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初遇康祥
“你的祀哥恐怕没空理你吧?顶着十级台风还开车幽会小花旦,真是活该被记者抓。你现在还敢开他那辆全国闻名的跑车出去招摇?”那位塘哥不屑地调侃,末了还嘲讽地轻哼了一声。花旦?名车?这些听起来似乎很耳熟,好像是最近很红的一则新闻,可惜我对这些娱乐八卦向来过目即忘。反正天天都是这些少爷和女明星们不断用各种方式娱乐着大众。
“塘哥你这听着怎么像兴灾乐祸?还是你嫉妒祀哥?那花旦你好像也追过吧?”圆脑袋不太高兴,看来他和那个祀哥关系不错。
“我怎么兴灾乐祸了?又不是我让记者偷拍他们幽会,也不是我让老天刮台风,出了这么大事躲起来不吱声。外界怎么看我们康家?还哥伦比亚高材生,好好的工程师不当去当戏子。被人家写成那样,康家的脸被他丢完了。”那塘哥似乎越说越气,而呆鹅则在一边不停劝解。听着听着,我就被里面复杂的人物关系弄晕了,实在没什么兴趣继续听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晓晓,你怎么在这?我和稹哥找你半天了。你不舒服吗?”是敏敏!我暗叫不好,转身向她示意不要出声,但显然已经迟了。那边的两位公子哥已经注意到我这边,走了过来。
“你一直在偷听?”那位塘哥带着不悦的表情挑剔地将我从头到脚视了一番,我毕竟有些心虚,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最奇怪的是那呆鹅,见到我时双眼圆瞪,仿佛撞见鬼似的。我暗想我虽长得没敏敏那么倾国倾城,但也没到吓人的级别吧。这些公子哥真是群怪胎。
“康少爷干嘛用防贼的样子看人,张晓是我的好朋友,是禛哥请他来的。”
“殷禛请来的,那又如何?”
气氛一度十分古怪。敏敏和那位康少爷怒目而视,互不相让。
“两位康少爷可能是误会了。”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原来是殷禛。
殷禛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只是骨子里却是透着冷淡的疏离。而对面的两位康少爷似乎也对殷禛不甚待见。眼角满是不屑。
“其实是我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刚从卫生间出来。怎么绕都找不到回大厅的路。正发愁呢,我什么都没听见的。”说完最后一句我实在有咬舌自尽的冲动。张晓啊张晓,你实在没有编谎话的天赋,简直是欲盖弥彰。
“张小姐是康祥少爷托我请来的清史研究专家,刚刚他正让我带张小姐过去和各位文物界的同人们聊聊呢。我想张小姐应该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况且二位应该也不会聊什么重要的公司机密吧。那我们就失陪了。”
殷禛的简单几句四两拨千军。既帮我解了围,又明着暗着把两位少爷讽刺了一把。我看着那位塘哥已经面生不悦,却不好发作。而那位呆鹅依旧一脸茫然,不知所云。果然是个呆鹅。我忍不住暗笑道。
“既然康祥有正事找你们,就先过去吧。我们还有事,失陪。”接着,没等我们反应,向相反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就听那呆鹅喊,“噢,塘哥,他骂我们不务正业。”而那康塘则不耐烦的回敬:“呆鹅,下次你能不能带了脑袋再出来,丢人别丢的那么明显好不好!”
直到他们走远,我才长松了口气。敏敏则笑道:“康家三宝,真是名不虚传啊!”
“康家三宝?”我好奇的问道,我只知道吉祥三宝。
“康烨,你知道吧?”
“当然,国内知名企业家,涉及房地产、金融、娱乐界多个行业,还是出名的慈善家,听说他家庭成份挺复杂的,不过似乎还挺和睦。”我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不错,还有点见识,不像上大学那会那么宅了!”敏敏笑着又调侃我。
“好啦,说重点!”
敏敏立刻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说到:“ 话说这康家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康烨和他去世的发妻生的,和几个弟弟没什么感情,不过似乎很能干。一直和丈夫在美国打理康家在那的分公司,所以在国内看不到有关她的新闻的。康家最小的儿子康祥是禛哥的好哥们,也是这次文物展的主办方之一。他其实是随母亲改嫁到康家,和康烨没什么血缘关系,外界也不认可他。不过他天生洒脱不羁,做个康家的富贵闲人,整日周游世界,搜罗各种宝贝呢。而说到康家的三位少爷,江湖别号"康家三宝"可就各有各的特色了。”
“刚才我听其中一个叫另一个戴峨,他怎么姓戴?”我好奇的问到。
“那是老三康峨,他是兄弟三个最蠢最能闯祸的,他母家姓戴,所以都开玩笑叫他戴峨,谐音呆鹅。”
“是挺像呆鹅的。”我想着他的傻样,忍不住笑出声。
“另一个叫康塘的,是康家大少爷,也是个金主,特能算计,也最得康老爷子欢心。不过听说他手段阴狠,做人不太磊落,在商界的名声不太好呢。只是仗着康老爷腰,大多数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想着他犀利和精明的眼神,我暗自赞同,这康塘确实不好惹。
“那二少爷,是他们口中的祀哥吗?”
“康祀?你对这个名字没印象?他可是最近国内最红的9大明星,最近还和国内一线花旦传出绯闻呢!”
我呆呆的摇摇头。
“我是真太看得起你了,晓晓,我在美国都听过他的绯闻。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宅。”敏敏扶额做无语状。
“这些豪门公子哥的生活那么复杂,我才没兴趣知道呢!”我为了挽回面子,狡辩道。
“这位康家二少可是真正的神人,他和另外两个不是一个母亲的。听说他妈妈是什么舞厅的跳舞皇后,康老爷子和人家一夜风流就有了康祀。所以康家其他人都挺看不上他。他也一直和妈妈在外放养,上中学的时候他妈妈病逝了才被接回康家。不过他本人很争气的,是美国常春藤名校哥伦比亚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听说继承了他妈妈的美貌人也是超帅的呢。好像曾进康氏集团帮忙过,过还没赢来生意到赢了公司大批女职员的欢心。听说康老爷子嫌他把公司弄的乌烟瘴气就把他流放了。谁知他进了娱乐圈,倒是把他的优点发扬光大了。不过他名声不太好的。有人叫他绯闻永动机,还有人叫他韦小宝呢!”
“我觉得他更像段正淳。”殷禛看着聊着正欢的我们,突然接了句。
“禛哥,你见过他真人?他是不是超帅啊?”
我笑着看敏敏像个小孩子般又对殷禛撒泼放赖。想着外界看来风平浪静的康家没想到有真么多故事。豪门恩怨多啊!只是我还是很纠结那只呆鹅看我时的奇怪表情。想了会也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张小姐,康祥他真的很想认识认识你,你不介意过去和他聊聊吧。”
“都受他那么好的款待了,怎么会介意。”说话间已经又走回了大厅,我便随着殷禛向不远处的主席台走去。
记得第一眼看到那位康家庶出小少爷康祥的时候,着实有些吃惊。他不像康塘的桀傲高贵,也不似康峨,骨子里带着于身俱来的优越感。毋用质疑,他是个帅哥,不过,不是像殷稹一般沉静内敛,倒是带着洒脱不羁的爽直,双眸透着野性的蛊惑。
“张小姐,我的着装有什么不妥吗?”康祥似乎十分疑惑地问道。天哪,真是职业习惯害死人,我连忙收起那别人看来太过失礼的上下审视人的目光,对他略带歉意的笑笑。“没有,康先生千万别误会。是之前听敏敏和殷先生对康先生的诸多描述,脑中对您有很多想像,现在猛一看到真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哈哈,殷稹和敏敏估计不会说我什么好话。不过我对张小姐可是仰慕已久,张小姐对清史中各位人物的评论博客,我可是每一篇都认真拜读。当真是见解独到,言辞犀利啊。没想到本人还这么漂亮。”
“康先生过誉了,都是纸上谈兵。哪有康先生见多识广!我今天在康先生的文物展上长了不少见识呢。”不知为何,虽然和康祥才第一次见面,却仿佛和他上辈子就认识般,有聊不完的话。我们从金戈铁马,气势如鸿的边疆勇士,聊到红尘络绎,微波如丝的柔情儿女,几乎将整个大清的历史都诉尽了。连不知道什么时候殷稹和敏敏离开了都不知道。
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康熙的十三子爱新觉罗胤祥!”
“是啊!我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皇子这么不喜欢上宫廷的荣华富贵。我总在想,如果他不是身在帝王家,一定是个杖剑走天涯的侠士。他虽然从无夺嫡之心,却无奈陷于夺嫡风暴的中心。这样一个桀傲不驯的向往自由的侠士,却被康熙幽禁十年。他的身上,真的有太多的谜团了。”
“不过,我觉得你和十三阿哥倒是有很多的相似,都有着对身份地位与身俱来的蔑视和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侠气。”
“这可是我听过的,对我最高的评价了。那张小姐呢?”
“我?怎么了?”
“你有没有特别中意的古人?听说你们研究历史的有时会特别沉迷,甚至还会爱上古人呢?”
“没那么夸张,不过我最喜欢的是顺治帝。”
“哦?为什么?”康祥似乎对我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因为,他是情种嘛!”我故意拖长音,带着点玩事不恭的态度回应着。
“喂!你也太不坦率了,这么敷衍我!”康祥似乎有些不悦,“我才不会相信你会像小女生似的喜欢什么情种呢!”
“是嘛,我倒不知道你如此看我,我倒是当真欣赏顺治的率性和洒脱,不管他是不是个情种,他都是个痴人。痴的人,内心总是很简单和柔软的,我是怕了那些宫廷皇氏的尔虞我诈了。”
说这话时,脑海里竟又浮现出他的身影。那个柔软着又凌利着,面色温润如暖玉的男子,那个无数次莫名的出现在我梦中的温柔噬骨的谪仙人。康祥说的对,我的确不够诚实和坦率。我永远不敢像敏敏一般毫无保留地将对他的爱随意地宣之于口。总觉得这是如此荒谬绝伦的一件事,有时又错觉得他离我是如此之近,仿佛三百年的沧桑真的可以弹指一挥间消失不再,而他则无比真实地活在我触手可及的生命里。这真是个可怕的妄想,有时,太过沉迷让我恐慌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类似的心理疾病。或许,我是像敏敏说的,太宅了,才会胡思乱想吧!听人调查过,现在很多喜欢穿越小说的人都是内向而敏感,喜欢宅在家的人,想来倒也有些科学道理。
之后,我和康祥又聊了很多。也渐渐熟络。他没有骗我,他当真看了我所有的博文,也有很多感想。有时,我们意见会有分歧,常常为了个别人眼中很无聊的小事争的面红耳赤,当然,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总是能分享意见一致,心有戚戚焉的快乐。我从没想过,会和一个少爷成为知音,实在是很惊喜。展览很快结束了,康祥似乎意尤未尽,提议请我去附近他相熟的酒吧喝酒聊天。这些我还从未做过的,不过我却欣然答应了。可能是由于他是敏敏和殷稹的朋友,我相信他是个好人,况且又是一个和我聊得如此尽兴的知己,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和敏敏打了声照顾,努力忽略她*裸暧昧的眼神,我和康祥曲车离开,到了附近不远处的一家装饰富丽的酒吧。
我想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真的很奇妙。有时候不经意的相遇不过是又一次别离的开始,好似生命中那些曾经以为的念念不忘,可能只是在不期然的一转身一驻足之后,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之后就是苍白的各自奔天涯了吧。而和有些人的相遇,则仿佛是命中注定般,我站在这里等了千秋万世,只等着那一瞬,你那般随意地走入我的世界。而我和康祀的相识就是在那样一个毫无准备,不期然的时刻到来的。
或许我们来的太早了吧,对于那些习惯流连于都市酒吧的夜生活的人,现在,仅仅是刚刚拉开序幕而已。我从小到大,还从未到过这种场所,一时竟有些莫名的局促和难言的紧张。康祥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走过来很体贴地挽着我,将我和周围的人隔开。我顺着他的步子走到了靠角落的一张桌子面前。这应该是他常来的地方,因为周围已经不停的有人“祥少、祥少”的和他打招呼,而他也面带微笑,和众人挥手示意。刚到目的地,他便轻轻放下了一直护着我的胳膊,走到桌边,做了个异常绅士的邀请姿势。他果然是个正人君子,我心中暗想着,一边努力让自己姿态优雅大方地走到他身边坐定。
“哈哈哈!”康祥又忍不住爆发了他那极具感染力的大笑,“敏敏可真没骗我,你还真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单纯无比的小白兔,看来我得看紧点,别让这边的恶狼们叼走了。”我顿时涨红了脸,心中把敏敏问候了千百遍,嘴里期期艾艾地说道:“谁是小白兔拉,我只是不常来这种地方而已,把人说的和土包子似的。”
“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我刚来时已经点过东西了,这会儿先去下洗手间,失陪啊!”
我一听他要走,一激动居然立刻站起身按住他道:“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喂,别激动啊!人有三急啊,你不会真怕有恶狼把你这只小白兔叼走吧!我特地把你带到这个位置,周围都是我的熟人,不会有事的。”说着他向周围点头示意,我看着他们对我投来友善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回应一笑,松开了按住康祥的手,他笑着揉揉我的头发,露出一个让我安心的表情,走开了。什么啊,当我是狗啊!我不再理会其他,坐下来无聊地喝着刚刚侍应送来的饮料,眼睛随意地望着一角,看着周遭在闪烁着的灯光和吵闹的劲歌中或醉生梦死或肆意放纵的人们。突然有些恍惚,有一瞬间视线落不到焦点的模糊感,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心不明真相地突突地跳的厉害。
很多年后当我怀着疲惫而苍凉的心境回忆着当日种种时也不禁要抿嘴宛尔。或许那时还年少敏感的我也已经感觉到一份甜蜜的感情即将纷沓而来吧。真爱与世界相逢的样子莫不如是,在我们还年轻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