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儿对黑鸮有了异感,也只是埋藏在了心里。
一天,黑鸮和随从又说起了打狼的事,喽啰说:“大王当时也很危险,只是那白寨主倒地了,把狼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大王才得以脱身。”
又一个随从说:“那是大王的计谋。那些狼有了白寨主做美食,就顾不上大王了,大王这一招儿果然厉害。”
“呀!”太小儿听了这话,一下验证了前日白寨主对自己说的“让我倒下,你主人才能逃脱”的话。他又想到了黑鸮说“白寨主崴了脚,本王冲出来才知道”的话。
“肯定肯定不对。当时我看的清清楚楚,是主人把大棍先抡向了白寨主的,完了才跑出狼群的。”太小儿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
“朋友一场,他为我舍身,这是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是黑鸮的声音。
“不对!”太小儿嗓子眼儿里哼了一声,他开始对主人的话有反感了,心里想:白寨主要是被狼吃了,那就是人命,主人怎么能用别人的生命表现来做试探?要不是狼撤离了,这试探岂不就是杀人么?”
太小儿对白寨主留下的那些话终于有了感悟,对主人也有了结论:主人是在用盟友白寨主的死,赢得他自己的活。
黑鸮一场舍友逃狼,让太小对主人敬而远之了。尽管如此,太小儿因为找妈妈,仍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黑鸮的身上,太小儿用出了极大的耐心等待,可是黑鸮没能给太小儿带来见到妈妈的这一天。黑鸮也发现了太小儿的情绪不对,知道太小儿关心的是找妈妈,为了稳定太小儿,他也动了不少的心思。
太小儿空守洞窟,闲心难耐,主人的凶相,让他常常掐着手指,他怎么算也难以算出主人的来龙去脉。可是往下算,每每都把主人算得凶不可测,也把自己算的魂惊灵躁。太小儿思归一念,他知道主人做的事很不好。可是太小儿知道,给自己主人算是不能算出结果来的。他拿不准了,他希望自己算的不准,只有一个余念他一直在坚持,就是主人能给自己找到妈妈。
黑鸮天天外出,每每都口称给太小儿去找妈妈。太小儿也偷偷地算,可是算的结果总是主人在做不好的事。
太小儿的算,让黑鸮发现了。他自己也能算,可是有了太小儿的算,他每次出去都要让太小儿给算一下。
一日,黑鸮又要出山,他让太小儿算了,可是给主人算的不好,结果洞主晚上归来,身负重伤。他封了山路,闭了洞门。把太小儿叫到身边道:“我童子果然厉害,每每算来皆不虚。今日有你这一算,果然有了此难。”
太小儿是算黑鸮去做坏事的,黑鸮的话让他有了验证。黑鸮对他的夸奖,他没有回应,唯有心里仍不能释怀的找妈妈,太小儿和每次一样地问了出来。
黑鸮道:“你真是个找妈妈的痴迷儿,不仅仅是今天,每次本王出去,都满天下地给你打听。”
黑鸮闭门不出,他自己养伤,也看住了太小儿。黑鸮与太小儿说话,看太小儿依然沉默。他感到了太小儿要难以安分守己了,便洞门紧闭。
黑鸮说:“太小儿,本王知道你
的心思已经飞走了,可是你找遍了大明又如何?本王给你找妈妈,也知道如何能找到你的妈妈,这比你自己一个人没有目标地去找妈妈不是更好么?你在山上,不用吃苦,没有艰辛,看守洞窟还能增长你守信用的修炼。本王有大事要做,需要你时你还会有大展身手的机会,你必须得安下心来。”
黑鸮会说,太小儿也默认,只是太小儿依然沉闷。如何能把太小儿的心稳定下来,他又动了心思,如果给太小儿找一个妈妈来,只要能让太小儿安定下来。可是这个妈妈需要有一双能看见太小儿的眼睛,否则就无法和太小儿交流,更无法做母子相认。终于他想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他听说她也有过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后来孩子死了,便时有疯癫,常说胡话,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姑,说出话来也有文采飞扬时,说远山的风光,话闹市的景致,时吟两句唐诗,偶唱几句宋词。见到大树骂人,指着箩筐说猪。人都叫她痴姑。
黑鸮有了主意:这一定是个灵通之人,她来带太小儿是最佳的选择。这一日,黑鸮带着太小儿下了玄绝山。
玄绝山地界的一个山村,问到痴姑,谁都知道。他被引入了一户人家。一个老妪迎住了黑鸮问有何事见痴姑,黑鸮自称擅于治病。老妪道:“我闺女近日略有安稳了,不可与她多言,若说了不顺,你走了,她却闹将起来,可就把我老太婆给毁了。”
“不能,老姐姐放心,如果有可能,我们见了面,她的病或许能好了。”
老妪把痴姑叫了出来与黑鸮相见,痴姑果然彬彬有礼,见了黑鸮。几句问话过后,黑鸮拿话引导痴姑说:“如果我们有缘,你应该看见我肩头上有一物。”
痴姑看了一回,并无反应,黑鸮道:“你闭上眼睛再睁开,若有恍惚之间的感觉,就应该看见了。”
痴姑有意无意地眨了眼眨眼,忽然表情有了变化。黑鸮验证了,他知道了痴姑有见灵识景的眼力,便对痴姑和老妪说:“此病很容易治好,本王隔日再来。”
老妪不知黑鸮所言何事,看黑鸮要走,急忙把痴姑送进了屋里,又追出了家门。老妪一定要问个明白。
“你家闺女病从何来,你该知道。”
“她没了孩子,就这样了。”
“你没想到让她抱养个孩子吗?如此一来,她的病就会好了,你们更是阖家欢聚了。过几天本王引她见一个孩子。”
“只要病好,怎么都行。”老妪答应了。
黑鸮回到了山上,略一谋划,第二天又下山了。
当天过午,黑鸮把痴姑母女俩带到了玄绝山上。
太小儿听到了动静,他向洞门看去。洞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风姿翩翩的女人,正是痴姑,可是太小儿日下山见痴姑时,伏在黑鸮肩头睡着了。现在太小儿见了痴姑,没有任何反应。
女人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轻步走进洞来,她停住了脚步。
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站在了太小儿的面前,温柔的目光落在了太小儿的身上。把太小儿看的也无所适从了。
“呃!”太小儿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是灵体
,可是这人能看见自己,而且还看的直盯盯的。
“太小儿,快来相认。”黑鸮喊道,“这就是你盼望的妈妈。本王给你找到了。”
太小儿天天地盼望能早日见到妈妈,可是现在主人说妈妈就在面前,他懵住了。他没想到这幸福竟然是无声无息地来到了面前。
“哎呦!你这孩子,你上哪儿去了?可让妈找的好苦啊。你不是太小儿吗?我儿,快来让妈妈看看。”
女人向前走了一步。满心惊喜和兴奋的太小儿也扑向了妈妈。
女人蹲下了,她两手迎向了扑向自己怀抱的太小儿。
“看这孩子,高兴的都不知怎么高兴了。”黑鸮在一旁说。
黑鸮话音未落,已经到了女人面前的太小儿,高高挓挲开的两只小手突然又收了起来。他停下了,愣愣地站在了妈妈面前。妈妈迎向太小儿的两只手也是空空地托着。
原来,太小儿到了妈妈面前,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他想起了两个师哥哥都已经变成老爷爷模样了,师父也说过,如果见到妈妈,妈妈也是老太太的模样了。可是现在……
“这就是你妈妈,你怎么不认你妈妈?你妈妈也盼着见到你呢。”黑鸮在一旁给太小儿解释,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的失意。
痴姑来认太小儿,这一切都是黑鸮一手安排,可是现在刚刚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却要出差错,黑鸮暗自有了慌乱。他又冲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的眼神也与黑鸮有了对应,她急忙起身迎向了太小儿。这一切太小儿用半醒眼的眼角余光都看见了。
太小儿被女人抱了起来。“太小儿,妈妈来看你了,你怎么不认识妈妈了?”
女人喊出了“太小儿”,太小儿又觉得不对了。刚才妈妈也有一句“你不是太小儿吗”的问。太小儿的名字是师父给起的道号,怎么妈妈也叫我的道号?他更疑问了。
“你是我妈妈,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太小儿这一问,是他自己也想知道自己妈妈给自己起的名字是什么,他也听师父说过自己的小名叫宝儿。
“我知道,你叫宝贝儿,叫小宝贝儿。”
接着,女人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不用说我的孩子,谁的孩子生下来都叫宝贝儿。你当然也一样。”
黑鸮在一旁听了,脸上有了一点儿笑模样,他冲女人伸出了大拇指。女人没有回应他,接着讲了起来。
“两年前的一次瘟疫,我们村子许多人都中了瘟疫,当时我刚刚有你,为了不让你染上瘟疫,你奶奶把你带出了村子,一天后我和你爸爸要离开村子去你奶奶家,没想到来了一群军兵,把村子给封了,他们为了防止瘟疫蔓延到别的村落,不许村子里的任何人出村。等到了瘟疫过去了,你爸爸也中了瘟疫死了。我去找你奶奶,没想到你和你奶奶都失踪了。现在只剩下妈妈和你姥姥相伴生活,妈妈总觉得你还活着,便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是两年过去了,不仅没有任何消息,妈妈还弄了一身的病。今天听说了你在这,妈妈就急匆匆地赶来了。果然见到了你。妈妈能看见你,不管你现在是阴是阳,妈妈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