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着:莫失莫忘莫轻言放弃!我一定会等你回来,回来带我走!”明曦将额抵在他的手上,“明朗,明朗,一定要回来!”
轩辕明朗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明曦,我本在这深宫之中,希望可以休却两国纷争。可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要带你走,便是让兵火连天,又能如何?我轩辕明朗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又谈何家国天下?做什么君主天子?”
明曦抬头望着他,“明朗,你若出宫,此次不同上回,并不容易,何况还要带我离开。”她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画轴递与他,“这是我在凝阴阁中无意发现的,这皇城中有一条暗道,直通宫外,若是你可以利用,便可安然脱身。只是这画轴年代久远,不知这暗道是否可用。”
轩辕明朗接过道,“不论是否可用,我都收下。从现在开始,你便只要等我就好了!我来安排一切,我要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从此再无烦恼!我要与你相守相爱,共待白头!”
明曦泪水又一次落下来,“明朗,明朗,我等你带我重获自由!”
轩辕明朗郑重的点头!
这是轩辕明朗这一生对明曦最重的一个承诺:带她自由,一生相守,直到白头!
可是当有一天,他要亲手毁诺,那伤丝丝的透骨,看着她恨意滔天的目光,他却只能漠然!让她恨,让她忘,让她离去!哪怕那爱在他的心里,已筑了墙,依然有不死的藤萝缠绕,让他永远逃不掉,忘不掉,每每闭眼,便是她的身影!当日他许下的诺言,声声在耳边!
轩辕明朗走了,留下了那支紫箫,临走时的一眼,不管是轩辕明朗还是明曦都不曾想到,再见的一眼,居然要隔得那么久远!
晨起时,明曦看到琴边的紫箫,突然感觉天地之间,竟只有自己的孤寂难遣!
明曦每日坐在窗边,等着。
轩辕明朗不曾再来,明曦记着他说的,要倾南齐之力来救她。他是出宫了吧,回南齐了?千里迢迢,征途漫漫,何时才能回来!
这样的等待之下,明曦忘了伤感,忘了孤单,忘了时间!
直到有一天,小绍子捧了冬衣来,明曦才看到,不知道何时,树上的叶子都已落尽,秋季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而冬天就这样悄悄的来临!
轩辕明朗没有消息。
明曦借口打听父亲的消息,曾让小绍子向人打听。卫王仍在前线,朝中的洗牌已经结束,这场杀戮之后,北汉的朝中势力再分,一切尽在皇甫烨的掌握之中,却再次让吕家的势力占了上风!杨家虽然占有军权,却由于远在边疆,这朝中的风光还是让吕家占尽!吕家在这次洗牌中,以擒拿各路异心之士为名,清除了不少异已,力量大增。秦、肖两家,见风使舵,向吕家示好,已成其翼下附庸。
卫王的战争确实是在南齐与北汉之间展开,南齐国的战斗力在轩辕明朗离开后的第三个月,突然大境,阵法奇异,行兵神速!朝中连连接到败仗的战报,皇甫烨已经几次增兵!
南齐带兵的将军并不是轩辕明朗,而是轩辕清朗!明曦听到这个的时候,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消息一丝也无!是不是在路上便出了什么事,还是回到南齐发生了什么?轩辕清朗与他一母同胞,不应该有什么害他的心,可是那些李世秀之类,却难保死而不僵!他的这一程,艰难险阻,重重迷雾!明曦在惊慌,是不是她真如百姓传说的,红颜祸水,亲近她的人,都会因她而遭难?倾全国之力,解她自由!这句承诺,明曦可担得起?
这日,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明曦算算日子,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皇甫烨一次也不曾出现!明曦心早已冷了彻底,却在这一刻仍有钝钝的痛!她是期待过他的,他也是真心对待过她的。可是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声安慰,就这样生冷的将她抛在了空荡荡的宫殿,从来不踏足一步!
皇家的情,果是凉薄!
母亲不得见,孩子不得留,他也不得来!明曦望着承欢殿的匾额,感觉这般的刺目!她手书一封信,差人转交皇甫烨!
“承欢殿,以承欢为名,然,今日无所承欢,欢颜难再!求皇上准许,明曦自愿搬离承欢殿,回凝阴阁,了此残生!”
明曦的信一道一道的转过去,最终落到了皇甫烨的案上!
看到明曦的字,皇甫烨轻轻的将信拆开,寥寥可数的几个字,竟是一封自求冷宫禁足的请示!这是诀别吗?“了此残生!”她对他的信任,如此浅薄!她不知道他在外面多么的难,平衡着朝中的各种力量要付出多少努力!她伤心,她难过,她的痛苦,他都知道,可是他要让吕家就此扶住整个朝廷的支柱,便不得不冷落她而宠幸皇后!吕家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他之想像,想要一支便中,绝无可能!只能抽丝剥茧,步步为营!等时机到了,吕家一倒,她便可以与他光明正大的相守,便是那皇后之位也不在话下了!
可是她不要等了,她要回凝阴阁。那是个阴冷孤寂的地方,是个阴森诡异的冷宫,她却宁愿禁足于那里,也不要再等!
皇甫烨将那信狠狠的攥成一团,拼尽全力的摔到地上,将案上的茶盏、奏折统统的扫落,散了一地的纸、碎磁片、茶叶,杂乱狼籍,却似在以这样的混乱嘲弄他的愤怒!
那夜,他说过要让她隐忍吧,会很久吧!她等不及了?为什么会这样?皇甫烨直想现在就当面问问明曦,为什么不相信他?
“皇后娘娘驾到!”
皇甫烨急步向外的脚猛的停住:皇甫烨,你竟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南齐的兵已经逼近京都,你还在这里儿女情长?
皇后款款而来,一眼看到满地的狼籍,惊讶的问道,“皇上这是因何震怒?”她转身吩咐,“孙德生,还不快收拾了!”
孙德生急引人进来,将地上的东西收拾清理。那封明曦的信,他悄悄的袖在怀里,皇甫烨看到,并不作声!
皇后将带来的参茶端过来,“皇上,这些日子前线吃紧,你夜夜苦等战报,身子怎么受得了?将这参茶吃了再看奏折吧!”
皇甫烨接过喝了一口,浅笑道,“还是你最心细了!”将茶盏放在一边,“前线连连战败,朝中无人可用,朕怎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