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康祀遇险
突然,感觉手机在震,忙掏出来一看,是敏敏这个丫头发的搞怪彩信,我笑着回复着:“和你的稹哥到哪逍遥去了?跟我这晒甜蜜呢?”发出去没一分钟又收到了回复:“我们甜蜜可正常了,不像某人,第一次和康少爷约会一定特有意思吧?怎么样,康祥安排了什么节目?你们有没有打Kiss啊?”这个敏敏,真是越说越离谱,尽编些有的没的,我几乎可以想象她眯着眼睛,笑得贼嘻嘻的傻样。正想回复她,突然有个颉长的身影从我身边急速跑过,我下意识地拿手一挡,只一瞬间,我的手机便随着他急速奔跑的身体带来的冲撞击脱手飞了出去。
手机摔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伴着某人跌倒在地的巨大动惊,连桌子都似乎被他带着震了一震。一瞬间,周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边。
“喂,先生,逃命呢?跑那么快至于嘛!”身旁一个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男子搭腔道。
“要你管!”那人似乎火气很大,扶着桌子边站起身边捡起身边的手机,对着话筒叫着:“祀哥你一定要来救我啊!就在我们上次来的酒吧!快…”话没说完,线就断了,似乎是没电了,大个子*起身,一脸的沮丧。
“怎么随便用别人的手机啊,酒吧里真是鱼龙混杂。”我边嘀咕边打量着撞了我的人。长得倒不是很吓人。虽然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却长着一张唇红齿白的粉嫩娃娃脸,最可爱的是他的眉毛,说话时一动一动得活像那个土豆头小流氓小新。他应该不是个恶狼吧!我鼓起勇气,向他走过去。
“喂,先生,你拿的是我的手机。”
只见那人吃惊地抬起头,斜着眼看着我,眉目拧得紧紧的,我想他此时的潜台词估计是“这女人脑子秀逗了?”
“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我用的是我自己的手机,我还有急事,没空跟你磨唧。”说着转身就要走。天哪!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我立刻上前死死拉住他。
“小姐,我真的有急事!这也真的是我的手机!”男子又急又恼,哭丧着一张脸,任是铁时心肠的人都得生出一丝不忍。我本想算了,可能人家确实有难处,毕竟,他实在看上去不像个坏人,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正太。正在我犹豫着准备松手时,身后传来凌乱而嘈杂的脚步声,那小正太的脸瞬间惨白,那脸上惊惧的表情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一把丢开手机,甩开我拉着他衣服的手,向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而身后赶来的那帮人也毫不迟疑的追了过去。一阵脚步声过后,这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平和。依旧歌舞生平,周围的人们仿佛天生健忘般,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我慢慢捡起被那男子丢到一边的手机。那手机背面贴着爸爸生前和我的唯一的照片,绝对不能让人抢了去。我习惯性地去触摸那个贴着照片的一角,却只摸到陌生而冰凉的塑料的质感。怎么可能?我心下一惊,将手机对着光亮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真的没有!难道被他一撞,连照片都撞掉了?我慌乱的在昏暗的地上摸索着,连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康祥疑惑而关切的问讯都充耳不闻。
“晓晓,你怎么回事啊,叫你也不答应,不舒服?”康祥走过来问道。
我没空回答,只是跪在地上继续慌乱地摸索着。突然,熟悉的电话铃声从桌子一角传出,一个同款式的手机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一角正是贴着我的心爱照片。我有些愣声,慢慢颤抖着把那部手机捡起,幽蓝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敏敏”几个字。我终于明白了,那人巨大的冲撞把我和他的手机一起撞飞,而碰巧我们的款式一样,我就先入为主地以为他拿的是我的。这真是个可怕的错误!手机仍在响着,我叹了口气,按了接听键。
“晓晓,怎么回事?聊着聊着就断了?你没事吧?”
“敏敏,我抢了别人的手机!”我觉着我那委屈的带着哭腔的口吻简直像说自己被别人打了劫。唉,我可从小就是个三好学生,长大了是五好市民,可没干过这么缺德又丢人的事儿,此时的我买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姐,你真出息!” 敏敏那边不明原由的喋喋不休,我无心再听下去。一时间心乱如麻。
康祥把我慢慢拉起。“晓晓,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努力向康祥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然后将自己丢人的乌龙事件说给他听。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把你这小妮子吓傻了呢,待会儿叫服务员把手机放到前台,如果那个人来找直接和前台联系好啦!行啦!别想这么多了,赶紧期待下待会儿上来的珍藏红酒。我的朋友可是在这家酒吧的私人酒窖里藏了很多宝贝,我说要招待张小姐,他才舍得拿出来呢!”
“可是,刚才追过去的那帮人一个个都像电视上的古惑仔似的,挺恐怖的,要不要报警啊?不会弄出人命吧?”想着那个土豆头小新,突然有些莫名的担心,可能是之前的误会让我对他有些愧疚吧。
“晓晓,你别管那些人了,这里周围都是保安,总不会让那些人胡闹的。而且,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黑帮火拼的话,警察都管不了,你就别沾那些人了,小心给自己惹麻烦。”
看着康祥不再戏谑而是认真无比的表情,我乖乖地闭了嘴,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想着听康祥的话是对的,那些人的生活是我从未触及的世界的另一角,就像那些瑰丽奢华的大都市里灯红酒绿的主街或许是身份高贵的上层名流们觥畴交错的高档会所,而那仅几步之遥的背街,在神看不见的背面,或许正明目张胆的进行着最丑恶的交易。我们不过是凡夫俗子,这人生,老天又怎么会让你轻易看透
呢!
“82年的MATTO,晓晓,你可不许浪费哦!那可就太伤我的心啦!”说着他还捂着胸口,做一个心碎的表情。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紧紧握着的那个人的手机,心里有着莫名的不安。
“晓晓,你别再管这个手机了,我有不好的预感,这手机像个*,会给你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的,你现在就给我,我叫服务生送去前台。”康祥似乎十分不悦,伸手作势就要夺我的手机。
我被康祥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侧身一闪,把手机牢牢护在怀里。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就是个普通手机,还能惹出什么是非?”
“只是个普通手机,那你怎么不交给我?”康祥斜眼看着我,充满着不信任。
“我,我想给他最后通话的朋友打个电话,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就打一个电话,不会有什么事的。打完之后我保证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再也不提了。”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从哪冒出来的执拗劲。康祥看劝不服我,只好让步。
“好吧,不让你打这个电话,看来你是不会罢休了。不过,这手机是不是没电啦?一直黑屏。”康祥看着手机说道。
“好像是吧,刚才也听那个人这么说的。”我按了按开机键,屏幕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那就没办法了,还是让我交给前台,别管那么多事了。”康祥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高兴。
“对了,我可以把他的卡插在我手机里,我的手机是双卡双带的,敏敏手机没电了就爱把卡插在我手机给她家那位打电话呢!”我忙试着打开后盖,从手机里取下里卡,再安到我手机里。由于型号一样,操作起来也特别熟练。康祥无奈地看着我,大概他是没见过这么倔强这么多事的女人吧。一切搞定,我试着从通话记录中找他最后的联系人,看到一个署名“祀哥”的,我回忆着当时那个男人好像就是在和这个祀哥讲电话,看来没错了,我有些紧张和忐忑地按下了“呼叫键”。大概响了有十几下吧,电话那头依旧是冷冰冰的盲音,我看了看康祥,他
带着丝笑意看着我,好像在说:“叫你不要多管闲事吧,真是没事找事。”我赌气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已暗暗认同,准备收线放弃,不再管这闲事了。
或许改变也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两秒钟吧!就在我要挂断的一瞬间,电话接通了。
“喂,小新吗?我现在还有一刻钟就赶到酒吧了,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带着焦急,当然焦急中也透着浓郁的担心。我突然有些愣神,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焦急,又连着“喂”了几声,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朋友,我误拿了他的手机。我…”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很意外,停顿了一会,说道:“噢,这位小姐谢谢你,你还真是好心,这小新也太大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觉得电话中陌生男子的声音异常的好听。不张扬也不刺耳的男中音,稳重内敛中带着难掩的柔软,明明是在数落人,听起来却是带着宽容的嗔怪,让人心头一暖。
“那个,”我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姐!”电话那头突然先出了声。
“嗯?”我刚想告诉他那个小新招惹了不少麻烦人物,却先被他抢白,只好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请问小姐你现在急着走吗?”
“我,厄…”我刚想回答,看着康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犹豫着不知怎么回答。
“那个小姐你千万别误会啊,因为我马上就要赶到你们现在的酒吧里,我想如果你还呆一阵就告诉我你的位置,我去你那拿,要是你急着走就把手机放到前台吧,我一会儿去那拿。”那一瞬间我心里想着的对白是“没事,我在这等你。”只是说出来的却成了:“我和我的朋友还有急事,那我把手机放前台了。”
“噢,那多谢啦!”他似乎正匆忙的赶路,说完这句立刻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呆呆地看着手机愣神,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心却怦怦跳得厉害,带着一丝困惑和莫名的恐慌。
一直以来,我都是有着超越同龄人许多的冷静和从容。遇事也很有主见,丝毫不会有半分慌乱,而今次的表现,真的可以算是大失水准,让人大跌眼镜了吧!
“喂,喂,回魂没?”康祥突然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打开他的手,郁闷的瞪了他一眼。他没说什么,伸手在我面前示意了一番,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手机卡插回原机,然后慢慢地将手机放到他手上,带着莫名地不舍。康祥转身将手机递给了路过的一个服务生,并向他简单解释了一番,服务生点点头,将托盘中的红酒放在桌上,接过手机,向前台走去。我目送着那名服务生,直到视线被来去的人们挡住。
“原来,爱情的世界,果然是耳朵长在眼睛之前啊!”康祥突然故意大声感慨着,一边用捉狭的目光看着我。我自然是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这是我博客中的原话,这会他却引用来编排我,真是可恶。我装作不知,回应道:“这是我博客里,形容大玉儿对多尔衮的话,你怎么有这感慨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感慨,当然,我希望我只是多心。”康祥定定地看着我,我实在是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我希望这件事已经终结,不要任凭自己一时的好奇心引来无尽的麻烦。”“好啦!不是说有你朋友珍藏的宝贝红酒嘛?快打开倒给我尝尝!”我实在是受不了康祥意有所指的灼灼的目光,连忙岔开话题。而康祥也很默契地顺着我的话头将注意转到了红酒,绝口不再提刚刚的一切。
那天晚上和康祥的所谓开怀畅饮都似乎是做做样子,我一直心不在焉,喝下的美酒也是食不知味,甚至简直像借酒浇愁似的豪饮,康祥似乎看出端倪,不明说,却也借着发子劝了我好几回。
“喂!别喝那么急啊!又没人和你比,知道你喝酒喝这么猛,下回找人拼酒准带着你。”我透过有些视线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带着歉意,他的宝贝红酒,到底还是被我这么牛饮而浪费了,没喝出藏于其中的美妙。康祥一直不放心地照顾我,又开着车来,实在没敢多喝,这会看我已有了醉意,说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我得安全把你送到家在和敏敏报备呢!”我点点头,已经有点头脑不清醒了,任由着康祥扶着我跌跌撞撞走出了酒吧。走到后门的一个道口,迎面吹来了阵阵急风,虽是夏日,晚上这会还有些寒意,我被风吹得酒气散去一些,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康祥立刻体贴地把外套脱下来让我披:“外头冷,你在这等着,我把车开过来。”我木木地点点头,乖顺地靠在墙角,看着康祥向车库走去。
这个时候的北京已到了夜生活的高峰,耳边还可以听到酒吧传来的热辣音乐和众人迷醉的欢笑,可外面则只剩下匆匆赶路的廖廖数人,连周围一贯亮着的购物中心都早早打烊,周围安静地看不见几个路人。我无聊地坐在那随意地看着远处,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混着金属利器敲打声和一帮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我一惊,躲到暗处,借着昏暗的路灯,我认出其中几个是早些时候追赶小新的恶人。正一个个手拿铁棍,齐刷刷向一个人追打过去。
那个人上身穿着件白T恤,下身是帅气的卡其短裤,而那白衣上已经大片浸满了殷红,看着煞是刺眼。他一路和不断追上他的人打斗一番,还好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轮番着被他击退。此时我早被吓得完全清醒了,躲在墙角咬着手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中带着隐隐的担心。他应该就是刚才通话的人,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只有他一个,那个小新呢?不知道为何,看着他此时紧张而有些狼狈的样子,依然美得可以入画般,让人生生看痴了,竟让我有些恍神。脑中空白了好几秒,才想起拿手机报警。刚按下第一个数字却犹豫了,耳边想起康祥的嘱咐。如果报警,会不会害了他,只是他真的会是黑社会的?他会是坏人吗?怎么会有坏人长着那么干净柔和的面容,就算是被一帮人的追赶,都像个儒雅的骑士般。要不,打给康祥吧,他这会找不到我肯定要急了,只是,康祥肯定不会让我管这些他所谓的闲事的。正犹豫不决着,身后一个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一撞,手机又一次脱手而出。一回身,惊诧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清澈,干净的面容就这样静静地在我
面前,带着失血后的惨白面色和微微的歉意。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不够勇敢的人,不论是对感情还是生活,甚至路上遇见只乱吠的小狗都让我胆怯地不敢前行。而那一天,应该是我生命中唯一一次的镇静和勇敢吧。
当时他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晶莹的汗珠混着血水,从近看愈加苍白的脸颊滑落。呼吸微弱却急促,密而长的双睫毫无生气地低垂着,我的心突然被什么重物击中般一阵阵地痛着。耳边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喋喋不休的骂骂咧咧,混合着金属的利器与地面撞击的巨大噪音。显然,那群人此时的必定处于暴怒和狂躁中。这一切,在安静的夜晚显得那么诡异和恐怖,仿佛每一下都是敲在了听者心上,让人随着一阵阵心凉。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我想他们找到这个巷口应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对面的他似乎已经到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虚弱地向后倒去,我连忙扶住他,触及他冰凉的手和微弱却细速的脉搏,心乱如麻。这应该是失血性休克的早期症状,必须立刻处理,不然…,我努力地想着摆脱现状的方法。可是似乎一切都是徒劳,那些人已经走到了巷口,正商量着分几条路寻找。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紧紧地咬着一只手的手背,生怕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发出致命的声响。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直是我的坏毛病,譬如在看恐怖片时,我总会再最可怕的镜头到来前闭上双眼逃避。敏敏笑我是鸵鸟精神,以为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存在了吗?黑暗中,我感到他微微地握了握我的手,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和我说了句“谢谢!”
我不禁苦笑,谢什么呢?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只能看着你一点点走向黑暗却无能为力。也许先头喝酒
残存的醉意发挥了它最后的功效。我渐渐感到意识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晓晓,晓晓。”耳边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把我从沉睡中唤醒。
“敏敏?”我诧异地盯着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一切。我已经安全地躺在康祥那辆熟悉的加长林肯里。
“晓晓,你说我刚回来你得吓我多少回才罢休啊!”我无心回答,想起刚刚身边的重伤的男子,心下一紧,“那个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他…他怎么样了?”
“你都这样了还管他?”敏敏对我似乎有些无语,但见我着急的样子,只好回答:“别急别急啊!我这不就跟你说嘛!那个人稹哥已经开车送他去全市最好的医院抢救了。你别担心了,稹哥可是医学院高才生,总不会让他有事的。”我暗暗松了口气。敏敏看着我的表情实在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小忿恨,对我嚷道:“你呦,就是改不掉爱管闲事的毛病,还越管越危险,越管越大胆了。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听了有多后怕!要不是康祥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我看着敏敏皱着的眉头,像个长辈似的一板一眼的说教,忍不住像笑。
“敏敏,你别数落她了,她还头晕不舒服呢!”康祥接话道。
“你倒是知道心疼人,看来晓晓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啦!这康少爷太可怕了!”看着敏敏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我终于没忍住笑喷了,敏敏嗔怪地警告我在她手下要安分守己,我连忙及时的表决心发毒誓,这才让敏敏停了口。心中一直想着那个人,他的伤怎么样了?一会又暗笑自己杞人忧天,有殷稹这个医学高材生在,医院又都是他的熟人,又怎么会让他出事?这样,脑子里被各种想法充斥着,直到我们终于到了医院。看着病房里他
平静而安逸的睡颜,方才觉得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本来,我是一点不舒服也没有,不过就是一点小擦伤,只是敏敏和康祥不放心,怕我脑袋撞出问题,非要我留院观察一天,我担心地问我的智商会不会受影响,结果康祥无聊地接了句,“本身已经接近负无穷了,影响一点也看不出来”就被我无情地赶出了病房。
转眼敏敏也不知道跑哪疯了,瞬间没了人影。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聊的要命,于是,我出了病房,四处闲逛了起来。
说是闲逛,总觉得自己动机不纯。因为没走几步,我又非常“巧合”地出现在了他的病房前。透过昨晚看他的玻璃窗,看着他长睫轻触安然入眠,屋内柔和的灯光投射在他清绝干净的面容,好像将世间一切丑恶和纷争摒弃,像个孩子般纯净美好。不知为什么,他似乎经历过无数残酷和丑恶,可他的面容总是带着孩子气的纯真,让人想尽一切办法去宠溺他,让他远离伤害,远离痛苦。他的床边坐着一个美丽可爱的少女,一头乌黑爽利的短发,眉眼素素的,像是宣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工笔画,说不出的简约干净。她的面色很苍白,乍一看是妩媚,仔细一看却是憔悴。她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带着担忧和疼惜的神情。当然,也带着浓浓的倦意。显然,她是照顾了他一夜。她,是他喜欢的女孩吗?我在暗自心里问道,却又突然一慌,我干嘛要关心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嘛!我转过身,准备离开。突然,看见一个高个的男子,带着个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似乎有意不让别人看清他的脸,一身阿迪的浅色运动男装,到是显得青春活泼。他已经在病房门口转了几圈了,可似乎很犹豫,一直不敢敲门进去。几次抬手欲敲门,却又很没出息地缩了回去,让我在一边看得都心急。
他是他的好朋友?只是来探病的?可为什么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歉意和心虚。他无意中一抬头,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是那天撞到我的小新!他那天怎么消失了?而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还举止那么古怪。说实话,看着他那么纠结,我真想结束他的痛苦,冲过去帮他敲响那扇门。然而,我还没来及将想法付诸行动,那扇门就
打开了。
大概是那女孩看到了在门口徘徊了大半天的小新吧!只见她杏目圆瞪,带着隐隐的薄怒。她刻意压低嗓子,和小新说了什么,之后他们两就走到了过道远处一个拐角,不是甚开心地聊着什么。
我实在感到有些索然无味,转身准备离开。还没走两步,却听到那两人越聊越大的声音,简直可以算是吵架。那女孩明显带着哭腔,似有无限怨恨。
“林筱新!你敢不敢在我面前赌咒发誓,你跟本不知道昨晚那些人会干出这种事?祀哥当你是亲弟弟,你当
他是什么?垫脚石,还是替死鬼?”
“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当然不会害祀哥,我只是…”男子说话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左边,他真的有撒谎的嫌疑。我忍不住躲在一边,又听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事情,我总是不自觉地想了解。
“你让祀哥替你背黑锅,现在又害他被那些人误会,你明知道那些人没有人性,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你还…”女孩的声音突然停了,我好奇地伸着头向前看看,只见那个筱新跨一步上前用手死死捂着女孩的嘴,又不停地在她耳边叮嘱着什么。大概是不愿她声张,要她保守秘密云云。我已无法进一步知晓。
突然,有人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殷稹!我努力向他挤出个笑脸想掩饰此时内心的慌张。但对他,似乎不奏效。他没问我什么,只是犀利的双眸向身后那两人探问过去,便似乎一切都了
然于心。我刚要说话,他却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前笔出一个“禁言”的手势,并示意我随他离开。我看了看那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的两人,顺从地跟着殷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直走到我的病房门口,殷稹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气氛安静地有些古怪。我摸不透他的意图,只好对他笑笑说:“你是来找敏敏的?”
“敏敏我已经拜托康祥送她回去了,我是来看你的。”
“ 噢,那多谢关心。”我低着头,有些尴尬。
“其实,我是给你送这个的。”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见殷稹嘴角噙着笑意,而我那多灾多难的手机正躺在他伸出来的手心里。我吃惊地“啊”了声,下意识地拿过了手机,翻过来,检查那张珍贵的照片。
“那个,你帮我捡到的?谢谢。”我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上面的笑容很灿烂啊!”他沉默了半天,突然说道。
“啊?”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
“以后,别再把它弄丢了。”
我木木地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不知道那时他指的是手机还是笑容,只是很久很久的后来,我,把它们都弄丢了。(未完待续)