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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头,你先走一步,老子会给你报仇的,咱们回头见,”冲着那片灰烬怒吼一声,刀子不再回头,催马扬鞭向南面的阿尔泰山奔去;身后的三个同伴,默默地看了眼身后的那条黑线,跨马跟着刀子飞奔。
毛头之死,开了黑衣侍卫的先河,也让血性凶悍的侍卫队,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黑衣侍卫要么好好地活着,要么就是身死烟灭尸骨全无,连铁牌都很少留下来。
自始至终身上绑着一枚震天雷,是从刀子开的头,他被毛头死亡的惨状,刺激的不再对敌人怀有仁慈之心。
草原上狂风呼啸乌云翻滚,顶风前行的刀子,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左侧,也就是东面也出现了大队的鞑子骑兵,看来,这次鞑子是发了狠,一定要把他们几个给剿了。
论起马术,草原上长大的鞑子就是行家,借风势追踪围剿目标,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不过,北面而来的鞑子骑兵,经过那小片的雷区时,吃到了苦头,没有放开速度追击刀子他们,倒是让四个三阶军士,向南奔出一百多里地后,窜进了一片沼泽地。
哗哗瓢泼而下的大雨,遮蔽了南面山岭的身影,蹒跚行走在沼泽里的刀子四人,除了年纪较大的胡铁林,这个老猎户因着牵马,没有被火药震伤,其他人现在连行走都难以为继了。
胡铁林是在盖伦部落,两月里连续击毙袭扰部落鞑子五十几人,战功积累被招到了萧夜的亲卫队,而那些早前和萧夜捻熟的军户、匠户,只要追赶不上步伐的,萧夜不会刻意因人情提拔起来。
有本事的,自然会现露出来,没有本事的,萧夜重用了也是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顺其自然。
走在队伍前面的胡铁林,循着泥潭边缘的草颗、小树,不时地用木棍四下探着路,大雨中领着大伙来到了沼泽中心的一处高地上,四周都是阴湿高过头顶的芦苇,只有这里长着一颗低矮的歪脖柳树。
收拢了战马拴在柳树旁,四人打开两个营房帐篷,匆匆支好,刀子三人钻进去就趴下了,只有胡铁林叼着烟袋守在瞭望口那里。
“老/胡,今晚辛苦你了,回去了赔你一个打火机,加小桶火油,”勉强睁开眼睛的刀子,扯着嗓子嚷了一句,旁边帐篷里,老/胡倒是痛快地应了一声,遂没了动静。
外面是雨势越发的大了,豆大的雨点噼啪砸在帐篷上,密密麻麻的乱响成了一片;独自守在帐篷里的老/胡,把外面马背上的物资干粮,全部搬进帐篷后,身上已经湿透了。
好在步枪、短/枪的子弹不怕水,要不然今晚谁也甭想睡了,连夜逃命都来不及。从瞭望口向外看,黑漆漆的雨夜,啥也看不见了。
沼泽区外围,大雨中连绵低沉的号角声,昭示着这片方圆十来里的泥潭洼地,已经被大队的鞑子给围上了。但沼泽里一旦有了雨水浇灌,那大队的鞑子想进来,就得好好思量一下了,遍地看不到底的泥潭,可不是那么好多付的。
睡了一个多时辰,帐篷外哗哗的大雨,让刀子他们张开了眼睛,起来找了药囊,捡出行军散就水吞下,要么说百户花钱如流水,这行军散可是边军疗伤的良品,也是治内伤的唯一药品,萧夜买起来再贵也是来着不拒。
底部封闭的营房帐篷,封闭了小门打开瞭望口,里面倒是干燥暖和,要不然这已经被积水灌满了的高地上,他们连容身之地都没了。只是苦了那十来匹战马,只能站在柳树下淋着大雨,任由马蹄下的积水一点一点升高。
刀子他们起来吃干粮喝水,原本警戒的老/胡就忙活开了,把剩下的一箱跳雷拿出来,出去了踩在没脚的积水里,在高地四周的芦苇丛里布放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好了,开始清点弹药,擦拭武器,”帐篷里,刀子越发嘶哑的嗓子,让正在擦头的老/胡眉头一皱,不过,现在看样子他们三个还能支撑,就是不知道回去了要将养多久。
点起小巧结实的风灯,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帐篷里的物资很快清点完毕,步枪子弹还有三百,短/枪子弹二百一十,震天雷八枚,四个军弩,短箭八个箭匣八十支,腰刀、狩猎刀人手一把。
缴获的肉干、奶酒倒是还有七八袋子,足够他们吃上一阵了。
但就凭不多的弹药,要是不赶回那个埋藏点,他们是抗不过鞑子追击的。
擦拭完武器,刀子摸出怀表看了一眼,躺在毡毯上假寐片刻,随后再次看表;好容易挨到了时间,摸出一个黑色小包打开,他戴上了土黄色的耳罩。
听了好一会,刀子有规律地吹了几下信哨,反反复复十来次,摇摇头摘下了耳罩,这里距离阿尔泰山还有百十里地,信哨的联系距离太短了。
沼泽外面围上了上千的鞑子骑兵,就凭他们手里的武器,哪怕是一枪能干掉一个鞑子,蜂拥而上的鞑子也会把他们砍成肉泥。
只要雨停了,那么他们的大限就快到了。
把老/胡、东山、平兴叫到一起,四人挤在帐篷里,听着头顶上啪啪的雨点声,大家看着腿旁的风灯默然无语,谁也想不到,他们尽管有了超出常人的力量,也会落得被围杀的地步。
“老/胡,你路熟一些,趁大雨你先冲出去,向南到阿尔泰山那里找杜丁,带他们来救援,万一,就不要回来了,”沉默了一会,刀子伸手到衣服里,捏住颈下的铁牌就要扯下来。
他们三个的内伤,不能坚持骑马了,现在希望可就放在老/胡身上了。起码,这个小队不能落个全军覆没的笑话。
老/胡一把按住了刀子的胳膊,摇摇头,不说雨天能不能冲出去,就是出去了,等到他赶回阿尔泰山,这里或许已经成了另一幅模样。
“刀子,你是咱们带头的,百户给亲卫队立下的军规,你比我清楚,我老/胡可不敢违令,”
黑衣侍卫归属于亲卫队,而萧夜特意给亲卫队立下的军规,只有三条:军令如山;不妄言不谎语;不放弃同伴。
老/胡的话,让刀子一时间泪如雨下,紧闭的双眼挡不住滚滚的泪水,非是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及伤心事。一想起毛头,他心里就揪的难受要死。
“好啦,好啦,毛头那是意外,谁也没想到,鞑子抓来的奴隶,竟然会阴咱们一把,”年纪最大的老/胡,拍拍刀子的肩膀,说着话眉头一挑。
“哦,咱们临出发前,我看百户给你了一把短/枪,那身管粗的很,弹丸也是大家伙,得,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吧,”不得不说,亲卫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现在已经到了节骨眼上,遮遮掩掩的就没必要了。
“你是说,信号枪,”刀子猛地一怔,慌忙擦了脸上的泪水,在草原上顺风顺水了这一阵,他早就那那个所谓的信号枪,忘到脑后了。
从背包底下翻出一把枪管粗大的短/枪,这种单打一的短统,一次就装填一枚弹丸,刀子随手就递给了老/胡,“喏,这玩意百户说是往天上打的,用来联络周围弟兄,”
说着话,刀子又拿出了几颗弹丸,粗大的外壳上涂着一圈红色,“这种弹丸,是用来求救的,别的百户没给我,”
既然这个信号枪拿出来了,就得试试吧,就是下雨也得试试,晚了连试试的机会也没了。
和左轮短火/枪一样,打开弹仓,赛上一枚弹丸,老/胡啪地合上弹仓,将信号枪递回给刀子,“走,咱们出去试试?”
“好,”刀子拿过短/枪,起身钻出了帐篷,里面的三个人也先后钻了出来。
仰起脸,黑漆漆的天空中,噼啪砸落的雨点,打得刀子脸上生疼,顾不得寻找地势,咔吧掰下机簧,举枪对着天空狠狠扣下了扳机。
“碰,”低沉的一声轻响,粗大的枪口冒出一股浓烟,眼看着黑不见顶的天际,赫然爆出一团猩红的火光。
打到上百丈高的信号弹,刺眼的火光划过一道弧线,慢慢降了下来,因着雨势很快就熄灭了,但那猩红耀眼的亮光,却是让刀子几人脸上激动不已。
“碰、碰、碰,”每隔几个呼吸,刀子就打出一发红色信号弹,直到把手里的信号弹,打得剩下一枚,这才涨红着脸停了手。
求救信号发出去了,也让刀子惭愧的无地自容,黑衣侍卫第一次出军务,就向周边弟兄求援,他不知道回去了如何面对百户。
他可以和鞑子拼死一搏,但身边的三个弟兄,不能因他的疏忽死在这里,那样的话他可就死不瞑目了。
沼泽地里连续打出的红色信号弹,鞑子骑兵也看到了,沼泽边缘的一处牛皮大帐外,两个身披铠甲的鞑子千夫长,只是欣赏了一下这从未见过的风景,随后就进了大帐。
拉乃尔特派出的千人队,和塔狼瓦回援的千人队,几乎同一时间围住了逃窜的刀子他们,生生把他们逼近了沼泽区,这也让两个千夫长相当满意。
沼泽区里的地形,他们见识过,泥潭陷阱无数,不熟悉地形的人,进去了基本上没法退出来,那几个人就是退出来了又如何。
北边、南边守着两支铁骑,西面也有大股的游骑,只要那些黑衣人钻出来,手拿把攥地跑不过游骑的追击;要是他们往西跑,那更好,塔狼瓦万夫长就等在那里,等着竖杆点天灯呢。
要说上行下效,拉乃尔特手下的千夫长,可是没有莽撞的憨牛,这次最上来的千夫长,指着外面的沼泽,“不用咱们进去,天晴了晒上一天,一把火问题就解决了,看他们往哪跑,”
“喔,这样啊,不错,不错,一把火烧死他们,拖出来交给万夫长就可,”另一个还在为进入沼泽纠结的千夫长,顿时茅塞顿开,竖着大拇指赞同。
反正万夫长交代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死了拉尸体过去也能交差,那何必折损自己的部下。
大雨如注的草原上,黑夜里一队战马在缓缓北上,披着蓑衣的孙小明,铁盔上套了一个宽沿毡帽,瞪着眼睛当先带路,循着刀子他们的大致方向行进着。
孙小明心思机敏,带队避开了鞑子游骑的探查,去了盖伦部落那里,已经找不到部落的踪影,就知道余山带着一众部落躲向西面草原深处,遂没有再追赶,只是在南麓山脚,凭着信哨,和杜丁留下的一处隐蔽哨卡,联系上了。
得知杜丁、许旺良用过药剂后,安然无恙,但杜丁、许旺良手下的几个什长暴死,孙小明直接派出两个亲卫,返回马道石堡,向百户通报消息。
天上不会掉馅饼,想得到好处必须付出代价,那些对萧夜抱着不善念头的人,掩饰的再好,却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红色五星药丸,在给他们带来惊喜的同时,也会带来死亡。
不作他想,孙小明眼看找不到余山,则带着十几个弟兄,直接开进了草原深处。
刀子几人进草原骚扰鞑子,孙小明不用琢磨就能猜出来,肯定是去找鞑子的粮道麻烦了,那么,只要按着鞑子粮道的方向走,迟早能碰上那几个黑衣侍卫。
呵呵,黑衣侍卫,听起来就带劲;尽管这只是亲卫队内部的称呼,但那身明显与众不同的黑色制服,孙小明自问不眼红?那是假话。
他的战功未到,只能看着砸吧嘴,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紧赶慢赶,马队向北走了三百多里,但为了避开鞑子的游骑,堪堪向西面绕了不下五百里,没找到刀子他们的影子,却是遇上了这场大雨。
已经走了一天了,临近天黑,大雨瓢泼,湿漉漉满是水洼的草地不能再走了,寻了处高点的地势,孙小明安排亲卫开始扎营休息。
在帐篷里换了干衣,吃过干粮后,刚刚躺下的孙小明,就被执哨的亲卫喊了起来,跑到最北的帐篷里;从瞭望口往远处看去,不用望远镜,就能看见地平线上,升腾而起的那点点红色信号弹,猩红耀眼。
尽管那信号弹一闪即逝,但不停升起的火光,让孙小明立马认出来了,这就是百户刚拿出来的新物件,他的背包里也有一把信号枪。
“我的个娘呦,这刀子不会是把鞑子惹急了吧,大雨天都给逼成这样了,”大呼小叫的孙小明,嘴里不停地讥讽道,“这下好了,还三阶军士呢,一样被撵的没了招,”
“得嘞,咱们也别歇了,只要能把他们弄出来,恐怕咱们的军功也够了,起码二阶军士是没跑,”看看外面的雨势,长叹一声,孙小明冲着旁边的亲卫一摆手。
要不是刀子遇上了大麻烦,就他那爱面子的路数,绝对不会把信号弹当烟花拿出来玩。
“告诉大家检查武器,一炷香后,哦,是十五分钟后,队伍开拔,”摸摸衣兜里的怀表,孙小明很是不自在地下了军令;要说百户给的怀表是好的很,但上面的时辰看起来,可就不那么好认了。
两个时辰后,连绵大雨中,浑身泥水的孙小明一行,摸到了沼泽地以西的大沟里,踩着没膝的雨水,按着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在黎明前通过信哨,联系上了彻夜不眠的刀子。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距离刀子他们五里以内,面前灰蒙蒙的一片沼泽地,让孙小明不由得暗暗发笑;可算是见着刀子他们被围上的一幕了。
雨势稍小了点的清晨,天色依旧灰暗,目视距离不超过五百步,一队浑身湿漉漉的鞑子骑兵,在巡逻经过沼泽西北角时,猛然发现有五个身影骑马在芦苇丛的遮掩下,试图窜出沼泽逃跑。
“呯、呯,”来不及吹响号角的鞑子,迎面就挨了一阵弹雨,十来个被打散的鞑子,抛下地上的死尸,一边向两面逃散一边吹响了警报号角。
立时间,沼泽南北两个方向的大队鞑子骑兵,热闹了起来,冲出牛皮帐篷的鞑子们,分出了数支百人队,循着号角声围了上来。
鞑子骑兵反应很快,养精蓄锐休整了一晚的五个亲卫,一人双马跑的更是飞快,一边扭身开枪,一边往东南方向疾驰,很快就把鞑子追兵抛在了身后。
分出五个身手最好的亲卫,摸到沼泽芦苇里,让他们一阵乱枪打倒了巡逻的鞑子骑兵,直接快马奔向阿尔泰山东麓,他们从那里绕道去了白龙湖。
这就是孙小明想出来的主意,想来鞑子恼怒下,也不会注意亲卫身上为何换了衣服,大雨天换件衣服很正常。
等到几股鞑子马队隆隆地追过去后,孙小明拿着望远镜,趴在水汪汪的草颗里,顶着雨水一直盯着沼泽边缘,没有起身的意思。身后的亲卫们,也老实地躲在深沟里,战马嘴上套了嚼子,不发出一点声响。
直到又有两股鞑子骑兵,闪出沼泽东面,冒雨奔向南面的草原,默默数着追兵的数量,孙小明这才会心地咧嘴笑了,“这帮蠢货,引蛇出洞,连这点计谋都没看出来,难怪一辈子就在草原上混了,”
虽然鞑子大队人马追去了东面,但孙小明不敢大意,又等了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小时后,他才发出军令。
接连派出小波的亲卫,绕着沼泽地探查了一圈后,孙小明留下警戒的亲卫撒开,自己带着五六个弟兄,施施然进了沼泽区。
刀子他们在沼泽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听了刀子的叙述后,孙小明也是浑身一个激灵,上千的鞑子骑兵,前堵后追的,他这二十来个人,要是和鞑子对上了,那也是被一口吃下的事,顶多鞑子的喉咙被刺上几下,他们可就回头无路了。
遇到改玩脑子的鞑子,也算是刀子命背了,好好的一次骚扰行动,就被炸没了一个弟兄,剩下的还有三个内伤,基本上没了战力。
刚刚兴起的无数念头,想在这次行动中缴得战功的孙小明,面对刀子的惨状,头脑彻底清醒了。
和鞑子在草原上周旋游击,没有强横的实力,人家比自己还熟悉地形,没有余山、杜丁的人带路,那就是老鼠戏猫了,死活就是一转眼的事。
“算了,百户交代过,实在不行就回返鹰爪堡,拳头攥在一起好使劲,咱们还是走吧,”孙小明和刀子一番商议,决定还是不要冒险了。
内脏被震伤的刀子三人,骑马已经是坚持不住了,没办法,孙小明让亲卫在沼泽里收集了芦苇,编成厚厚的垫子,在两匹马中间挂上交错的绳子,马鞍上横绑两根步枪固定。
粗糙的绳网上铺了草垫,把人放上去,两匹马的缰绳绑在一起,有骑马的亲卫看着,走起路来只要不快跑,基本上伤员就能带走了。这种办法,说起来还是鞑子那里先有的,人家用的是编制的大小绳网,后来也就传到了边军各地。
不说孙小明救回了重伤的刀子几人,昼伏夜出撤回鹰爪堡,本打算在鹰爪堡外另设阵地的萧夜,还没找到合适的地形,就被倾盆大雨,给淋得透心凉。
大雨落地,萧夜就知道,自己原先的计划要落空了,而鞑子的计谋或许要应验。
不得已联系上刘水合后,萧夜干脆带队冲过了鞑子游骑的封锁,直接进了石堡。
进到石堡里,萧夜才得知,阿蛮带着一百的骑兵,在昨天刚刚闯过鞑子封锁线,进到了石堡里。
但现在他没时间向阿蛮了解消息了,石堡堡墙上不时响起的火/枪声,让萧夜的神经绷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