,我没有瞒着你,这孩子,是哈布图家族的后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成的追问,似乎在问自己,眼神里也满是茫然,刚刚宝儿被管家婆拐跑了一回,现在孙捷也看出了问题,难道真……
乌日娜看孙成无话,问道:“孙公子,你是不是刚刚有了孩子?”
孙成没有回答,眼神的变化,被乌日娜看了出来,口气肯定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孩子刚刚生下来,都像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你们男人,真是不懂。”
“怎么回事?”孙捷看了看孙成,眼里也茫然了,“哥,你明白吗?”
孙成听乌日娜说的好像有理,他恨恨地瞪了孙捷一眼,好像在说:“你尽给我丢人。”他又转向了乌日娜,把话岔开了,“大姐别多心,我是想说,这孩子的来历,怎么会是哈布图家族的后人。”
“这并不奇怪。这孩子的先辈,元朝灭亡时,没有回到北方大漠,隐居到了现在,又有了新一代,就是这孩子。我随主人这次来,就是打算接了孩子,把孩子送回科尔沁。”乌日娜说完两眼死死地盯在了孙成脸上,接着说,“把我们送官,你能发一笔大财。”
孙成突然转过身去,一只脚踏在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他板着脸,喘过了几口气,扭过头来,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两眼冷冷的眼光,狠狠地摄向了乌日娜。
乌日娜见孙成做出了异常的举动,心中忽闪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的悔意,她知道自己不该说真话,现在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但她两眼中依然放出了期待的光芒。她与孙成对视着,等着孙成说话。只见孙成把嘴一撇,一只手在胸前甩了两下,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乌日娜,缓慢地说:“你这发大财的话,不仅脏了我的耳朵,还脏了我的人格。刚才我说了什么,好像你根本没听。”
乌日娜听了孙成的话,疑惑地眨了眨眼。孙捷看她没明白孙成的意思,上前道:“你那话说的,真叫我哥瞧不起你。”
乌日娜略一沉思,终于有了一个庆幸地判断,她重新看了看孙成,果然是对自己刚才说的话不满的表情。
“难道来边关打仗的人,都是为了钱吗?”孙成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些人打仗,是带着脑袋上战场的,那叫拼死拼活,而换来的不是有钱,而是国泰民安。是自己的父老兄弟和更多人的幸福,这你明白吗?”
乌日娜看孙成说的慷慨激昂,急忙说道:“孙公子,你别激动。我也是被贪婪的小人给弄怕了。”
“所以也把我当小人了。”孙成接住了话茬。
“不是这个意思。”乌日娜还要解释,孙成说:“你也是百姓出身,我就不和你计较啦。不过你也不是普通仆人,你的伶牙俐齿也能抵得上瓦剌的使臣。就冲你还仰慕中原,还忠于主人,我刚才的话,当然要说话算数。”
乌日娜听了孙成的话,仍然谨慎地说:“我知道,中原人讲道义,我们蒙古人也崇拜萨满教,很注重灵魂的修正和归属。从中原的佛教、道教和你的身上,可以看到大明才是得民心的。就是哈布图家族也会欣赏壮士,赞美孙公子的仁德。我们哈不图老爷也是商人,他不想打仗。我们应该通商,共处共荣,应该永远友好下去。其实,大明也是我们蒙古的……”
“哎,等等。”孙捷带着一股怒气打断了乌日娜的话,“你怎么说的,我们大明是你们蒙古的?”
“这话反过来说,你就明白了。大元朝的当政者是成吉思汗的子孙,现在的大明朝是在朱元璋的子孙治下。其实老祖宗已经把我们蒙古和大明结成了同朝同域的大国。你们应该承认大明是蒙古的,我们也应该承认蒙古是大明的。是手足兄弟为什么要打仗,害的我们百姓不能安生。”
“你这么说,听着好像没毛病。”孙捷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
孙成道:“你一个小小的仆人能来中原经商,果然有使臣般的辩才,天使般的善心。我们这些人都是农民,也不愿意打仗,可是打仗是你们瓦剌杀到我们的家门口来了,不容我们多想啊,也容不得我们说话。如果他们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我,我能遇上孙壮士,真是胜过祖神的保佑。”
孙成叫来一匹马,扶着怀抱小主人的乌日娜上了马,走在了行进的队伍里。
孙捷紧跟着孙成,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大哥,你和乌日娜说了那么多友好、善良、积德,有用吗?打起仗来要是手软了,就是一个死。”
“打仗是暂时的,不能永远打下去。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等你将来有了娃,你也会善良了。”
“我有娃?”孙捷一笑,“你别说我,叫人家见笑了。”
二人的话题,几个随行的村民也参与了进来,大家边说边走。正行走间,前面探马来报,说右玉卫城有瓦剌军队正在攻城。
孙成决定直奔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