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泛亮,隐隐看见红色火球从树梢上亮起,照她生活习惯,根本不可能在凌晨三四点起床,如此一来,这次算的上一次她第一次看日出。只是,位置不是太好,她需要扭着头看。
黒焰邪正对太阳升起的方向闭目养神。相当享受的样子,耳边是一声声鸟啼,刺耳并且难听。
一夜的寒风刺骨,鼻涕顺着鼻孔流出来,亦浅很不客气的吸回去。
"你干什么?"
"吸鼻涕!"
那边黒焰邪眯着眼盯着太阳看了会,亦浅跟着他看了会太阳,又把头扭过去。
"我看,我这次是死定了!"
一声嗤笑打破平静。
沧澜天从临时搭建好的帐篷里走出来,手持长鞭,俊逸的外表配上他阴险狡诈的表情,刚才混沌的脑袋一下子变得异常清醒。
只能说,丫长的太提神了。
"只要黒焰邪交出玉玺,小公主你就不用死了,而且我保证送你回到凤鸾怀抱!怎么样?"
呸!亦浅在心里鄙视,当她三岁小孩!
想当年她老爸平均每天用这种口气骗她十几遍!这种一点技术含量的骗人把戏她在十岁就看透了。
"黒焰邪,天马上就要亮了,我再给你半刻钟考虑!"
说完,已经有人过来接过鞭子,抱着膀子站在那看沙漏了。
时间分秒流逝,那边黒焰邪依旧半声不吭。
"黒焰邪,你不是武功好么,为什么不挣了绳子?"亦浅头仰后,凉凉道。
黒焰邪半眯的眸子终于睁开,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挣一个给我看看?"
亦浅不说话了,尽量让心情平复,安详的等待接下来的死亡。
其实,经过这一场梦般的浩劫之后,原本怕死的死已经被吓的坚强无比,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
怕的心惊胆战,却总是无可避免,既然躲不了,那干脆接受好了。
都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她属于哪一种呢?想到这,心里顿觉得不是滋味,她这算什么?死的莫名其妙...
麻痹,太憋屈了。不过算了,这年头,哪有人真正清楚自己为什么死呢?
就像林肯,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是照样被人一枪搞定!总之,他们那家子都挺倒霉...
咳咳...想的太远了。
趁着自己还有口气,亦浅总结了下这辈子的遗憾...
说到遗憾,她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玩过了,吃过了,爱过了,被人甩过了,也遭人背叛过了,反正,能享受或者不能享受的她都试过了,就连菊花也被人开过了。
真算起来,那就是到死,她还是初女,这太不应该了。
还有一个遗憾便是,老天没有给她在这世界上一展身手的机会,让她这样旷古绝今的人才就这样成为野兽腹中餐食。
当然,她可不会以为这帮大爷把她弄死之后,还找个地,挖个坑把她埋了,暴尸荒野在所难免。
已经认了,她放松身体享受着阳光从背后照下的温暖,最后一次感受得来不易的朝阳。迎着光,她仰头...
别了,我的爱,我瞎了眼才爱上你。
别了,太上皇,没想到我走的比你早。
别了,广福,做太监真是可惜了。
别了,宋师傅,我不该以貌取人!
别了,那个抓我头发的轩辕厉,希望你以后别这么粗鲁对女孩子了...
侧头,看了黒焰邪后脑一眼,闭上眼。
别了,你这个杀千刀的倒霉蛋。
沧澜天再次过来的时候,分秒不差。正好一刻钟,这让亦浅觉得,这家伙在帐篷里就一直对着沙漏看,然后掐好时间出来。
"沧澜天,你想得到玉玺是么?"黒焰邪终于开了尊口。
朝阳无限,光柱落地,迸发五彩斑斓光斑,落在雪地反射进黒焰邪漆黑的眼底,荡出一层浅浅波浪。
"大汗准备说了?"
"你走近点!"
沧澜天迟疑了一下,但一想到黒焰邪被绑了一夜,若有能耐,昨夜就逃了,想想看,他毫不犹豫走近,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就在那一瞬间,被绑的绳子突然崩断,说时迟那时快,黒焰邪五指张开,已经架在沧澜天的脖子上了。
"叫你的手下退后!"鹰爪般的手掌微微使力,那边,沧澜天立即露出痛苦之色。
哗啦,围上来的侍卫一水儿让出一条通天大道。
黒焰邪回头:"起来,我们走!"
亦浅挣扎几下,急忙蹿到他身后,激动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之后,黒焰邪用眼神指挥亦浅,亦浅心领神会,立即抽出一旁呆愣侍卫腰间的刀刃递给黑大哥。
黒焰邪帅气的将刀架在沧澜天脖子上,说了一句话。
"把你衣服脱下来!"
一番整顿,洁癖严重的黒焰邪换上沧澜天身上看起来很不错的貂皮大氅,将他染血的狐皮大氅递给亦浅。
"穿上,我们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