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雷伯怔住了悲痛,瞧我满怀信心的模样,又不知该说出何话来。倒是伯母似乎感觉到了希望,走过来牵着我的手,哭泣地唤我的名字。
从大堂出来,因为前段时间我的房间漏雨所以我暂时搬到了偏殿,现在修容好了,自然回到原来的房间,桃根引着我去。
早在我回家前,伯母早已派人彻彻底底打扫一通,蚊帐被褥重新拆洗,换上新置的清雅黄色,梳妆台的哑镜擦得光鲜明透,香炉里燃了淡淡的檀香。
走进屋,瞧见香木桌上的笔墨纸砚似乎被人翻动过,书架上的册子亦不是按照我的习惯摆设,我随性问,“桃根,我没住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晓园?”
桃根摇头回道,“没有,少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人随便进。”
我欣慰一笑,又问,“他一回来就经常来吗?”
桃根说:“少爷在家时,每天都来看小姐的书,用小姐的笔写些文字。”
......
此时窗外亮起缓缓而升的点点萤火虫,在花丛间肆意飘忽,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君白哥这个人,他知道我喜欢嬉戏追逐萤火光亮,不知在院子里种了何种花草,每每这个时节,晓园都是一派落英缤纷亦真亦幻的景象,宛如冬日的飘雪纷落而下。
转目望去,墙壁上挂了一幅我不曾见过的字画:微风拂过的院落,凌空摇荡的秋千,我匆匆向院门奔去,瞧见盛开的鸢尾花,顿时烟波流离,面露娇笑,回眸轻嗅。画卷左侧批复了飘逸规矩的字句:宛若狡兔,静如处子。后面跟着熟悉的名字和印章:雷君白。
我不禁微笑,心里念叨:怀瑾,宛若狡兔,静如处子,哪里像我?亏他想得出来。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天空才露出一层鱼肚白。
我早已坐在梳妆台前,说是要化妆,实际不过是想要看看自己背后的伤。桃根被我遣了出去,她倒也不惊讶,自从我住进雷府起,即使身边伯母也安排了贴身的侍女,可是都被我一一婉拒了。
而且,几年如一日,没人见过我洗漱,我总是在他们之前醒了,然后化了妆出来见人。
虽然怀揣着疑问,但是桃根还是合上门出去了,我的目光落在门上许久,方才转过头,看向镜子。
拿起桌子上的粉底,略微有些麻木的往脸上扑,仿佛那是一张别人的脸,和我五官般,机械的重复着。
最后就是画眉,执起笔,却停顿了很久。
“怀瑾啊怀瑾,像为父母洗脱冤屈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你是我最爱护的妹妹,姐姐希望你,选一个良人,有人照顾你的起居,为你执笔画眉的人就好了。那些仇恨太沉重了,我不忍心看你和我一样辛苦。”
“我的怀瑾,出生的时候,可把父亲高兴坏了,抱着你,直夸你眉眼漂亮,那时候,真快乐啊...”
“怀瑾,记住最后一句话。不要因为我的死去恨任何一个人,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为别人,为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